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煉坊裡有奇怪的生物,長著赤紅色煉羽的紅色小鳥們互相之間奔走相告,一起結伴穿過空間,往其他幾處相鄰空間飛去。
“奇怪,燕大哥你聽到什麼聲音了嗎?”陸元希停住腳步,突然對著燕臨問道。
“聲音?沒有啊。”燕臨一頭霧水,仔細側耳聽去,依舊是什麼也沒聽到。“妹子你是不是聽錯了,這裡連個妖獸的聲音也沒有啊。”
走到了迷霧深處,這廣場之上以後,就連剛才在樹林中聽到的妖獸走動傳來的悉悉索索的聲音也不見了,隻有他們二人踩在石板地上的腳步聲。
噠、噠、噠、噠,一旦停下來走動,這聲音又消失無蹤。
“大概是我幻聽了吧。”陸元希糾結了下,她剛剛明明聽到一聲大笑,現在再聽又什麼也都聽不到了。
太武地宮之外,又有一群人漸漸接近了地宮。
來者分彆是收到消息的秋水城的其他家族、一宗一盟二閣五十城中的玲瓏閣和穹宇閣二處勢力的來人,還有姍姍來遲的齊家人和郭家人。
齊家掌權人與郭家掌權人站在一處,麵色十分嚴肅。
“沒想到出了這樣的變故。”郭家掌權人長歎一聲。
“興許這就是祖訓中所說的時機吧。”齊家家主見事情已經無從改變,隻得往好的方向去想,若非如此,他們這一代就是家族的罪人了。
“鏡兒、澤兒你們過來,拿好家族的聖物,你們先從密道進去。事已至此,一定要趕在程修望那老匹夫前麵,料想那老匹夫也才想不到我們竟然敢把聖物放在你們身上。”郭家主捋了捋長須,對待自家小輩和未來的孫女婿和善無比,說到程修望的時候眉眼又淩厲了幾分。
他們郭、齊兩家一向是走得更近的。
一對年輕男女走上前來,男修眉目俊秀,女修溫和沉靜,兩人分彆朝兩位家主領命:“是。”
郭聖鏡伸手摸了摸自己脖子上掛著的小吊墜,那是一麵非常小的金碧輝煌的鏡子,被祭煉一番之後得以被她控製大小。“爺爺,那你和齊爺爺要怎麼辦?剩下的人是跟著我們還是跟著你們?”
郭家主擺擺手:“隻你二人一起,人多了反而引人注目。不用管我們,你和澤兒一起速速前往,我和你齊爺爺一起也能牽扯住其他勢力。”
齊家主態度樂觀,對他們叮囑道:“若是真的是時機來臨,那麼也是尊上傳承出世之際,你二人持著聖物,對尊上傳承也有一爭之力,切莫錯過。”
有聖物在手,郭聖鏡和齊澤隻要合力往一處,就能在地宮中擁有短暫的可以比擬築基修士的能力,因此兩家的家主並不擔心他們。
郭聖鏡還欲說些什麼,被齊澤一把拉住,低聲勸道:“彆太擔心了,咱們先走,其他人會追上來的。”
藥田儘頭的煉丹廣場上,大朵大朵的繁花開放著,幾乎占據了所有空地,如果不是那側殿牆壁上的畫畫得足夠詳細,陸元希根本認不出這個地方。
“那花!妹子你快看那花下麵的藤蔓!”燕臨死死盯著藤蔓不放,這個藤蔓就是之前把他捆在樹上,也是在藥田裡抽了他一道的藤蔓。原來竟然是這種花上麵的。
大朵粉色繁花堆積如煙雲一般,給人迷離夢幻之感,散發著淡淡的幽香。就在他大聲叫喊的時候,那藤蔓動了。
霎那間藤蔓活了起來,朝四周蔓延去,如蛇一般扭動著,上麵的花開得更盛了。無數朵花骨朵在一瞬間綻放開來,淡粉色的和花瓣聚攏在一起,成了一個球狀。
陸元希和燕臨注視著那個巨大的花球,隻見花球外的藤蔓一層層展開,從裡麵伸出一雙纖纖玉手,輕輕撩起了藤蔓,從花球中邁了出來。
“好久不見,小客人。”那嗓音輕柔嬌媚,陸元希是第一次聽,但是看到她那露出一截的粉色衣擺,緊接著便看到了聲音主人的臉。
說是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飾,人間絕美也不為過。
“丹朱前輩。”在燕臨震撼的神色下,陸元希叫出了一個名字。
那是在神念離體之時,於萬年前時空偶然一瞥所看到的花妖丹朱,太武前輩手下的花匠,藥園的管事。
“沒想到小客人竟然還記得我。”花妖丹朱笑了笑,輕輕撩起自己耳邊翠色的碎發,一舉一動皆是曼妙風姿。
“自然是記得的,於丹朱姑娘而言時間已經過了萬年,於我卻不過是一日不到。”陸元希神色不變,朝著花妖丹朱道。
丹朱掩唇笑了笑,四周的藤蔓如潮水般褪去,全部回到了她的身上,化作了她手臂上的碧綠色緞帶,露出了些懷念的神情:“我知道小客人是為何而來的,不過尊上的規定在這裡,我是不能違背的,還請到屋舍內一敘。”
陸元希走在前邊,燕臨跟在後麵,丹朱醒來之後渾身上下無時無刻不在散發著駭人的威壓,在燕臨看來能夠跟這等高階妖類談笑風生的陸妹子也是十分令人佩服了。
自打發現抽打自己的藤蔓竟然是高階的花妖,他就再沒升起過任何其他的心思。
“先前在藥田當中的藤蔓可是前輩的?”陸元希坐下來問道。
丹朱唇角微微上揚,解釋道:“確實如此,我沉睡了上千年,那些分枝是用來保護藥田的,若非你們到來我可能還要再沉睡上幾千年。”
“那……為何前輩的藤蔓隻攻擊燕大哥,而不攻擊我?是因為這個腰牌的緣故嗎?”陸元希問道。
“怎麼可能。”丹朱往後撩了撩長發,說的話引來了兩人的側目。
那是因為什麼呢?陸元希和燕臨皆沒想到竟然和他們的猜測不相符合。
“我已經是半步七階了,尊上的符令若是我清醒的時候自然會認,但是沉睡的時候,如果不是你身上的氣息,敢動我的藥田,不把你吊在藥田裡吊個三個月你可出不去。”丹朱冷哼一聲,眸光微冷的看向了之前被她藤蔓吊起來過的燕臨。
燕臨往後縮了縮,他看出眼前的妖族前輩並非什麼低階,卻沒想到對方已經是相當於人修的元嬰後期修為了,自己竟然在元嬰的教訓中逃出來還沒受到追擊,想來都是元希妹子的功勞了。
燕臨的心中再次浮現出感激,同時對陸元希和這妖族前輩之間的關係感到疑惑。
他們之前難道見過?元希妹子不是一個散修嗎?
