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次, 或許是因為條件已經達到了臨界點。
當兩股力量合二為一之際,陸元希感覺到眼前忽然一片金光籠罩住她,一股信息朝著她的識海衝擊而來, 被她的神魂吸收煉化, 最終呈現在了她的眼前。
晃神不過隻是一瞬間的事,過了沒多久,陸元希就已經調整好了。
木匣子哢噠一聲打開了, 與之同時傳來的, 是陸元希神魂中響起的一道意念之聲。
那聲音不疾不徐, 因為是意念傳遞來的信息, 所以聲音並沒有實質的音色,無從感知說話的人是男是女,是老是少。
可陸元希的手放在打開的木匣上的那一刹那,偏偏辨認了出來。
這是她第一次正麵聽到那個“自己”的聲音。
因為天道的某些限製, 加之修為實力有限,能夠做到的也僅僅有這麼多了, 這段意念並不是很長,陸元希從中聽出幾分溫柔的意味。
是對她,也是對未來的一種期許。
陸元希自家人知自家事,不用寒暄什麼,直接切入正題。
“想要擺脫塗山神族的控製和既定的宿命, 你一定要在因果道上走下去, 這是目前嘗試出的最適合我們的一條道路。”
“那位的實力受損, 一千年內都並非全盛時期, 不要主動去到塗山神族的族地當中,天機已經被蒙蔽,在你準備好之前, 不要讓主動出現讓那位察覺到你的不對。”
“也不要全心信任娘親,有的時候她……身不由己。命運之主的棋盤,牽一發而動全身,作為最重要的棋子之一,娘親很多時候並沒有辦法全憑自己的心念行事。但她是愛著我們的,你永遠都要記得這一點。”意念似乎在這裡頓了頓。
陸元希冥冥之中也跟著感覺到了一絲悲傷,好像有什麼不在她控製範圍內的事情曾經發生過了一樣。
“如果可以的話……木匣裡放著的是一處萬界試煉場中的地圖。若你有機會找到這個地方的話,一定要留心一件東西,有了這件東西,或許能夠單方麵解開娘親和那位之間的聯係。”那意念隻是提出了一種可能,她並沒有說一定可以。
陸元希不由得握了握拳頭,微微點了點頭,克製住自己的情緒。
那意念再度溫柔了起來,說道:“不用太過擔心二哥,他比我們想象的還要優秀。二哥那裡,順其自然就是。隻是有一點,如果可能的話,想辦法騙過丹丘境裡的因果。你知道我說的是什麼的。”
陸元希再此點了點頭。
是丹丘境裡的狐狸雕像,原本就覺得有幾分邪氣,現在看來……那或許是女嬌本人的諸多化身中的一縷。
既然“自己”這麼說了,說明這雕像的存在既重要也不重要。
重要在了女嬌願意將一縷分神投在其中,定然所圖不小,二哥蘭君的處境比她危險了不少。
不重要的是“自己”能讓她出手,還是在前麵說了不要主動暴露在女嬌眼中的情況下,恰恰說明了這一縷分神要麼對女嬌而言重要程度不高,要麼就是比較好糊弄,總之很大程度上本體不會時刻連接著這邊。
既然是這樣,就好辦許多了。
“時間不多了,我知道你有很多想問的,慢慢的你都會知道的。你我本是同一人,天地之間,同一時空中僅存其一。此刻留下這些神念已經是我瞞天過海的結果,一旦被天道發現,恐怕要連累你受點累。”
“不要著急,最起碼你還有二百多年的時間可以儘可能的成長。二百年的時間,最好能到化神,這樣我們才能擁有更多的籌碼。”
“濁族重歸三千界已是大勢,他日因,今日果。有的時候,在特定的情況下也未嘗不能化敵為友。”那意念玄之又玄的說了這麼一句意味深長的話。
此刻的陸元希是聽不懂的。
她的手指微微動了動,想要摸在斬道劍上,去找到更多的真實感。
“找機會去麒麟神族的藏書樓走一走,我在頂樓裡留下了點東西,好好參悟。”
這句話音落下的那一刻,陸元希就有預感,那道神念消散了。
同時,她的識海一震,仿佛有什麼東西消失掉了一般,識海忽然一空。
她似有所悟。
天空之上,察覺到有所不對的天道瞬間反應過來,朝著她降下一道天雷。
隻是那神念已經消失,姍姍來遲的天道無法預測究竟陸元希身上的那道神識到底違規了多少,最終還是雷聲大雨點小的一道天雷了事。
陸元希此刻的身體已經不怕那一道天雷了。
對她來說,真就跟給她撓癢癢一樣,頂多力道稍微大了點。
陸元希開始回憶起方才聽到的話,那些話並非是傳音,而是通過兩個木匣子的金光給她留下的一段神念,隻有她本人能夠聽到和知曉。
旁人無論用何種手段也不得而知。
這段神念中的信息量很大,出於對自己本人的信任,陸元希將神念中所有提到的事情一一記牢了下來。
同時……她的心裡也有了不小的猜測。
其中之一,關於娘親塗山嬌,恐怕……陸元希低垂著眼睫,手指圈了起來,在桌麵上敲了敲,若有所思著。
女嬌道主和娘親之間關係不淺,可陸元希清楚,這種不淺的關係還到不了轉世的地步。
可能性不多也不少。
按照“自己”的這番話去推,大概也跑不了哪幾種最基本的可能。
比如說,她娘親是女嬌的容器之一。
又或者是那位在塗山神族中有意培養出的代言人。
所謂代言者,一舉一動全是上位者的意思,本身是無需太多感情在的。
女嬌對她的娘親,當是將其看作還算得用的螻蟻居多一點吧,如果按照她了解到的女嬌的性格來說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