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如同驅鬼咒語般在心中亮起。
然而越細想,胳膊上越是起一茬一茬的雞皮疙瘩,一種如影隨形的驚悚感,自三天前降臨,直到今日,越來越明顯。
儘管坐在最後排,緊緊靠著椅背,明明身後應該什麼都沒有,她卻能感受到背後幽冷的吐息,注視、緊隨、最後便是吞噬她。
或許是幻覺吧。
新時代下唯物主義觀讓薑莘從細思極恐的“腦洞”中冷靜下來,薑莘打開一包辣條咀嚼,壓壓驚。
左右一看,發現巴士上已經坐了好幾個同班同學。
“切,薑施施還知道自己是高三學生嗎?整天不務正業,我看她啊,將來指定考不上大學,長的漂亮會走貓步就了不起了嗎,還不是以後要去哪個廠打螺絲去,將來同學聚會我們都是坐辦公室就她一個打工妹來,笑死人了。”
“薑施施那麼漂亮,怎麼可能當打工妹,我看就算書讀不出來當明星網紅也可以,再說你看她到哪裡都大大方方的一點都不怯場,還挺有明星範兒的。”
“就是,再怎麼樣,她有當模特的經驗,身高也高,將來做模特也挺好的啊,我看你就是嫉妒薑施施吧。”
“我嫉妒她?我是嫌她丟臉好吧。”
“什麼丟臉?”
“你不知道?薑施施她早就跟人睡過了,不然她們禮模隊怎麼可能去省裡參加表演,我們一個小縣城,夠格嗎?和她一個學校一個班級,就真是丟臉,搞笑的是,大家還都捧著她當校花呢,援.交笑話吧?”
“喂,林雨涼,你有證據嗎就亂說!再說,我們小縣城怎麼不夠格了?怎麼還歧視起我們家鄉了呢?”
“我實話實說!我說錯什麼了嗎?我朋友就在學生會外聯部的,她跟我說的很清楚,本來那個比賽活動根本就沒有報我們學校,不知道是‘哪個校花’睡出來的資格!咦,一提起來就臟死了,袁滬欣居然還找老班讓她和我們一起出去遊玩,和她一個酒店住不會染上什麼臟病吧。”
“啊、真的嗎?”
“喂,你們也太快被洗腦了吧,林雨涼這人你們又不是不知道純屬嫉妒!嘴巴太賤了。”
“這麼說薑施施不好,她人挺好的,經常給我們請喝奶茶,就是嬌氣了點,不至於這樣說她,我猜是因為薑施施人足夠漂亮咱們禮模隊專業素養也高就破格讓我們學校參賽了?”
“誒呦!你這話就說的提醒到我了,薑莘剛上車呢,快,薑莘你快說說,你不是和薑施施家有點親戚關係嗎,說說看,薑施施家裡條件到底好不好?
我可是親眼在家長會見過她媽媽的,那打四份工操勞的樣子是動不動能請同學喝奶茶、家裡是很有錢的樣子嗎?絕對是包養薑施施的金主做的這冤大頭!有吃的喝的你們就被收買了?整天屁溜地喊著校花樂嗬啥?”
薑莘沒想到聽個小話也能惹火上身,閉目養神,閉目養神,吵得她現在是閉目完全養不起神了。
“薑莘可是學霸,老師經常誇的聰明腦瓜子,她和薑施施還是沾親帶故的親戚,這都沒和薑施施在學校裡表現的多交好,可見薑施施這人啊嘖嘖嘖……”
薑莘沒想到就這麼會兒,不想摻和而已,卻陡然轉變成林雨涼攻訐薑施施的工具人。
她深吸一口氣,喜歡薑施施的都跟外麵那群人一樣瘋魔地喊叫喊得她腦瓜疼,討厭薑施施的就跟林雨涼一樣盯上對方身邊的每個人想將薑施施黑到底,也讓她頭疼不喜。
薑莘厭惡,這群無所事事的人,無所事事的聊天行為。
薑莘懶得多費口舌,麵無表情地直接下了車,出去透氣。
剩下那個本來也不是真心誇薑莘的林雨涼叉著手翻了個白眼嗤了一聲“木訥書呆子”。
難怪都是超級學霸了,在學校卻還是孤僻得一個朋友都沒有。
上午9:00
班主任點了名,巴士從學校大門開了出去,一眾學生拿著手機自拍的自拍,歡呼雀躍的拍起椅背,女生男生們紛紛跟解放的鳥兒般嘰嘰碎碎地跟身邊的班級好朋友嘮嗑。
薑莘獨自一人在後排坐著發呆,一個恍神,刺入瞳孔的鮮紅從巴士的每一個角落滲出,“咕嚕”“咕嚕”,極快地淹沒了整輛車,學生們的歡聲笑語轉瞬變成驚恐尖叫,他們五官變得血肉模糊,瘋狂地敲打著車門要下車……
“薑施施!這裡!”
一聲正常的叫喊,視覺刺激的紅色如潮水般驟然褪去。
是幻覺!
還是剛才一個瞌睡的噩夢?
後背冷汗黏濕,薑莘忍著胸口殘留的尖銳懼意,顫抖地垂眼看著自己的雙手,能動。
沒有剛才幻覺中那樣四肢俱斷無法動彈隻能木然等死的無力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