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散修哈哈大笑道:“道友這就是問對人了, 我吳某人在這東雲城三十年,獵過的海獸不知凡幾。人人都道東海海獸冠絕天下,可也要知道這獵海獸並非一件容易的事情。”
他說著說著便有些唏噓道。
陸元希擺出一副洗耳恭聽的態勢, 問道:“想必道友對此一定頗有心得了。”
“哈哈哈,心得不心得的不敢講, 但道友你初來東海, 我這經驗想必還是能多幫上一二的。”那吳姓散修一邊說著, 一遍喝起了小酒。
陸元希見狀,將自己從天元宗帶出的好酒擺上了一盅, 果然那吳姓修士的笑容都更加真實了幾分,對著陸元希也不賣關子了。
“我觀道友年紀不大, 不知道是想在東海久住, 還是曆練個二三年便可?”那散修正色問道。
“哦?這兩者之間有什麼區彆?”陸元希來了興趣, 一下子坐直了幾分,上前傾了傾身子。
“這若是想在東海久住,攢下一份家業來, 最好在東雲城幾家裡頭找一家依附, 每次出海給他們交個一二成的收益,換得個平安。”那吳姓散修諄諄道。
陸元希聽得卻是皺起了眉頭,疑惑道:“一二成收益?莫非不交,這幾家還敢……?”陸元希伸手比劃了一下, 那吳姓散修看了眼一下子就笑了出來。
擺了擺手, 解釋道:“瞧道友都想到哪兒去了。”
“我說花錢買個平安, 那可是真平安,像是林家、薛家這幾個大家族,還有底下的一些小家族,那都是有底蘊在的, 再怎麼著也不能像道友你想的這樣啊。”
陸元希聞言不好意思的摸了摸鼻子,好像確實是她想岔了,陸元希倒是不吝惜於承認自己的錯誤。
她緩了緩神色,聽吳姓修士繼續說道:“好比那林家,坐鎮在本家的就不知幾個元嬰,多少金丹,你我出行近海,若是交了那孝敬用的靈石,若是遇到危險,林家人會及時來援助。若是沒有……東海的風浪可不是鬨著玩的。”
說到這裡,吳姓修士像是想起了什麼,心有戚戚。
陸元希眸光微閃,轉了轉眼珠,思考道:“若是有大家族在背後支撐著,能保證每次出海都安全無虞,那也就是花費個辛苦,就能保證收益了。”
那些大家族不傻吧,真要是有這樣的事情,又何必隻抽成一二成呢?
陸元希先前覺得他們像是強搶,那是因為以為他們什麼都不乾,就要抽走這些靈石。
但若是這些家族能夠庇佑底下依附的人每次出海的安全,就是三成五成的對於散修們而言也不虧啊。
那吳姓修士擺了擺手,友善的笑了一聲:“道友並非散修吧。”他用的是篤定的語氣。
陸元希看了看自己身上的打扮,看起來沒有什麼不妥,但也知道是自己在交談過程中露出什麼來。
不過這倒也沒什麼,他們這次來又沒打算真的扮成散修,隻是打算曆練一下,知曉更多的人情世故。
於是點頭道:“確實如此。”
吳姓修士當了這麼多年的散修,能夠成功築基且在東海還活得算是滋潤,自然不會沒事多去探究,隻點點頭道:“那就是了,道友有所不知,這一二成的花費隻是平時的,確保這些散修在外遇險的時候求援會有人回應,不會不明不白的死在了外邊。”
“那麼就是說……如果真遇到了事情,這些家族還會另有一份收費。”陸元希也不是真的傻,隻不過身在大宗門中她從未接觸過這些,稍微一點撥,也能想明白。
“就是這個道理。”吳姓修士撂下了酒杯,哐當一聲砸在桌上,代表著他的讚同。
“不過道友既然不是散修,想必也沒有想在東海長期落腳的打算吧。”吳姓修士說道。
因為在吳姓修士看來無論陸元希是家族修士還是宗門修士,她的家族或者宗門定然是不在東海的,那麼也就是說她早晚要回到宗門或者家族去,自然不可能像是他們這樣的散修,看準了東海的機緣就長久的將自己紮根在這裡,一住就是幾十年。
陸元希若是想,自然也是可以的,不過她此刻沒有這個念頭,來東海也是打算長長見識,順便打探一下鐘杳和林初靈二人的消息和下落。
這些……對著吳姓修士就不必多做解釋了,因此她點了點頭,算是默認。
她默認了吳姓修士的話後,吳姓修士因為自己說準了,顯得格外高興,喝了一口天元宗的靈釀之後,滿足的眯起了眼睛,顏嫿繼續說道。“既然如此,道友不妨選擇城主府或者散修聯盟的路子。”
“願聞其詳。”陸元希說道。
“這無論是城主府還是散修聯盟,對於我們這些散修而言,都是官方勢力了。”吳姓修士眯著眼睛說道。
“這官方勢力有好處也有壞處,這最大的一樁壞處,對於我們散修而言,就是不夠自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