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傷害就會觸發的詛咒, 瞬間凝結的契約,已經牢牢刻印在了六道骸的身上了。
通過契約看到了六道骸腦海裡的景象,鮫人綱的眉頭緩緩皺起。
原來……是這樣嗎。
腦海裡, 黑暗和鮮血、痛苦和掙紮不斷翻湧著,如蛆附骨般不斷糾纏著他。
繞過骸腹部的手臂緩緩放鬆, 鮫人綱的眼瞼有些疲憊地緩緩垂下。
【我還是無法認同你傷害他們的做法。】鮫人綱的聲音越來越低,橙紅眼眸半闔著, 仿佛是在喃喃自語般。
那裡麵有他好不容易找到的家人,也有很多無辜的普通人。
山本他們,和那件事根本沒有任何關係。
但是……
【我還是沒辦法就這麼將你拖進深海。】會死的吧。仿佛刻印在骨髓裡的暴戾和本能終於被緩緩壓下,鮫人綱緩緩歎了口氣, 從唇邊吐出的泡泡一不小心就撞在了骸的耳廓上,又啵的一下破掉了。
【哦呀?你要放我回去嗎?】骸斜眼瞥著抵在他肩膀上的少年, 雖然這麼說著,可心裡卻不報太大希望。
【怎麼可能。】鮫人綱下意識吐槽, 【放你回去的話, 你肯定又會繼續原來的打算吧……我要休息一段時間,沒有時間一直看著你。】
鮫人綱的聲音明明像是普通的人類少年,可在這一刻卻好像深海的巨浪,讓人不自覺戰栗,震撼人心卻也可怖異常, 朝著骸的意識呼嘯而去。
骸悶哼了一聲, 眉心皺緊,眼前逐漸模糊。
意識……
搖搖欲墜的意識讓骸相當不適, 這本來應該是他最擅長的。
【這段時間,就請你陪著我吧。】
鮫人綱半托半抱著逐漸陷入昏迷的靛發少年,半闔著的橙紅眼眸瞥向了旁邊的山本。
【……阿綱。】終於和鮫人綱聯係上了的山本靜靜地看著鮫人綱的方向, 鋒利的眉眼裡蘊含著擔憂,【你還好嗎?】
鮫人綱的狀態肉眼可見地差。
為了壓製本能而所消耗的精力是無法估量的。
鮫人綱像是抱著抱枕一樣抱著懷裡昏迷過去了的靛發少年,食指緩緩抬起放在唇邊。
【山本,其他人那邊就拜托你了。】
【不要告訴他們六道骸在我這裡。】
【接下來我要留在海裡一段時間,等將骸安頓好之後,我會回去的。】
【但是阿綱……菜菜之前看到了,而且骸也還有手下。】山本已經逐漸清醒了過來,他並沒有對鮫人綱的做法提出任何反駁,隻是順著鮫人綱的說法思考了下去,皺著眉詢問著這些漏洞應該怎麼辦。
【複仇者監獄。】其實已經很累了,但眼前的問題也還是要解決的。鮫人綱的下巴抵在骸的肩膀上,懶散地打了個哈欠,尾巴卷了卷,【骸是從那裡逃獄出來的……你就說其實剛才的六道骸隻是幻術,骸並沒有成功逃獄出來就夠了。】
【幻術?這樣真的沒問題嗎?】看著鮫人綱的動作,已經順利將六道骸視為阿綱的抱枕之類的東西的山本有些懷疑,垂眸想了想。
這種理由真的能騙過去嗎?
【可以的。】鮫人綱的聲音裡睡意更濃,【幻術本來就是欺騙,犬他們怎麼能保證跟著他們一起出來的‘六道骸’就不是幻術呢?】
【犬?】山本頓了頓,【我明白了。】
既然阿綱都這麼說了,那應該是真的不會暴露了吧。
【好了,拜拜。】鮫人綱揮了揮手,裝著山本的泡泡緩緩上升,【你不用擔心,我會儘快回去的……能忍住嗎?】
能忍住不吸血嗎?
【……放心吧阿綱,我會努力的。】山本笑了笑,一如平常般爽朗。
海浪拍打著礁石,濺起了白色的水花。
等沢田菜菜帶著渾身是傷的獄寺過來的時候,山本已經屈膝坐在岸邊遙望著大海了。
“你這家夥!”本來就壓著怒火的獄寺更火大了,“我們在戰鬥的時候你這家夥居然在這裡偷懶……你知不知道十代目很擔心你?!”
“啊獄寺等等……”菜菜趕緊攔住他,有些擔憂地跪坐在山本的身邊,“山本,你之前到底去了哪裡,出什麼事了嗎?”
“還有那個六道骸在哪裡?”沢田菜菜環視了一圈,整個沙灘上,除了他們之外再也沒有其他人了。
“啊,那個六道骸其實是幻術。”山本回過神來,解釋道,“他本人其實還在複仇者監獄……”
“幻術?”沢田菜菜臉上一瞬間有些詫異。
怎麼可能呢?
“原來如此,也就是說十代目之前見到的海浪淹沒你和那個六道骸的場景,其實隻是那個六道骸耍的把戲嗎?”並沒有真正見過那個場麵的獄寺低聲推測,嘖了一聲,“那家夥居然敢這麼耍十代目!”
“嘛,看來是啊……我都被嚇了一跳。”山本眼裡有一絲意外一閃而逝,但很快又被壓下,他順著獄寺的猜測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