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像是意識到自己已經沒有了反擊的可能,原本勉強才仰起的身體又脫力地砸回了床上,光是這麼一個動作就已經用上了他全身的力氣一樣,他大口喘著氣,腦子眩暈到什麼都想不了了。
獄寺緩了好一會,才勉強恢複了一點體力,眼前的視野依舊扭曲,仿佛隨時都會有怪物從角落裡鑽出來一樣,牆壁上的花紋都像是一張在嘲笑著他的臉。
滲出的眼淚終於凝成淚珠在眼角滑落,順著鬢角落到了枕頭上,獄寺用力眨了眨眼,視野才終於清晰了一些。
不想看對麵牆壁上那張嘲笑的臉,獄寺移開了視線。就在這時,他終於看到了,旁邊的一張血盆大口。
獄寺的眼瞳微縮,用力握緊了拳頭,才勉強清醒過來。那張長大的嘴沒有朝他靠近,隻是在那個地方待著而已。
原本一瞬間被刺激到的心臟快速跳動,眼前眩暈了一瞬,又被他很快壓了回去。
好像有什麼東西……在發光。
獄寺的意識模糊,理智早已崩潰,連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做什麼。隻是憑借著本能勉強翻過身,試圖爬起來,朝著散發著翠色的光的方向爬過去……
碰!
等植物異能綱回來打開門的一瞬間,看到的就是庫洛姆不知道為什麼從床上摔了下來,還死死盯著窗台上的香豌豆花的模樣。
被她嚇了一跳的植物異能綱趕緊走了過去,將庫洛姆扶了起來。
“庫洛姆,生病了不能亂跑的,發生什麼事了?”植物異能綱一邊詢問著,一邊試圖將她放回床上,之前按到的冰袋也被他暫時放在了旁邊。
然而庫洛姆的力氣不知道為什麼比他想象中的還要大,完全沒想到會突然爆發的植物異能綱差點摔倒,他趕緊穩住身體,一時間也顧忌不了這麼多了,抱著她的腰一邊哄著一邊用力攔住她。
獄寺壓根沒有感覺到植物異能綱的一片良苦用心,他緊盯著窗台上的香豌豆花,不斷掙紮著,低吼著想要朝那邊走過去。
“冷靜一點,那邊沒有怪物,都是幻覺。”植物異能綱隻能憑借自己過去的經曆來猜測庫洛姆都看到了什麼,“庫洛姆你應該知道的,那隻是幻術而已……”
一時間他也管不了自己之前的人設還是不認識庫洛姆了,他下意識這麼說道。
那可是窗台!要是回來得晚一點庫洛姆就從窗台上跳下去了怎麼辦?現在庫洛姆這個狀態讓人完全放心不了啊!
“花……”庫洛姆的聲音沙啞模糊,連離得最近的植物異能綱都差點沒聽清她在說什麼,再這麼下去他都忍不住用藤蔓直接捆起來了。
“什麼?”植物異能綱下意識反問,拖著庫洛姆努力試圖將她摁回床上,從床的四角慢慢爬上來的藤蔓抓準機會捆住了她的四肢,形成了類似也束縛帶的模樣。
其實植物異能綱並不喜歡束縛帶這種東西,但真到了這種時候他才明白如果沒有這種束縛帶情況會有多危險。
不隻是怕她傷人,更是怕她不小心自殺。
植物異能綱緩了一口氣,曾經極度討厭過給他上束縛帶的醫生和護士的他,直到現在總算是理解了他們的做法。
沒什麼不對的,一個“精神病人”發病的時候,如果不捆起來誰也不知道會導致什麼後果。
心底深處隱隱地難受終於在植物異能綱自己都沒有察覺到的時候消散了些,可他來不及細想,庫洛姆的力氣很大,哪怕被捆在床上也依舊掙紮著,床都因此劇烈搖晃得讓人懷疑會不會就此散架。
“花……花……”庫洛姆依舊盯著窗台的方向,不斷重複著同一個單詞,終於能緩過來的植物異能綱總算聽清了她說的話,順著她的視線看了過去,看到了窗台上的香豌豆花。
花、植物……庫洛姆,也和當年的他一樣嗎?
“好了好了我知道了。”植物異能綱壓低聲音,試圖讓自己的語氣稍微柔和一些,他坐在了床邊,手掌慢慢攤開,仿佛蝴蝶在風中輕輕扇動翅膀一樣的香豌豆花自掌心緩緩綻放,他看著終於被吸引了視線,慢慢安靜下來的庫洛姆,悄悄鬆了口氣,“如果你乖乖養病,我就送給你,好嗎?”
試探性地提出了交換條件,植物異能綱輕輕將脫離出來的一枝白色香豌豆花放到了她的枕邊,小心翼翼地哄著。
“你要白色?粉色?還是紅色?或者是藍紫色?對了,等你養好了,我就將和那個六道骸的發色最相近的顏色的香豌豆花送給你,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