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5. 第二百八十四時 沙發上的奧斯卡約會……(1 / 2)

《君士坦丁》在美國開畫第一周拿下了3000萬美元的首周末票房, 排在威爾·史密斯主演的《全民情敵》後,拿下了首周末票房排行的第二名。考慮到後者是PG-13這種老少鹹宜的浪漫喜劇,《君士坦丁》頂著一個R級名頭和漫改題材的限製, 能有這個成績已經非常不錯了。

不提後期的宣發成本,製片方沃納影業在《君士坦丁》的製作上投入了7500萬美元,希望能收獲2億以上的票房, 因此在拍攝時特地給劇組設置了一個強硬的PG-13策略,要求他們儘量避免和刪減任何可能會影響評級的暴力血腥鏡頭。

儘管如此,沃納還是大失所望, MPAA的人沒花多長時間審查這部電影,非常輕率地就給出了一個R級評定。更讓喬琳生氣的是, 這幫人給出的這個R是不可協商的那種,完全沒有給他們任何撤回影片修改的機會。她懷疑是電影的宗教性質影響了評級。劇組的成員們更是非常遺憾, 早知如此, 還不如直接按照R級電影的標準拍攝呢。

現在看來, 《君士坦丁》在全球票房的表現都還算不錯,算是為喬琳接下來的漫改係列開了個好頭。至於影評人的抨擊嘛, 她完全不在乎這回事。儘管他們在爛番茄上隻拿到了46%的新鮮度, 但是他們可是拿到了72%的爆米花指數欸,對一部商業片來說這就夠了。

至於那些本來就有意討好影評界的電影, 它們的舞台在各種獎項的競爭上。

今年沃納名下最具獎項競爭力的就是《百萬美元寶貝》了, 一口氣拿下了最佳影片在內的7項奧斯卡提名。而在奧斯卡斬獲11項提名的《飛行家》儘管也是沃納和米拉麥克斯一同製作並且發行的,但是顯然沃納更傾向於獨屬於自己的《百萬美元寶貝》。

這部拳擊題材電影曆經波折, 立項前數次更換導演,直到找到克林特·伊斯特伍德才算是真正可以開工。可即使是伊斯特伍德這位跟沃納有多年友好關係的大導,他也沒法立刻說服沃納投資“沒人看的”拳擊題材,他最後是拉了湖岸娛樂來承擔一半投資才說服沃納的。

喬琳第一次聽說這部影片背後從頭到尾的故事時, 總覺得這個故事好像曾經也發生在她身上,她當時扮演的就是湖岸娛樂的那個角色。不過顯然湖岸娛樂比當時的她強硬得多,他們直接拿走了海外所有地區的發行權。

等到融資一到位後,伊斯特伍德還是發揮了自己的那套拍攝風格,很快就把電影拍完了。等到它上映的時候已經是2004年年末,當時人們都普遍認為有馬丁·斯科塞斯和萊昂納多·迪卡普裡奧等一眾大牌加成的《飛行家》會是最有可能贏得奧斯卡的電影。可事實是,好電影會為自己說話。即使伊斯特伍德拒絕了沃納高調宣傳的提議,所有人也還是知道,這部電影確有奪冠的潛質。

可老實講,沃納當初的判斷也沒太出錯,如果不是獎項加成,人們確實對拳擊題材不感興趣。

總之,喬琳也很好奇最終的結果,這屆奧斯卡的最佳影片和最佳導演到底會花落誰家,是已經不在乎得獎的伊斯特伍德呢,還是對獎項望眼欲穿,四次陪跑的斯科塞斯呢?畢竟,另外提名最佳影片的《尋找夢幻島》《靈魂歌王》《杯酒人生》這三部電影倒是也有可能爆冷,可這可能性堪比小行星撞地球。

今年拒絕了奧斯卡頒獎嘉賓邀請的喬琳正舒舒服服地窩在自己臥室的沙發裡,吃著爆米花,跟男友愛德華·諾頓一起隨意點評著屏幕裡的同行們。

諾頓有點好奇地問:“排除掉所有立場,在所有有奧斯卡提名的影片裡,你今年最喜歡的是什麼?”

喬琳挑了下眉,笑著回答:“那你可要驚訝了,是《維拉·德雷克》。”

“為什麼?”

