24、夢魘(1 / 2)

黃底銀紋百褶裙在眼前旋轉,旋轉,舞動的美人身姿輕盈,如綺麗的迎春花自由綻放。

直到——那鮮紅似血的披帛猛然闖入視線,隨風飄揚,似有生命般,帶著可怕的執念,繞著那舞女的百褶裙尾蜿蜒向上,繞了一個圈,又一個圈,像菟絲花緊緊纏繞住旋轉的舞女,使其掙紮不得……

恍惚傳來咯咯笑鬨的銀鈴女聲,仿佛就在耳邊,正掙紮的舞女驚恐地瞪直了雙眼。

霎時間,那屋梁上,石板上,小道上,所有所有,視野所及處,全是鮮血淋漓。

“啊”的一聲,楚悅嬪從夢中驚醒,瞪著眼睛,不停的喘著粗氣,身上輕紗全黏糊在身上,肌膚的每寸毛孔被包裹著呼吸不得,愣神間已是滿身冷汗。夢中滲人的場景還一直在腦袋裡徘徊。

楚悅嬪慌張地看了一下周圍,發現是在自己的宮中,這才舒了一口氣。

“嬪主,您可醒來了!”一道不怎麼悅耳的聲音在耳邊響起,那是自己的貼身宮女晁心兒。

楚悅嬪小臉蒼白,前額平剪墨發早已濕透,突然緊張地撫摸小腹:“本位的孩子?”

“嬪主放心,小主子福大命大。還留在您身邊呢!”

“這就好……”楚悅嬪喃喃自語,放下心,轉頭又看心兒臉色不好:“還有什麼事情本位不知道?”

“嬪主剛醒來,奴婢本不該多言,隻是奴婢實在氣不過。昨日嬪主那麼凶險的情況,皇上卻也隻問候了嬪主幾句,就全撲在那玉貴嬪身上,直奔往攬月閣去了。”心兒憤憤不平。

楚悅嬪聽了,五指攥緊了被子,嘴上卻淡淡言:“那有什麼,玉貴嬪同樣身懷龍嗣,皇上關心她也是應該。”

“那玉貴嬪也就罷了。可嬪主因身孕被聖上升為貴嬪,那瑛貴人卻也被升為瑛昭儀。完全奪走了嬪主和小主子的風頭。”心兒說話間完全忘記昨日蘇姚還幫助了悅嬪。

“皇上可真是偏心。對位分向來吝嗇,如今對著蘇氏姐妹那麼大方。”楚悅嬪原先還算淡定的眉頭死死皺在一起。同樣選擇性忽略了蘇姚的好意相助。

隻覺得是皇上愛屋及烏,念著玉貴嬪便對其妹有所

照顧。

這也不是沒有先例,舊府太子妃陳氏因難產去世,宮中舊人都道皇帝對其情深,所以移情小陳氏陳淑妃,這些年陳淑妃在宮中威望深重,又撫育著皇上唯一的皇子,難道不是最好的證明?

“那玉貴嬪才進宮一年未至,如今都成為貴嬪,與本位這個進宮三年的平起平坐了。”

“嗬…若不是本位懷了身孕,她的品階都要在本位之上!”楚悅嬪臉色僵硬,眼裡透出一絲瘋狂。再也壓製不住心中的怨念不甘與嫉妒。

不患寡而患不均。憑甚隻有蘇氏如此風光?

宮裡又不是沒有人懷孕過,每次懷孕妃嬪照慣例都會有晉升,但最高都隻升兩級。

這次楚悅嬪連升三級,也不知是不是因和玉貴嬪同時懷孕沾了她的光?

既而心懷惡毒地想:“皇上把她往風光處受人煎拷,也不知是不是真的寵愛她。”

可是,即使是假的寵愛,如今也是給了她真正的崇高地位與無儘榮光。

心思百轉千回,一會兒是蘇柔生子大賞封妃的場景,一會兒又是蘇柔被皇帝厭棄,被眾人可以隨意侮辱的場景。

不過想了很久,也不過是自己懷著身孕卻被孤零零地扔在這小小的閣院。

隻給了貴嬪位分打發了自己,哪裡有蘇氏那樣被看重。

雖然也有妃嬪給了禮物,可是楚悅總覺得自己遠不如蘇柔被他們看重,連那些不受寵的低位妃嬪都懶得來看自己,難道自己這麼沒有威脅嗎??

楚悅越想越偏激。

“啊!啊!”楚悅仍不住狂吼了幾句發泄。

“果然啊,家世地位就那麼重要,我爬了三年,從小小的常在成為嬪位,如今又是貴嬪,花了我多少心血!我……”楚悅神色逐漸有些瘋癲,控製不住地揚聲大喊。

“嬪主!!”心兒看主子不對勁,立馬上前暗示。“小心隔牆有耳”。

“嬪主如今還是要保住小主子,以免重蹈薛氏的覆轍。”

心兒知道主子因最近玉貴嬪的事情有些鑽牛角尖了。的確,玉貴嬪是現在宮中所有女子羨慕的對象。進宮短短幾個月,已經成為貴嬪。

那是有些在宮中磨了幾年,甚至舊府之人,都難以抵達的高度。

心兒見主子越發往家世上琢磨,

內心卻覺得,玉貴嬪長的美,人性情柔善,聽說攬月閣的那些奴才精氣神都不一樣。心兒私底下認為玉貴嬪能夠得皇上聖心不是靠家世,若說家世,溫妃、沈妃他們哪個家世差了,那還不是說冷落便冷落,誰都沒有玉貴嬪那麼受寵。

要心兒說,她家主子就是心中仍有疙瘩沒放下,也許是從前在家世上吃了虧,所以主子對家世好的女子是既羨慕又嫉妒看不起的心理。這大概是主子這輩子的心魔,去不掉,也隻能多勸。

心兒歎息,轉頭到外主持著宮人整理妃嬪的賞賜和賀禮。這會又覺得身孕被皇上知道也沒什麼不好,也可光明正大護著嬪主和小主子。

——

再說攬月閣那頭的蘇柔。

皇上自那次賢妃生日宴後,就內心忍不住時常擔憂和懊悔。

派人仔細盤查了一遍蘇柔宮中的宮女太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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