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髯須大漢哼了一聲,冷冷道:“認識又怎樣,不認識又怎樣。這麼多年過去,姓程的早就是一捧黃土,你小子走什麼神,給我好好打鐵!”說著,手指捏出脆響來,威脅著程少風。
當年程家小子在太武那個老家夥手底下可沒少讓他吃癟,想他堂堂步虛的元神分神,當年一不小心輸了賭約,被個小元嬰管著,現在還得屈尊降貴教個還沒築基的小娃娃。
就算是他虎落平陽被犬欺,這也太過落魄了。髯須大漢下定決心,等回歸本體之後一定要去找太武那老家夥算賬。他可知道的很,他們這輩人誰先隕落了都不可能是太武那家夥。
那個老家夥現在肯定不知道在哪一界逍遙呢。
三千界中,正在玉瓊界扮作元嬰期混進人家大衍道宗做長老的白袍修士微有所感,他一頭烏發隨意散落,慵懶的眉眼睜開了,掐指一算,突然坐直了身子,喃喃道:“原來這麼快就到時間了啊。”
“長老?”旁邊侍奉的的小童不解的望著自家宗門的元嬰長老,卻見對方露出了一個令天地失色的燦爛美好的笑容。
“無事。”太武前輩對著小童搖頭道,他起身站到窗前,遙望著數界之外的天元界,目光似穿過千山萬水,直接投射到了他的道場之內。
丹朱本來正要說話,突然頓住,抬頭看向天空,虛空中仿佛有那個熟悉的人影出現,她喃喃一聲,幾乎微不可聞:“尊上。”
火煉坊中,髯須大漢突然神色嚴肅,淩厲萬分,一把搶過程少風手中的鐵錘。鐵錘本就是他的東西,在他手中如他心意方法了十數倍。直接朝著虛空狠狠砸去。
“前輩!”程少風不知出了何差錯,手中一空,就見髯須大漢咬牙切齒道。“有本事你就出來啊,躲在看不見的地方算什麼好漢。”
大衍道宗中的白袍修士倚著窗口微微一笑,聲音輕柔無比,傳入了髯須大漢的神識當中:“嶽真兄,好久不見,吾不在此界當中,便是嶽真兄想要見在下,在下也無能為力啊。”
他的話恰到好處的引得髯須大漢暴跳如雷,手中捏響手指的同時竟然爆發出雷電火花。
程少風不知他在和何人對話,卻是再一次意識到了髯須修士的厲害。
隻見髯須修士憤然道:“你竟然進階了,若非如此你根本不可能跨界傳音!”他又驚又懼,遂放下狠話道,“彆以為萬年間修為進步的隻你一人,太武你躲好了,待我回歸本體之後定然天涯海角也要找到你。”
“嶽真兄說笑了,你我賭約近日便能完成,我在這裡便提前祝嶽真兄得歸本體了。”太武前輩掃了一眼這室內景象,看到程少風的時候手指掐了個訣,彈出一點靈光賜給了他。
那靈光沒入的程少風的眉心,一點也沒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程少風若有所感的摸了摸腦門,卻什麼也沒有,他為髯須大漢的話驚歎,太武…莫非是地宮主人,太武尊上,難道先祖留下的訓話不假,尊上竟然真的還在?
白袍修士的神念抽離去,掠過此處,朝著下一處劃了過去。如蜻蜓點水一般,不消片刻他便將故居瀏覽一遍。
感受到他出現的部下不多,他在丹朱那裡停留了片刻,看到手下的小花妖已經是半步七階修為,不由得在唇畔溢出一絲笑容來。
他的目光掠過陸元希,不由得想起了萬年前隨手留在殿中的清塵妙道茶,還在等著他的小客人去把它喝完呢。屋內屋外隻有四個修士,他隻要微微一過腦子就知道他們在等待什麼。
太武前輩決定好人做到西,幫一把自己的小客人,他執起一把玉扇,扇開了扇麵,手底下運起靈光,朝著某處一扇。
地宮中,剛進到東殿群裡準備照著記載取下東西的郭聖鏡身前的掛墜隱隱發光,她舉起小鏡子掛墜,剛好從中看到了她畢生難忘的一眼。
長相俊美到難以用言語描述,氣質慵懶的白袍修士,玉手輕搖著一把折扇。郭聖鏡正對上了那雙深邃的雙眼,下一刻,平地忽起大風,隨著那白袍修士的動作,她與齊澤二人齊齊被風席卷走。
太武大帝。隻一眼,郭聖鏡就猜出了鏡中人的身份,於是不去反抗風的力量,任由風將兩人帶走。
齊澤不明所以,被未婚妻握住了手,對方微微搖了搖他的手,示意了什麼。出於多年的默契,齊澤知道這是讓他不要做多餘的事情,於是便任由這道柔和卻不容人拒絕的風將他二人一起卷向遠方。
這下人應該夠了,太武前輩長長的睫毛垂了下來,唇邊揚起一抹笑意。
忽然他的笑意一僵,一二三四五六,好像……多送了一個人過去。
不過沒關係,六個人也是可以的嘛,想通了事情的關節後,太武前輩重新露出了滿意的笑容來,伸手又做了些其他布置。
他雖然人在玉瓊界,但地宮畢竟是他的道場嘛,改動一二還是挺順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