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之後的植物異能綱為了錯失了“合理的動手”的機會這件事後悔了好幾天。
而關於稱呼問題。在酒店糾結了好幾天,最後在“老爸”和“老頭子”指尖的稱呼選擇了更加禮貌一點的“老爸”的植物異能綱,最後在沢田家光攬著他站在媽媽的麵前說他終於成功出院了之前沒說隻是想給她一個驚喜之後,還是將還沒說出口的稱呼換成了“老頭子”。
可植物異能綱最終還是沒有反駁這種說法,他看著眼前和一個月前的照片上相比明顯多了幾分憂慮和黑眼圈的媽媽,還是默認了老頭子之前趁著他們還在外麵的時候對他說的那些話。
【抱歉阿綱,我知道你可能會怪老爸沒保護好你,是老爸害你之前一直被關在了療養院,但這件事比較特殊,可以先不要告訴媽媽嗎……】
外來者消失了。
媽媽已經失去了一個孩子,現在隻是因為那個外來者的特性所以忘記了這件事,如果要說出他療養院經曆的真相的話,肯定會牽扯到她,或者是牽扯到黑手黨……的確,不能說啊。
植物異能綱被奈奈抱著的時候渾身僵硬,可他的嘴唇卻依舊抿緊,沒有再說出任何一個有關於療養院的字。
他其實沒病。
但,隻在媽媽麵前當個“已經痊愈了的前病人”……也不是不能接受。
植物異能綱張了張嘴,剛想認同老頭子說的話,想說“我的確已經痊愈了”,可他才發出了一個音。
“親愛的!”媽媽就打斷了他。
?!
家光頓了頓。
“阿綱,今晚想吃什麼?漢堡排可以嗎?還是炸蝦?”奈奈的手顫抖著,撫上了眼前少年的臉。
有些冰涼的臉頰讓奈奈的眼裡逐漸滲出了水光,奈奈一寸寸地撫過少年的臉,摸過那已經逐漸褪去稚氣變得淩厲的眉眼,渾身顫抖著。
“……都可以的。”植物異能綱的聲音很低,他垂下眼簾,沒再說出剛才想說的那句話。
他的視線越過了媽媽,無意識地瞥向了旁邊的那個看起來有些幼稚的小花盆,小花盆裡種著的是他幼兒園時種下的雛菊。金黃色的雛菊還是個小花苞,在陽光下羞怯地搖晃著……看得出來被照料地很好。
一瞬間,植物異能綱的眼裡有些恍惚,他仿佛看到了一個棕發孩子坐在了那個小花盆前,拿著小鏟子挖開了泥土,弄得滿臉都是泥,卻眉眼帶笑,滿眼欣喜地看著剛剛才被他種下去的那顆種子,冒出了一個小芽……
【媽媽!看!花開了!】
【誒?小綱不要著急,花是不會這麼快……阿拉。】
那個孩子邀功般捧著短短一個小時內就已經盛開了的雛菊站在了媽媽麵前,仰頭看著媽媽,眼裡全是滿足。他不怎麼喜歡說話,也不明白自己這麼做會有多讓人震驚,但想要表揚的意思卻明明白白地顯露在了他的眼裡。
【……嗯!阿綱最厲害了!】
“媽媽。”植物異能綱突然說話了,他壓低了聲音,像是在訴說著什麼小秘密一樣,將臉埋在了媽媽的肩膀,“看,花開了。”
他的聲音有些連他自己都沒有察覺到的顫抖,奈奈渾身一顫,下意識往花盆的方向看了過去。
幼稚的花盆裡,羞怯的花苞突然啵地一下綻放了,在陽光下驕傲肆意地微微搖擺著……
“媽媽……”
“……嗯。”
“對不起。”對不起,那個時候傷了你。
“沒關係的。”奈奈的聲音顫抖著,感受著肩膀上的濕潤,她緊緊抱住了眼前的孩子,眼淚滑落了下來。
“……媽媽?”
“嗯!”
“……”植物異能綱沉默了良久,久到了讓人以為他不會再說話的時候,才輕輕地、像是在喃喃自語般地說道,“我沒病。”
“……”奈奈渾身一僵,眼眸已經被眼淚徹底模糊,“嗯,我知道。”
“阿綱最厲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