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大概就是高階濁族出行的牌麵？
陸元希將飛舟的外型儘收眼底，琢磨著等回天元界之後給宗門裡也弄上這麼一艘來。
隨著萬界試煉場開啟的年份不斷增多，他們這些試煉者們在試煉中收集到的天道氣運也越來越多，尤其爭鳴之會之後，代表著天元界的排名不斷上升。
如果按照這個趨勢下去，天元界從中千世界晉升大千世界也指日可待。
陸元希決定在濁族學習一下這種大勢力的排場，等回頭他們的世界突破天道桎梏之後，在這上麵也彆輸了其他世界去。
青冥和仲榮可不知道在他們身邊不遠處的“趙明凝”打量著飛舟究竟在想些什麼，他們方才短暫的交談已經結束，周身的這一片區域內重新恢複了沉寂。
沒有人再說話。
仲榮並非善談之人，而青冥也沒有什麼談性，隻身後空間內的濁族們三三兩兩不知在聊些什麼。
陸元希不著急套取情報，她今天的目的就是借著這個機會搞明白靈氣暴動的原因。
如果能多獲知點和石台空間以及轉靈大陣有關的消息當然更好。
但如果打探不到，倒也無妨。
石台空間的存在注定了她不能主動出擊去詢問，以免暴露了自己見過那石台，發現了其中的部分端倪。
她隻能從今天的發現裡尋覓可能存在的線索。
不過眨眼間的功夫，一行濁族已經來到了上古戰場的外圍，在飛舟的作用下，他們很快就跨過了外圍所在進入到上古戰場的內部區域。
陸元希的視線掠過飛舟之外的古戰場。
就在方才，他們所經過的區域裡，她先前用因果在石台空間留下的坐標恰好被激活了……這說明她現在所在的位置離石台空間很近。
因為這個坐標是為了怕她下次來的時候找不到地方才設下的……
也就是說，現在他們飛的這條路線是路過石台空間的。
陸元希暗暗記下了石台空間坐標的方位，稍微往飛舟外圍的方向走去，離開了青冥和仲榮身邊的這塊地方。
空氣中的靈氣隨著他們的位置逐漸深入上古戰場而愈發濃鬱。
在座的濁族修為至少在化神期以上，倒是不會因此而有什麼過多的反應，不像是低階濁族那樣對靈氣不耐受。
除了陸元希是第一次進入上古戰場的範圍內之外，其他同行的濁族們基本都在鎮城生活了多年，早就習慣了時不時來上古戰場內進行探索和曆練。
他們對周圍的景象早就習以為常，並不像陸元希那麼關注。
也唯有同為三千界試煉者之一的青冥理解她對上古戰場的好奇。
事實上，這副好奇九分真一份假，陸元希對這片未知的神秘地域有著極高的探索欲是真，但故意做得這麼明顯，則是存了幾分想要聽聽濁族情報的希望。
“青冥大人？”陸元希感覺有腳步聲響起，轉過頭來，就看到了忽然出現的青冥。
“大人可是有什麼吩咐？”陸元希猜測道。
“不錯。”青冥對她能猜到這一點很滿意，雖說自己的手下得自己栽培，但如果手下本身就很有悟性，這對做上司的來說也是一件樂事。“方才可聽見我和仲榮聊的了？”
陸元希點點頭道：“屬下方才沒有回避，聽到一點。”
“說說看，你是怎麼想的？”青冥拋出話頭來問道。
陸元希斂了下心神，回憶方才自己聽到的種種，隻言片語之間也不過隻能捕捉到一二信息罷了，青冥想聽到的一定不是她對秘境靈氣暴動的真實看法。
畢竟先前什麼都不知道，單憑幾句話，連猜都沒法猜。
仲榮和青冥說的某些內容涉及到的東西，陸元希知道，但“趙明凝”不應該有所了解，所以同樣也不能說。
青冥這句問話顯然醉翁之意不在酒。
“青冥大人似乎在試探仲榮大人？”陸元希左想想右想想，隻能想出這樣一句話來。
青冥眸中精光大綻，他猛地看向陸元希，問道：“這話怎麼說？”
他沒有直接回答陸元希的問題，但他的反應已經說明了很多。
青冥竟然真的在試探仲榮。
這靈氣暴動會和仲榮有什麼關係？
而仲榮又知道些什麼？
青冥的問題，仲榮的秘密，會和那與濁族有很大關聯的石台空間有什麼關係嗎？
可惜青冥身上的因果被大道之力籠罩，如果不開因果領域，她沒辦法探究青冥身上的每一道因果，而談話本身也無從尋覓其中因果的聯係，隻能靠她自己去推測。
陸元希倒是並不失落因果道在這會兒派不上用場，她順著青冥的目光看去，落在了那一眾接下任務的濁族們身上，視線微微頓了頓，發覺不了青冥到底在看誰。
也許是在看某一個濁族，又或許誰都沒看。
“仲榮大人身為四星主大人的代行者，接下任務本就……不可思議。”陸元希略微糾結了一下用詞，說道。
陸元希忽然回想起之前在她去找仲榮的時候，見青冥的路上仲榮問她的那句話，仲榮的表現可不像是不知道為什麼青冥會傳召的樣子，他又為什麼要那麼問她一句呢。
仲榮此人，似乎和先前接觸的時候所感覺到的並不完全一樣，陸元希略深思了起來。
“他亦在試探本尊。”青冥意味深長的說道。
或者說，仲榮此舉，也是在試探他背後的大星主大人。
