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第四十五時(2 / 2)

瑞凡用一種喬琳很少見的油滑腔調道了歉,承諾說會在這裡等著她來。

掛掉電話後喬琳一直在生氣,基努試圖講幾個笑話活躍一下氣氛,沒能成功。

大概路程過了一半時,喬琳在一個紅燈路口開口了,“對不起,這是我們的問題。你開車送我,我還遷怒你。”

基努伸出右手把喬琳左臉頰的碎發順到耳後去,“沒關係,出了什麼事兒了嗎?”

喬琳有點煩躁地把頭發散開,玩弄著手上的皮筋,“我不知道,這讓我頭疼。他心情不好,我想是這樣。”

基努也沒再說什麼,兩個人沉默著開到了目的地。基努在車上等著,喬琳下車去找瑞凡。

派對上人真的很多,喬琳費力才穿過人群走到瑞凡身邊,華金和瑞恩也在。有個穿皮夾克、頭發向後梳的男孩正在跟瑞凡聊天,看起來不熟的樣子。

喬琳走到他們麵前。瑞凡已經看到她了,瞬間就笑得特彆開心,“hey,那是我的女孩兒!”

喬琳沒笑,“你醉了嗎?”

瑞凡顯得很興奮,抱著她說:“沒有,baby,我太愛你了,我不能沒有你。”

喬琳皺了一下眉頭,她知道他一定是喝了酒。她朝那個油頭男孩點了下頭,當做打招呼。這孩子臉突然漲紅了,好像想跟她說點什麼。

他看起來有點眼熟,可喬琳沒心思想這事,注意力隻放在瑞凡身上。

她掐了掐瑞凡的臉,試圖讓他正常點,然後扭頭問瑞恩還想去酒吧嗎?

姐弟兩都點了點頭。喬琳隻好帶著這三個“孩子”一起去,走之前她朝那個陌生男孩笑了笑作為告彆。

離開的路上,喬琳扭頭問瑞恩那個油頭孩子是誰。瑞恩說是那個《男孩的生活》的男孩子。

哦,是那部電影。喬琳回想起來了,6個月前上映的電影,有羅伯特·德尼羅出演,這孩子在裡麵表現很好。

喬琳不由得感慨,好萊塢總是有新人出現,難怪所有人都表現得好像後麵有老虎追一樣,壓力大得不行。

好萊塢,永不滿足,不是嗎?

這孩子有個特彆的名字,萊昂納多·迪卡普裡奧,聽起來像意大利裔。

喬琳很快把這次偶遇拋在腦後,隻把注意力都放在她的男朋友身上。

離開派對後,他看起來清醒多了,最起碼他能正常地跟基努打招呼。

喬琳非常慶幸基努今天開的車是輛黑色奔馳,所有人都坐得下。然後他們向著毒蛇屋進發。

那是兩個月前約翰尼·德普和人合夥買下來的酒吧,喬琳沒去過,據說很不錯,很多好萊塢玩家喜歡在那裡玩。

毒蛇屋就在日落大道上,非常近。喬琳靠著名氣帶著瑞恩和華金很順利地通過了前門的保安,儘管他們三個都不滿21歲。瑞凡和基努已經走在他們之前,去找朋友去了。

分開進去是喬琳要求的,這裡長期駐紮著幾個狗仔,喬琳不想有任何花邊消息。

紅辣椒樂隊的Flea跟約翰尼·德普是好朋友,他們經常在這裡演出。瑞凡跟Flea是好朋友,跟德普算是認識。喬琳不是很喜歡他的這幾個“朋友”,Flea的朋友圈太亂了,儘管Flea本人還可以,喬琳還是不喜歡他們來往。

她總是想起紅辣椒前吉他手Hillell Slovak死於藥物過量的事,還有第二個吉他手約翰·弗魯西安特去年退出的事,圈內有流言說約翰現在毒癮很大。喬琳知道約翰是瑞凡的朋友。

