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是在地獄裡,卻依舊能很清晰地感覺到自己的身體此時正在經曆什麼,這大概是輪回眼的“功勞”。
小骸站在漫無邊際的熔岩荒地中,仰頭看著那隻正在逐漸朝著他降落下來的紅色眼球,臉上沒有任何表情。
他的右眼被挖出來了,那是一隻完好的眼睛,卻偏偏要為了騰出空位給這隻名為輪回眼的眼球,而被迫離開他的身體。
那是……他的眼睛。
那是,他的身體。
小骸沒有閉眼,眼睜睜地看著那隻紅色眼球越來越小,越來越小,朝著他的右眼落了下來。
視線突然變窄,右邊的眼眶突然變得空蕩蕩的,這種感覺並不好,但很快,又被那隻紅色眼球強行填滿了。
很疼。
小骸捂著右眼,渾身顫抖著,臉上因為痛苦而猙獰,唇角卻緩緩扯出了一個充滿惡意和愉悅的笑容。
但他感覺到了,源源不斷的力量。
*
借助輪回眼的力量,要殺掉那些大人是很容易的事。求饒和哀嚎聲非常悅耳,更讓人愉悅的是,今天,正好是星盜團,和家族裡的更高層過來考察的日子。
所謂的考察,不過是為了看看他這個兵器完成得怎麼樣,他想,他們一定很滿意。
小骸慢慢在走廊上行走著,混雜著血腥味的自由空氣讓人心生愉悅。掛在他腰間的綠色枝條沾染著血跡,隨著他的步伐微微搖晃,最後,他在一位臉色發青無力地倒在地上的蛛人前站定。
“午安。”小骸摘下了腰間的羅樂草,半蹲了下來,將羅樂草塞進了蛛人的嘴裡。
“然後,請你永遠地沉眠吧。”
——羅樂草,如果不配合著符合蛛人身體情況的藥材一起服用的話,就是能夠殺滅蛛人的劇毒品。
“對了。”小骸垂眸看著眼前的蛛人,淺笑道,“你帶來的白浪星係的毒物都非常好用,所以安心吧,那些丟掉你逃跑的星盜和黑手黨,也很快就能下去陪你了。”
*
七夜花的特征非常明顯。不過他會知道七夜花的表麵特征,都要多虧了那個人在中毒過後服用七夜花調理身體時,為那個人解毒的蛛人多嘴問了那個人的關於七夜花的事。
那個人將這次對話詳細地記錄下來,因為這次對話為那個人帶來了一筆很大的訂單。
那個人說,從這以後,就不用擔心很難找到能買七夜花的客戶了。
小骸摘下了七夜花的花瓣,含在了嘴裡,仔細地嚼了嚼。
那個人沒有騙他,七夜花確實不難吃,而且還有一種甜味。
小骸滿足地笑了,將其他剩下的花遞給了千種。
“我還有些事做,你們先在這裡等我。”小骸這麼說了一句,很快就走下了那個星盜團留下的飛船——七夜花是他在家族的大人手裡找到的,看起來是才剛剛和星盜交易到手的藥材,所以藥效還保留著,但應該已經沒有最開始采摘下來時這麼強了。
——為了更好地吸收藥效,他應該馬上休息,那個人在那次對話裡是這麼回答那隻蛛人的,他應該照做。但在這之前他還有一件事要做。
小骸回到了那個陰暗狹窄的房間,找到了那張皺巴巴的紙。
紙上暫時還沒有出現新的文字,那個人的日記還停留在期待慶典上。
小骸的心情很好,帶著紙張緩緩往外走去,在路過一具屍體時,想了想,撿起了滾落在那具屍體旁邊的一支筆。
【這真是一場讓人期待的慶典。】
小骸緩緩回到了飛船上,饒有興致地看著逐漸將整個研究院燃燒殆儘的火焰,一時興起,在紙張下空白的位置上,寫道——
【篝火非常好看。】
【誒?啊……你是……你那邊也有慶典啊!】
“……?”小骸看著新出現的回應了他的話的文字,愣住了。
難道……心臟突然急促地跳動了幾下,小骸緊盯著紙張上的文字,臉上的表情微微僵硬,臉色有些難看,一瞬間有警惕升起,又好像混雜著其他更複雜的情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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