“是因為你飲下的清塵妙道茶。”丹朱替她解了疑惑。
陸元希恍然,隻聽丹朱接著道:“這清塵妙道茶樹與我曾經相鄰著住了幾千年之久,你當初飲下了清塵妙道茶,神魂中就染上了那股氣息。身為植類妖獸,沉睡中的我感知到了這股氣息才未攻擊於你。”
“原來如此。”陸元希不好意思道。“那這些靈植……”
丹朱瞥了一眼,不在意道:“這些東西隨你去摘,我隻是不想要不認識的人破壞了藥田罷了。想摘多少摘多少,尊上也不會在意的。”
植類妖獸修煉需要吸收同族供奉再加上月華之精,丹朱早已脫離了當初弱小的隻能盤踞在這片藥田上的時期,隻不過是因為是尊上為她種下的靈藥田她不忍破壞罷了。如今陸元希想要什麼靈草,萬年間其實長了不少,有些還影響到了美觀,丹朱自然不介意拔走一些。
就是陸元希拔也不可能把她的靈田拔禿了。
“那我旁邊這位燕大哥可以一起嗎?”陸元希問道。
丹朱掃了一眼燕臨,沒放在心上,便道:“隻要他能帶的走就行。”她隨眼一看便能看出這人身上的儲物袋裡沒什麼空間,便是讓他裝也裝不了多少去。
燕臨欣喜若狂,他恨不得現在就拔腿衝出去,但是顧忌著藥田之主六階花妖在這裡,還有陸元希也沒有行動,隻得繼續呆在原地。
“燕大哥,你先去摘靈草吧,我要和丹朱前輩單獨聊上幾句。”陸元希支開他道。
丹朱饒有興趣地打量著她,問道:“你想問我些什麼呢?”
陸元希沉吟片刻,開門見山的問道:“敢問前輩,太武前輩留在此地的傳承究竟是什麼?前輩先前說太武前輩留下了規定,那麼這些規定究竟是什麼?”
“傳承啊,其實就是這片藥園。”丹朱攤開手,無所謂道。
“啊?”陸元希愣了愣,詫異道,莫非她猜錯了。
“你不會以為他留下了什麼煉丹傳承吧。”看著陸元希一下子傻眼了的模樣,丹朱一下子就樂了。“尊上之道在於禦萬道,並非一般人所能接受。”
“我告訴你一個消息吧。”
“前輩請講。”陸元希正襟危坐。
隻見丹朱笑得美豔絕倫:“隻有中殿群的劍陣是尊上親手所布,其餘種種都不過是小彩頭罷了。”
陸元希目光灼灼,劍陣,莫非和她手上那卷太武劍傳有關?
隻聽丹朱接著道:“不過四殿傳承也不差,隻要你能通過傳承,就會有一塊藥田屬於你。”
這話不能不讓人動心,萬年的靈草換做是誰都不可能輕易放過,對於陸元希而言,哥哥手上已經有了丹丘境,這種機緣對她的吸引力會大幅度下降。
見她的反應沒有自己預想中的那樣激動,丹朱微感訝異,不過沒有放在心上,加大了籌碼,將某些事情提前透露給了她:“如果你能通過西殿群的傳承,你甚至可以將我帶走。”
“您?”陸元希困惑道。
“對,就是我,怎麼樣,這個吸引力夠不夠大?”丹朱問道。
“我雖然不會認你為主,但是如果你遇到了生死攸關的危險,我可以出手保你一命。等這個約定結束之後,我便會離開。”丹朱緩緩說道。
她笑意漸濃,不信這個小丫頭不動心。隻要這傳承送出去了,她就不用再按照尊上所說繼續呆著這個冷清的地方了。
萬年前他們都出去了,就留下她還有三個鎮守尊上的道場,早些年還有郭道友他們來看看她,萬年過去,當年故人早化作了黃土一捧,隻有她還必須守著諾言留在地宮當中。
委實是太過冷清了。
等這個小丫頭接手之後,她就能好好出去看看了吧。
陸元希的眼睛一亮,相當於元嬰期修士的貼身保護,這不就是類似於小說中的隨身老爺爺的存在嗎?頓時激動問道:“那前輩,這個傳承有什麼要求嗎?要怎麼才算通過”
“不要急,還得再等上一會兒,開啟傳承考驗至少要有五個人才行。”丹朱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