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代表著, 蒼山宗那邊已經查收了她的消息。
陸元希暗暗等待著蕭青珩他們那邊的反應,但這大概還需要一定的時間。
在僅僅隔著一個護山大陣的蒼山宗山門當中,蕭青珩先後召見了方才派出的, 剛剛回到宗門裡的那幾位化神期弟子,詢問他們出去的見聞。
事實上,除了冰湖所說的蒼山宗來人是想要找出濁族在蒼山宗中的內應究竟是誰之外, 蕭青珩的考量遠遠不止如此。
連日來雖然蒼山宗被濁族圍困, 成了一座人間孤島,與外界不通消息,但蕭青珩等人亦不是吃素的,能修練到如今的地步,很多時候,常常能從一些很小很細微的地方觀察提煉出他所需要的信息。
如今的濁族便是這樣,事出反常, 必定有異。
在前幾日, 二星主被封印, 薛宗主隕落之時, 縱使消息壓得再好,濁族那邊也難不有一些反應。
這些, 就足夠蕭青珩察覺出一點什麼來了。
雖然不知道具體發生了什麼,但是他敏銳的察覺到, 這突如其來的變化, 並非濁族所期望看到的。
如此......對他們來說,興許尚有幾分可乘之機。
派人出去已經不是第一次了, 蕭青珩對他們說的和見到的事情都有了預料。
直到......最後一位來彙報的化神期弟子對他說出他所見到的那步虛女修的事情。
坐在他身側下首位置上的薛蘿微微睜大了眼。
這個描述,如果沒猜錯的話......她與蕭青珩對視一眼,互相之間交換了一個信息, 確認了自己的猜測之後,登時便站起身來。
薛蘿垂下眼,手指翻飛,靈光迸現,迅速的掐了個訣。
蕭青珩在一旁再次從頭到尾的問了那修士的所有見聞。
消息彙總到了一塊,薛蘿也解開了陸元希給她留下的消息,那化神期修士退下之後,薛蘿便與蕭青珩一起,整合著這些信息。
因為留在因果世界中的線索隻有薛蘿能看懂,所以,是由薛蘿先看,再轉述給蕭青珩。
當她的目光停留在陸元希留下的“薛宗主身死殉道”幾個字的時候,身形一晃,手上的靈光險些支持不住,閃爍幾下後眼見著就要湮滅。
“阿蘿。”蕭青珩的聲音似從極遠處傳入她的識海當中,猶如霹靂一般,沉穩有力,將她喚醒過來。
不知不覺之間,薛蘿已經淚流滿麵,她常笑著的酒窩消失在她的臉上,那雙靈動的眸子裡隻剩下肅殺之氣。
薛蘿抬起頭,回望向蕭青珩。
西陵國遺族已經所剩無幾,她在此世之中最重要的人,隻剩下眼前的蕭青珩了。
“青珩哥,我隻剩下你了。”
蕭青珩一下子意識到了薛蘿話中的意思,饒是他亦是一時失神,心神震蕩不已,氣息沒壓製住,便攪得四周靈氣轟然作響:“你是說宗主他,這......怎會......?”
薛蘿將陸元希告訴他們的消息一一轉述給了蕭青珩,眸中殺意漸深:“昭凝道友說那人隻能被封印,無法被斬殺。既然如此,我便是舍了此身去,也要將濁族那位永鎮於人皇陣當中。”
她的話擲地有聲,眼睛銳利至極。
昔年的少女像是一下子長大,變得成熟起來,讓蕭青珩難免有些心疼。
薛宗主對他如師如父,如今因為濁族之事身隕,那罪魁禍首的濁族星主不但沒死,反而還沒被完全封印住,這怎能忍。
如今,蒼山宗困局已成,他本做好了與宗門同在。
宗門在,他在,宗門破,他亡。
看著薛蘿眼中的執拗之色,蕭青珩伸手將她摟過來,輕輕摸了摸她柔軟而烏黑的長發,溫聲道:“既如此,阿蘿便去祖境替昭凝道友取來那浮屠塔吧。早一日將浮屠塔帶到界門,那位星主便能早一日被鎮壓。”
“至於他這一處分神,不過隻是分神罷了。有我在,定將其斬殺。”蕭青珩承諾道。
薛蘿的頭靠在熟悉的胸膛上,感受著浮於自己頭頂的溫熱呼吸,她沉默半晌,不是沒聽出蕭青珩想讓她避開一些的打算,這是為她好,換在往日她或許不甘願就這麼離他而去。
但此時,對二星主的仇恨高懸於她的心上,蕭青珩字字句句說到她最在意的點上。
蒼山祖境本就是西陵神國的一部分,如今的蒼山宗裡,再沒有人比她更熟悉祖境了。
所以.....薛蘿最終還是點了點頭。
“隻是,浮屠塔,父親先前並未對我說起過。”薛蘿思索著,按照嫘祖娘娘的指引,冥冥之中,她能感應到,似乎最終昭凝道友還是會進入祖境。
或許唯有昭凝道友親至,才能找到這件東西。
那麼,她又能做些什麼呢?
大殿當中一時又陷入了沉寂,薛宗主之死對這對蒼山宗的青梅竹馬來說,打擊比任何人能想象到的程度還要大。
陸元希很快察覺到了他們那頭的動作。
因為,當晚,冰湖特意找她分享消息,說是他們的釘子被拔走了兩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