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次喬琳在自己的派對後沒有感到更深的孤獨, 也許是因為梅爾陪在她身邊,有這麼一隻鬨騰的小家夥,她是很難閒下來感覺到無聊和寂寞的。
她一邊跟它玩扔小球的遊戲,一邊讀完了保羅拿來的《木蘭花》。
她看完以後很頭疼地躺在床上, 決定第二天叫保羅來聊這件事。
他們在喬琳的辦公室見麵。喬琳見到他的第一句話就是“它是個非常棒的劇本, 但是它有6個故事!它不是我們一開始商量的那種小型故事片。”
保羅坐在喬琳辦公室的沙發上, 擺出他常見的那個姿勢, 翹起腿, 卷起袖子,點了支煙, “我一開始是這麼想的, 我先寫了克勞迪婭的故事,之後我就沒法停下了,一個接一個地寫,就像是我的想法在不斷開花一樣。但是最後它們都是一個故事,你明白嗎?它們在某個層麵上是相連的。”
喬琳沒說話, 定定地盯著他,直到他感覺到不舒服, 把煙掐滅了。這有點像是故意惹前女友生氣的手段, 他明明知道她辦公室的禁煙政策。
喬琳滿意地把目光移開了,她知道保羅靠煙來提神, 寫作時也根本停不下來抽煙, 可是她能在製作會議的時候忍受他抽煙, 在她自己的辦公室是絕對不行的。
“我能理解你在說什麼,”喬琳歎了口氣,“我開始擔心我們合同裡的最終剪輯權了。”
“沒錯,babe, 我有最終剪輯權。”保羅很得意地點了下頭。
他其實在拍完《不羈夜》後開始對導演這件事有種不安感,他對拍攝這種像時代史詩一樣的長度的電影感到緊張,本來想拍一點小型的、更自在的東西,那種能在30天內搞定的項目。可是當他開始撰寫第一個故事的時候,他就停不下來了。
最後《木蘭花》就變成了現在這個樣子,一個在24小時內洛杉磯一個很小的區域內發生的一些人的故事。
劇本其實是圍繞著一個叫《孩子們知道什麼?》的兒童問答遊戲節目展開的,跟這個節目有關的兩個垂死的年老男人構成了故事的主線,一個是節目的前製作人厄爾·帕特裡奇因癌症躺在床上奄奄一息,另一個是得了腦癌的節目主持人吉米·加圖爾。
厄爾的年輕妻子恐懼於他正在死去的事實,發現自己已經愛上了他,想要懺悔自己多年來的不忠。厄爾則也想要對自己多年前拋棄的前妻和兒子進行懺悔。護工菲爾幫助他尋找他的兒子弗蘭克,而弗蘭克現在是個PUA演說家,以教授男性摧毀女性的方法而出名。
吉米的女兒克勞迪婭是個非常墮落的癮君子,吉米跟她多年不說話了,他找上她想要告訴她自己得病的消息,兩人大吵一架。吉米最後向妻子羅斯承認自己多年來一直在出軌,羅斯崩潰地質問他為什麼克勞迪婭不願意跟他講話,吉米承認克勞迪婭認為他曾經猥褻過她。
多年前在這檔節目上出名的前神童唐尼·史密斯現在生活一團糟,他想靠牙齒矯正手術贏得他暗戀的酒保的心,在被雇主開除後決心從店鋪偷錢。
而現在節目最火的神童斯坦利被父親逼迫賺取節目的高額獎金,卻總是被成人們忽視,他搞砸了節目,逃跑了。
警察吉姆在調查擾民投訴的時候發現了一具屍體,又在調查另一起投訴時遇到了克勞迪婭,開始跟她約會。
小男孩迪克森試圖告訴吉姆誰是凶手,被吉姆忽視。他遇上了昏倒在車裡的琳達,搶劫了她,又給她叫了救護車。
他們的生活在這一刻迎來了一場青蛙雨,所有人的生活都伴隨著這場奇怪的天氣有所改變。
說真的,喬琳被他安排這個故事的手法驚訝到了,雖然有非常多的人物和細節,但是整個劇本都有種奇怪的條理感,也許是因為所有故事的基調和情感是和諧的,他們放在一起並不違和,也不混亂。
她歎了口氣,“我知道你有最終剪輯權,那就是為什麼我開始擔心了。你從來都不擅長壓縮時長。”
保羅挑了一下眉,知道她是對的,“所以你怎麼看?”
“你是想要我讚揚你嗎?我喜歡它,我們絕對可以做這個。”
保羅笑了一下,“你聽了我拿給你的那首歌了嗎?”
“艾美的歌嗎?《wise up》?”
保羅點點頭。
“我聽了,”喬琳翻起自己的抽屜,試圖找到demo帶,“我真的很喜歡它,我喜歡它的歌詞,它有種詭異的明智在裡麵。”
保羅點點頭,“我覺得這首歌真的很聰明,這幾乎是我聽過的最聰明的東西,很大程度上我就是從這首歌上得到了靈感,我想在電影裡用它。而且我想讓艾美和她丈夫邁克爾一起來寫配樂,這很重要,我沒法在沒有他們的情況下工作。”
“當然,”喬琳聳了下肩,“你想要誰都可以,現在你說了算了。”
“《wise up》最初是為了《甜心先生》寫的,他們沒用,我猜這給我們行了方便,而且我想把弗蘭克這個角色提供給湯姆·克魯斯。”
“這個……”喬琳皺起眉頭,“這有點不符合他的風格,不過我覺得會很有趣。可是我們能說服他降薪嗎?他真的太貴了!”
保羅揉了揉頭發,打了個哈欠,“我不確定,不過他對我的電影很有興趣,讓我留個角色給他,我在照他說的做,你能在這事上施展點你的魅力魔法嗎?你們兩還有點交情。”
“我試試,不過我沒法承諾你,可是他既然對你感興趣那我們就有機會嘗試。我有個問題,青蛙雨的部分,這個故事跟聖經有關係嗎?”
“聖經?不,為什麼這麼問?”
“《出埃及記》,上帝用十場災難懲罰埃及人,其中一場就是青蛙雨。你才是天主教徒,為什麼是我要來給你解釋這件事?”
“嚴格來說我是那種背教者,我不去教會,”保羅做了個空氣引號的手勢,“我從來沒意識到青蛙雨有宗教含義,這很有趣。我隻是讀到了一篇有關青蛙雨的文章,我覺得很合適,一種特彆的天氣現象,多好玩啊。”
“確實很合適,剛好是從天而降的災難,又是促使每個人改變的契機。”
保羅又打了個哈欠,“我可以再想想,我們還可以在電影裡暗示這跟聖經有關,人們會注意到的。”
喬琳忍不住問:“你昨晚幾點睡的?你看起來困得要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