乍然被人從睡夢中吵醒, 三足金烏渾身上下的毛一下子炸開,它瞪圓了眼睛,眼裡帶著怒火, 猛地跳了起來,打算給吵醒自己的人一個教訓。
“誰?是誰沒事閒的擾人清夢!”三足金烏睡眼惺忪,完全記不清今夕何夕。
它做了一個長長的夢,夢裡它還在太華主人身邊, 結果忽然被太華主人拋下,一隻鳥留在了天元宗裡, 它還沒來得及委屈呢,就被打斷了, 此刻正一腔情緒無處投諸。
“金烏前輩。”陸元希還是如以前那樣喚道, 她等著三足金烏清醒過來。
木靈空間如今算是藏身於她識海和丹田深處, 借助某種手段, 並不與現世的時間交疊。
正因如此,在木靈空間裡,陸元希可以有足夠的時間, 來整理自己的思緒, 並且等三足金烏清醒過來。
雖說時間也不能太久,但是足夠用了。
陸元希一邊等著,一邊回憶著方才太華老祖所說的話。
她不需要跟三足金烏多做解釋, 等到三足金烏見到太華老祖的那一刻, 便能知道事情的始末。
三足金烏對上陸元希的臉, 它愣了愣,才從記憶中找出關於陸元希的部分。
實在是它活得太久了,又剛剛從混亂的夢裡蘇醒過來,一時之間有些記憶交錯。
好在, 陸元希那聲“金烏前輩”一出,它終於想起來了眼前的人究竟是誰。
“是你呀。”三足金烏伸出爪子,揉了揉自己惺忪的睡眼,故作老成的說道。“上清峰的小輩。”
它睜開眼睛,定睛看了陸元希一眼,當即“啪”的一下,向後一栽,如同倒栽蔥一樣,倒在地上。
“你、你、你怎麼步虛了?我這是睡了多少年啊!”說著,三足金烏疑心自己看錯了又上上下下打量了陸元希一番。
此方天地法則賦予的實力,除了站在天地之外俯瞰之外,無人能夠看破。
是以在三足金烏眼中,陸元希那是貨真價實的步虛期。
它看看陸元希,又看了看自己。
當初才剛突破金丹期的小輩都已經步虛了,那他怎麼也得往上升個兩階了才對。
三足金烏美滋滋的想著,結果低下頭去,看見自己和先前一般無二的爪子,立馬傻眼了。“怎麼你都步虛了,我才七階啊。”
這樣的話……它都不好意思被這丫頭叫前輩了。
明明說起來,眼前的少女也是它看著長大的呢。
嗯……從築基到金丹絕對也是一種長大。
三足金烏自我安慰了一下,然後鼻子動了動,眼睛忽然睜大了幾分。
“太華主人?你是不是見到我太華主人了。”
陸元希沒想到三足金烏的嗅覺這麼敏銳,她點了點頭,簡單解釋了一下現在的情況,並沒有讓三足金烏兩眼一抹黑的等著太華老祖來告訴它。
三足金烏聞言,擔憂的看了她一眼,作為合道期道祖的契約獸,它見過的大乘期還真不少,自然知道大乘期是何等可怖的存在。
再怎麼說陸元希也是他家太華主人罩著的小輩,自然也是它三足金烏罩著的人。
就算是濁族的二星主,也彆想在它和太華主人的聯手之下,欺負得了他們上清峰的小輩。
三足金烏挺了挺胸脯,驕傲的說道:“你放心,有我和太華主人在,這些都不是問題!”
濁族二星主又怎樣,一具分神而已!雖然它對自己的實力有點忐忑,但它相信太華主人一定有辦法!
陸元希聞言,不由得笑了起來,她看著三足金烏熟悉的小模樣,感覺就像是回到了多年之前。
那些許久不見的生疏感儘數消退,好像這麼多年三足金烏也還一直陪伴在他們身邊,從未沉睡過一樣。
她的眼神柔和了許多,點了點頭,對三足金烏道:“我自然是相信老祖和金烏前輩的!”
陸元希將自己的神識裂作兩半,一部分留在木靈空間裡,為太華老祖的降臨和三足金烏一起做著準備,另一半則為了避免二星主看出端倪,提前阻撓他們的動作,稍微應付一二。
到底她也是學過分神之法的,生疏是生疏了些,卻也足夠用了。
陸元希的神思從中抽離出來,看向二星主的方向。
她忽然笑開,像是想通了什麼,對著二星主嫣然說道:“二星主大人,我決定好了。”
二星主並不意外她會做出這樣的選擇,由他親自屈尊,自是從未想過自己會不成功。
無論“明凝”先前是怎麼想的,能修煉至今,定然是個識時務之人。
他能看出來,“明凝”和薛宗主是不一樣的。
她對華州界,對蒼山宗並沒有那樣深刻的感情,所以並不擔心她不倒戈。
二星主跟著笑了一下,那種壓迫感隨之消散了幾分。
他本就一副常常含笑的模樣,如果不是周身濁氣毫不收斂的話,比起濁族星主,反而更像哪位人族天驕,如果不是陸元希早知對方底細,怕是也會被這副外表所蒙蔽。
二星主從黑色披風下抬起一隻手,朝她伸了出來。
“不錯,本座便知你不會選錯。”他頷首說道,對陸元希似乎毫不作防,以他的實力想要轉化一個人族變成濁族,根本不需要之前秦大長老的那些儀式。
隻需要被轉化的人和他有所接觸,便能被他的濁氣所同化。
和濁族星主有身體上的接觸,這對任何一個人族來說,都是不可想象的危險至極之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