最起碼瑞凡現在還好,她不覺得他在用那些東西。所以目前這還是瑞凡自己的事,喬琳不能也不打算橫加乾涉。

過了一會兒,瑞凡回到了喬琳的卡座上。他看起來有點沮喪。

“Flea說他要跟約翰尼上台演出,他們那個P樂隊。今晚人太多了,沒有我的空。”瑞凡有點抱怨地跟喬琳這麼說。

喬琳喝了口啤酒點點頭,並試圖在人群裡尋找基努。往常在這種地方,她都不會覺得不自在。可瑞凡今天有點奇怪,這讓她不舒服。而且她還得注意瑞恩和華金,不能喝得太多。

德普的P樂隊跳上了舞台,大明星德普梳著《艾德·伍德》裡的奇怪發型,揮舞著牛仔帽,舞池裡所有人都很嗨。

喬琳這時終於找到了基努的身影,他在跟一個辣妹說話,卻也心不在焉地到處看。喬琳不知道他在看什麼,隻是在他看過來的時候招手,試圖把他叫過來。

瑞凡在她身旁跟一個熟人說話,那又是一個喬琳不喜歡的朋友。

這時喬琳突然聽瑞凡叫起來。“該死,這裡麵有什麼?你放了什麼?”

她扭頭去看瑞凡,發現他表情痛苦,呼吸急促,幾乎昏迷。

喬琳瞬間意識到發生了什麼,那人給了他一杯東西,他居然真的傻瓜到一口悶了。

喬琳立刻怒視此人,質問他:“你該死地給了他什麼?”

男人顯然也慌了,“隻是一些速球。”

喬琳開始拚命回想自己上過的急救課程,速球是今年秋天洛杉磯開始流行的一種速溶混合麻醉品。這種藥物很容易導致過量死亡。生理上已經戒斷的人突然攝入也是很容易猝死的。

喬琳想起自己的納洛酮噴劑,連忙顫抖著手從錢包上把它拆下來,用在瑞凡身上。

基努已經發現情況不對,跑了過來。喬琳要他和華金把瑞凡架到洗漱間去,然後她開始拿著肥皂水給他洗胃,嘗試催吐。瑞恩拿著喬琳的電話跑去給艾瑞斯報信。

酒吧裡開始有人發現不對勁,卻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麼。

瑞凡這時候開始清醒了,他說他剛剛吃了一點安定。喬琳心沉了下去,擔心藥物混合會導致急性中毒,繼續要他催吐。

他不想去醫院,但在喬琳的堅持下他們從後門離開,去了離這裡隻有一英裡的塞奈斯西達醫院。

幸而喬琳堅持,就在他們抵達醫院的那一刻,瑞凡又昏了過去。

醫生很快接手了搶救工作,喬琳冷靜地跟醫生說明了情況,一旁的基努卻注意到她的手不停地在抖。事實上,基努也嚇壞了。華金緊緊抱著瑞恩,兩個孩子紅著眼眶一言不發。

喬琳坐在搶救室外,靠在基努肩頭,沉默地等待著結果。

她忽然想起有一次,瑞凡突然對她說,“Baby,你知道嗎,在這個瘋狂的行業裡,我很難保持清醒。你是我唯一的羅盤,是我唯一的船錨。”

她當時隻以為他是在說情話,笑著回吻了他。現在想來,他身上那些她一直覺得無法碰觸的地方,他一直試圖掩蓋的東西,就是這個了。

喬琳的眼淚默默流了下來。在她的社工實踐裡,曾經有位洛杉磯的社工對她說,在洛杉磯,隨便說個你知道的種類,日落大道上的販子們總能給你搞來。那兒就是一個該死的麻醉品超市。

這位前輩還說,洛杉磯的麻醉品是戒不完的,隻有越來越多。

基努默默地用手擦去了她臉上的淚水。

喬琳隻覺得,這一夜,真是太漫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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