哪怕仲榮所說的鎮脈之寶有變確有其事，也無法完全打消他，或者說四星主一脈在大星主大人眼中的嫌疑。
青冥知道，這份嫌疑並非是選拔秘境靈氣暴動一事的嫌疑，而是來自那個由來已久的，讓大星主大人始終掛念著的、如鯁在喉的存在……
作為大星主的代行者候選人，青冥知道的比任何濁族都多。
甚至於連某些已經大乘期的濁族星主都不一定知曉他知道的這些隱秘。
比如說，四星主大人的失蹤並不是真的失蹤……
又比如說，大星主大人所懷疑的，那個存在到底是不是隱藏在四星主一脈當中。
如果是的話……這個答案是不是太輕易了點？
“可是……”陸元希心下轉過了很多想法，包括但不限於仲榮口中的鎮脈之寶為何會產生變化，那東西曾經她在蒼山之境的時候見過冰湖用過，不知和選拔秘境又有什麼聯係。
但作為“趙明凝”，她隻能問出她該問的部分：“仲榮大人似乎沒有必要試探大人？他……”陸元希沒有說完這句話，便止住了聲音，她似乎想到了什麼，又似乎還是很不解。
青冥也有類似的疑惑。
如果仲榮就是他們要找的那些存在於暗處的濁族之一，反倒顯得一切來得太過容易，不合常理。
但如果他不是，何必要來接下這個任務？
青冥不完全相信仲榮給出的那個解釋，但此刻又好像沒有更合適的說法可以解釋得通。
他沒有繼續下去，而是換了個方向對著陸元希重複了之前對仲榮說過的那句話，說開了他試探仲榮的原因。
“選拔秘境安定了數年，此間秘境為大星主大人所控，如今也並沒有什麼差錯，本不該出現靈氣暴動的。”
青冥不急不緩的說道。“故而……大星主大人認為，此番靈氣變化之因在外而不在內，本尊亦然。”
這也是為什麼任務處發布的任務裡，接下任務的濁族不需要進入秘境之中，隻需要在外圍探查原因便是。
“大人懷疑，與秘境靈氣變化有關的濁族就在此次接下任務的濁族之中？”陸元希了悟道。“如果仲榮大人與此事無關，那麼剩下的其他人就很有嫌疑了。”
“沒錯。”青冥點了點頭，很是滿意陸元希的悟性，他就著這繼續說道。“這隻是其中一種懷疑，也有可能確實隻是巧合，不管怎麼說，選拔秘境出現如此變故總歸是要查一查的。”
陸元希聽了點點頭，她又想起青冥之前過來的時候肯定了她的那個猜測。
他過來是有事情要吩咐的。
“青冥大人是想讓我……？”陸元希問道。
“林長老說你擅幻術之道，本尊需要你用幻術將這些接了任務的濁族隔開，彼此間看不到對方，隻能看到自己。”青冥點頭肯定了陸元希的猜測，問道。“你可能做到？”
陸元希看向那些接了任務的濁族，數了下人數，這對化神中期的濁族來說是個大挑戰，但對她的蘇蘇來說不算什麼。
她故意遲疑了一下，咬牙道：“屬下可以。”
青冥要她去做放幻境的那個人，對她來說反而有助於她獲知真相。
巨型的飛舟終於落了下來，這意味著他們已經到了地方。
陸元希感知了一下此地的靈氣濃度，居然已經可以媲美石台空間沒被她用陣法封住前的濃度。
要知道這可不是在石台空間中，就算秘境裡也有類似石台空間的存在，這裡也隻是秘境之外而已，離秘境中的石台所在隔著十萬八千裡。
靈氣濃鬱到了這個地步……
如果說來之前陸元希還隻是猜測選拔秘境和石台空間有一定關係，那麼此刻，她已經確定了兩者之間必然有所聯係。
飛舟落下後，陸續有濁族走了下去，青冥注視著他們，對陸元希吩咐道：“開始吧。”
陸元希點頭應下，她對幻術也是有一定造詣的，雖然比不上蘇蘇的水平，但給蘇蘇放幻術打個掩護瞞過青冥還是輕而易舉的。
那些濁族不知不覺間已經進入了幻境的影響之中，在離開飛舟的那一刻，他們就隻能看到自己，看不到同行的其他濁族。
不多時……陸元希收回手上用來掩飾的濁氣，讓蘇蘇重新躲進靈獸袋，對著青冥做出一副脫力的樣子麵色蒼白道：“青冥大人，已經好了。”
青冥並沒有察覺到任何不對，他滿意的安撫了一下陸元希，讓她可以留在飛舟上休息，不必一定參與任務。
陸元希也不逞強，隻道：“那屬下稍微休息片刻再來。”
她對選拔秘境也是有想法的，不可能不下去看看，但這會兒趁著青冥不關注這邊，她可以趁機和蘇蘇一起搞點小動作。
青冥的注意力在那些對他來說有嫌疑的濁族身上，很快就下了飛舟。
陸元希目送著青冥遠離了這片區域後，才又把蘇蘇放了出來，讓蘇蘇在一旁給她護法盯梢。
“蘇蘇，你幫我看著一下，如果有濁族來立刻提醒我。”陸元希對著蘇蘇叮囑道。
這種事情蘇蘇已經不是第一次乾了，聞言點點狐狸腦袋讓她儘管放心。
陸元希不由得失笑，她定了定神，再次感受了一下濃鬱靈氣的來源，朝著那個方向運轉玉虛心法，張開因果領域想要看看這附近都有什麼因果指向。
上古戰場不愧是上古戰場。
當陸元希開啟領域進入到因果道的視角之後，差點被這地方的因果給晃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