“這是那種眼下的好萊塢拍不出來的電影,我們要考慮的事情太多了,卻從沒人願意拍一部講述一個工人階級的女人如何幫助其他婦女墮胎的故事。且不說墮胎這個話題,就女主角而言,我們的電影人會說沒人想看這個,就這樣,類似的題材就都流產了。”

“確實如此。”諾頓若有所思地點點頭。

“很多時候我會吐槽那些歐洲電影人,不過說實話,他們確實更願意探索電影藝術的邊界。我總是支持女導演、女演員、女編劇,可大部分時候,我們無論立場,都得迎合市場。”

說到這裡時,喬琳皺起了眉頭,“我們總是慢人一步。我希望能出現更多刻畫女性角色的電影,不是男性故事裡的邊角碎料,也不是男性視角下的簡單刻畫,要更真實……就這點而言,歐洲電影市場可能更包容些,不過,說真的,法國電影也沒有好到哪裡去……”

諾頓讚同地點頭,旋即提起了另一部女性為主的電影,“那你喜歡《成為朱莉婭》嗎?”

這電影講的是當紅名伶茱莉婭在陷入對年輕戀人的愛情後又被拋棄,痛苦萬分後完成報複,將自己的人生感悟融於表演,再築巔峰的故事。

“當然,”喬琳笑著看向諾頓,“它將一個40歲女演員的身份危機演成了一出絕佳的悲喜劇,安妮特·貝寧演她自己演得很好。可說真的,作為毛姆小說《劇院風情》的改編作品,電影跟毛姆的原意還是有好些距離的,毛姆絕對不會同意演員把自己生命裡的感情直接澆灌到表演裡會是一出好戲。可導演卻讓茱莉婭這個演員直接在舞台上用自己的真實情感完成了報複,這完全是兩回事。”

諾頓笑著念了句故事裡的台詞:“全世界是一個舞台,所有的男男女女不過是一些演員。”

然後他才說:“毛姆的故事裡總是有一些他理解的哲學,可這種東西很難影視化,我想《成為茱莉婭》的導演是出於這個考慮來處理的。戲和人生的關係,我們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看法。”

接著他頓了頓,才說:“況且我們也改編了不少毛姆的東西,《彩繪麵紗》劇本對原著的改動很大,不是嗎?”

喬琳笑著擺擺手,“我倒不在乎那個,我向來覺得毛姆有點厭世,他的態度裡有種旁觀者的傾向,卻總是逃避對自我的剖析,著實不是我最喜歡的作家。何況我又不是藝術上的原教旨主義!《成為茱莉婭》拍得很好,隻是作為演員,我也更信服戲與人生要區隔開而已。藝術是符號化的,刻畫出的情感縱使再澎湃,也隻是那種激情冷卻後藝術家的回憶,倘若我們人人都是電影裡的茱莉婭,那也太可悲了!”

諾頓淡淡地露出一個微笑,有點不讚同地說:“可我們在舞台上的時候,我們也隻是在扮演那個扮演女明星茱莉婭的茱莉婭呀。”

“這也沒錯,”喬琳微微頷首,“這話題真是越聊越無趣了。你瞧,埃迪,這就是為什麼我沒那麼喜歡毛姆,他的故事寫得很好,他的人物卻像是故事的影子。”

諾頓輕笑起來,忍不住握住了她的手,“他說他寫作的是真實世界的故事,隻是他自己也搞不清楚哪些是真,哪些是假了。也許這世界就是這麼俗氣,以至於太多人活得就像他們自己的影子。毛姆自己寫了這麼多冷僻的故事,可自己不也沒逃過這世間的俗氣嗎?”

喬琳靠在他肩上,“就像真實和虛幻不過一牆之隔,我們的所有情感都可以被拆解為某種生化元素作怪,可縱使如此,假如人本身並沒有意義,那我也沒必要花時間去追根溯底。就像我們討論思想到底從何而來,人又為何能產生思想,自由意誌到底是否真的存在,這些哲學的追問讓人眼花繚亂,可提問的人還是會吃飯喝水,愛恨嗔癡。”

諾頓聞言溫柔地撫摸了一下她的臉,“正是這樣,喬,我們不一定需要意義,很多事是本能的,就像食物能填飽饑餓的胃,而我擁抱著你的時候,我會感到幸福。”

喬琳抬頭與他對視,“你為什麼能這麼說話呢?你說情話,卻毫無技巧似的,太詩意了。”

他笑著看她,“因為我愛你。”

喬琳不知道為何自己突然就臉紅了。也許是他眼睛裡閃爍的那種迷人的笑意,也許是他聲音裡那無儘的溫柔,她就像個初墜愛河的孩子一樣,羞澀地低下了頭。

可她的人生經驗還是支撐著她抬頭回望著他的雙眼,微笑著說:“我知道。”

然後她就故意彆過臉去,看著自己的電視屏幕,再不與他對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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