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外傳來了敲門聲,獄寺隼人已經將自己關在房間裡整整一天的時間了,在首領死亡的現在,身為守護者的他明明還有很多事要做。
但大概是其他人也知道他的心情,所以之前還沒有下屬請來打擾,隻是時間長了還是讓人有些不安。
房間裡一片昏暗,獄寺隼人並沒有開燈,他隻是僵硬地坐在了床沿邊,仿佛連臉上都透露著死亡的晦暗。他的嘴唇乾澀,原本在陽光裡仿佛閃著銀光的銀色發絲垂下,擋住了他臉上的表情。
他的背脊有些佝起,手肘搭在腿上,雙手交叉地握著。蒼白的手背上,青色的血管異常清晰。
“獄寺先生?”門外的屬下忍不住輕聲呼喚,哪怕是隔著一扇門,他都能感覺到不斷從房間裡傳過來的陰冷氣息。
空調是不是開得有些冷了?
屬下忍不住顫抖了一下,鼓起勇氣再次張了張嘴。
突然,從門內傳來的聲音打斷了他原本要說的話,
“我知道了。”低沉沙啞的聲音透過門板聽起來有些失真和飄渺,讓下屬臉色都有些發白,趕緊告退。
門外的腳步聲越來越遠,獄寺隼人終於緩緩抬起了頭,似乎是被驚醒了,可他的眼裡帶著的卻依舊全是迷茫,仿佛還有些搞不懂現在的狀況。
而他看不到的是,在他的背後,原本趴在他肩膀上的棕發少年慢慢放開了他,乾脆跌坐在了床上,他一隻手撐著床滿足地後仰,隨手擦了擦嘴角,棕眸裡溢出一些他自己也沒有發覺的饜足。
嗝。
有點飽。
棕發少年有些懶散地抬眼看了看還有些迷茫的獄寺隼人,這家夥身上的死氣少了不少,
不過關鍵的問題沒有解決,遲早還是會長出來的。
這幾年他怎麼長得這麼高……沢田綱吉在心裡嘀咕著,害得他還要一直保持半跪著直起身體的姿勢,一點都不舒服。
現在的獄寺君能依靠本能行動,但是無法進行更深層次的思考,就像是一台被清空了所有資料的老式電腦,除了基本的係統運行之外什麼都做不到。
無論是對她的愛戀,又或者是被壓製得近乎消失的獄寺君本身的意識,都無法影響到現在的獄寺君。
這中隻能依靠本能行動的狀態,就好像是行屍走肉一般,以這樣的狀態跑去戰鬥,結果隻有一個,那就是死。
左右手的工作當然也不可能去做了,不過他觀察了這麼久,再加上之前幫雲雀學長管理學校的經驗,一些簡單的命令應該還是沒問題的。
獄寺君本來也會說日語,雖然以前下命令的時候是意大利語,但是現在這中情況就算用回日語,應該也不會引起懷疑。
就當時因為她的死而收到了打擊了吧。
棕發少年看了看愣愣地坐在了床沿邊仿佛等待著重啟的銀發青年,仿佛是為了確定什麼一般,湊了過去扯了扯他肩膀上的衣領,
獄寺隼人的領帶也因此變得更鬆一些,他肩膀上的衣服被扯開,肩膀上纏繞著的紗布露了出來,而在紗布掩蓋著的原本是傷口的地方,一個標記若隱若現,
那是一個大半黑色火焰樣式的圖案,乍一看就好像是普通的紋身,被紗布擋住了大半,露出的火焰尖端還有些隱隱地橙紅。
沢田綱吉滿意地點了點頭,將衣服又給他扯了回去,順手幫忙整理了一下。
“去吧。”沢田綱吉低聲說著,下達著新的命令,“去見見你的下屬,讓他們安心。”
獄寺隼人的身形微頓,慢慢地站了起來,不過一會兒,他的動作變得流暢,眼裡的神采終於回歸,他皺了皺眉,似乎有些不解,卻也並沒有多想。他的臉色重新恢複冷凝,就像是平時的那個不和她接觸時的嵐之守護者一樣,下意識抬手整理了一下讓人有些不舒服的領口,完全沒有去想為什麼他的領口會變成這個樣子,抬腿朝著門外走去。
這樣的獄寺君是不完整的。大半意識思維都在沉睡,被壓製到了不知道哪個角落,根本無法喚醒……他隻能同樣暫時壓製住獄寺君對她愛戀的意識,避免這家夥就這麼和她一起殉情。
完全沒有自己的思維,獄寺君現在的情況同樣也好不到哪裡去,但是他暫時也隻能做到這個程度了。
總之還活著就好。
沢田綱吉歎了口氣,
現在這中情況也要求不了這麼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