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琳:“這就是殘忍的真相,更重要的是,為了塗上那些粉底、膠水、啫喱、石膏和毛皮,演員的頭在現實裡必須小得過分,就像是一顆椰子。難怪你從來都無法在餐廳認出他們。”
現場觀眾都被逗笑了。
裘德接著念出了最佳化妝獎的候選人名單。
等要打開信封的時候他把信封讓給了喬琳。喬琳微笑著接過,然後念出了上麵的名字。
“獲得奧斯卡獎的是……彼得·歐文和理查德·泰勒,《魔戒:同盟》。”
這一刻喬琳臉上的笑分外真實。她擁抱祝賀了兩位獲獎人後跟裘德一起站在舞台的一側,聽著盧比孔河的名字出現獲獎人的感謝詞裡。
“這很不錯,”喬琳想著,“希望這隻是個開始。”
可惜的是,夢想工廠才是今晚頒獎典禮的最終贏家,《美麗心靈》抱走了最重要的獎項,最佳影片、最佳導演、最佳原著改編、最佳女配四項大獎收入囊中。加上前兩年的《美國麗人》和《劍鬥士》,它成了曆史上第二家三連冠的製片公司。
盧比孔河則憑借最佳攝影、最佳配樂、最佳化妝和最佳視覺效果四個獎項挽救了顏麵,成為今晚獲獎最多的公司之一。
更創造曆史的是男女主角的兩位非裔演員獲獎者,《訓練日》的丹澤爾·華盛頓成了新好萊塢時期第一位非裔影帝,《死囚之舞》的哈利·貝瑞則是有史以來第一位非裔女演員影後。
在喬琳參加完盧比孔河的慶祝派對後,她就沒再花費時間耽擱,直接跟保羅一起回家了。他們的小天使還在家裡等著呢。
為了防止他們的動靜影響到已經入睡的孩子,喬琳和保羅隻是在監控器上看了看波比。她正乖乖地躺在床上,小腿時不時地蹬一下空氣。
波比現在已經3個月大了,她開始能夠發出比較大的笑聲,喜歡伸手去抓任何自己喜歡的玩具,並把它們放進嘴裡。
現在波比確實晚上睡得更久了,可也總是三、四個小時就會醒來,然後開始哭泣,想要食物和父母的撫慰。喬琳實在想象不出如果沒有保姆和護士,她一個人要怎麼麵對這個小家夥。
即使如此,喬琳還是覺得疲憊,她沒法隻靠奶粉來喂養孩子,還得通過哺乳來緩解自己的心理壓力和身體壓力。
她隻能把更多的精力用在工作上,以此轉移自己的注意力。
現在她手上最大的問題在於線上沃納的內部分裂。她在這家公司內部的影響力有限,可讓她就這麼放手不管也不可能。當初她確實及時套現了47億,可剩餘持股也不少,這家公司的股價暴跌至少讓她損失了30億美元,這可是個隨時能送人上天台的數字。
可喬琳麵臨的尷尬局麵是,她自己沒法出任線上沃納的董事會席位,因為她是有競爭關係的公司的擁有者,她沒法直接入局。而她手上的投票權又實在不足以直接改變局勢,這讓她有點進退兩難,不甘心放棄,卻又找不到切入點。
歸根結底,這家通過並購結合成的新生媒體巨頭就是個畸形兒,如何把內容生產和互聯網服務提供商兩種不同類型的業務風格融合到一起是個大麻煩。如果沒有解決方案,即使她在今年的股東大會上成功委派了受她控製的董事,也不能改變公司正在走下坡路的事實。
喬琳幾乎每天都在看線上沃納的內部報告,她不停地跟自己的顧問開會,總結出了三個重點:
首先,儘管在反壟斷的條件下,線上沃納目前原屬於線上美國部分的業務受到了限製,但是它仍然收益不菲。在每個用戶每月支付23.95美元的情況下,這項業務的實際利潤是每人次每月13美元,每用戶平均收入很高。它們為公司提供了至少十億美元的自由現金流。
對大部分美國互聯網用戶來說,線上美國的服務就等同於互聯網本身,這是很大的優勢。
然而,這個業務的增長前景並不樂觀,目前60%的美國家庭都已經接入了互聯網,全球範圍內能夠支付得起他們的用戶費用的新客戶已經不多了。特彆是與之相關的廣告業務幾乎沒有增長,隱患不小。
其次,合並解決了過去沃納自己的180億美元債務,這樣一來沃納本身的幾大業務部門成了整個公司最值錢的部分,至少占比60%。
最後,互聯網業務方麵存在於其他互聯網服務提供商競爭的問題,其他電信商提供的寬帶業務正在逐漸蠶食既有客群。線上沃納必須找到辦法贏得那些厭倦了撥號上網、想要更快網速的客戶,僅僅是靠著沃納方麵提供的媒體附加服務不足以解決這個問題。
這個市值為1050億美元的媒體巨頭的前景此刻是如此模糊,以至於華爾街的投資者們正在對它失去信心。
喬琳意識到這會導致惡性循環,投資者信心減弱,公司就更難籌到錢進行寬帶方麵的建造和升級,也就更難投錢給創意部門,公司內部本就難以調和的矛盾不斷增大……
現在線上沃納缺失的是一個真正的引路人,一個提醒市場沃納部分資產仍然價值不菲的人,一個有決心和手腕擺平管理層矛盾並且能夠推動寬帶業務的人。
喬琳頭疼了起來。她不覺得現任董事長凱斯符合這個描述,他身上線上美國的烙印太深,會不斷地提醒投資者他是線上美國的擁有者,一手主導了這場災難性的合並。
可副董事長泰德·特納也實在不是個好選擇。特納確實是媒體內容領域的大亨,可這家夥太老套了,他不會理解互聯網業務,也經常管不住自己的嘴巴,給媒體提供了不少新聞,把他推上董事長席位簡直就是自找麻煩。
至於讓CEO兼任董事長這個策略,喬琳就壓根沒想過,這不適合像線上沃納這種內部股權非常複雜的大型集團。
她知道現在大股東們都在思考“政變”到底什麼時候會發生。在5月份股東大會召開之前,她必須得先做出決定,找到同盟,不能陷入被動。
“你如何讓一家電影公司為另一家互聯網公司工作呢?這才是真正的《不可能的任務》。”喬琳在晚餐時對著保羅感慨道。
保羅對於這個問題也沒有任何頭緒。他是個連數字攝影技術都反對的導演,反而非常能理解沃納內部的那些反對情緒。至於公司經營方麵,他就更沒有什麼發言權了。
“沒有執行力的願景就是幻覺。”喬琳歎了口氣,結束了這個話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