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江春整理資料的手一頓。手指從成績一欄移開，盯著那個格外單薄的數字半響。
反手撥回副官的視訊。
視訊很快被接通，看得出來，對麵早就預料到沈江春會再次聯係他。什何平靜地道：“長官。”
“埃利所反饋的故障就是這個？”沈江春：“仿生機器人並未收錄學員的實際成績？”
“……不是的，長官。”
沈江春皺眉：“那是什麼情況？彆告訴我他真得了0分。”
“……”
眼見副官神色-欲言還休，陷入沉默的兩人麵麵相窺。良久，沈江春將手中的資料放下，“……所以故障是季瑾的成績還是抬高的？他原本的分數是1000分？”
“也不是，長官……”什何難掩尷尬的說，“不是關於學員的故障。埃利的仿生人機器本就屬於老式款，早已停銷，偶爾有一些運作問題很正常。長官，你還是親自看完考核資料吧。”
言罷，單方麵掛斷視訊鏈接。
沈江春：“……”
沈江春還是頭一次被自家一向沉穩的副官斷線，顯然對方此刻是真的不太理智。但他竟然該死的感同身受。
關閉視訊界麵，沈江春按住直跳的太陽穴，再次看向學員的考核內容。
儘管已有充足的心理預期，但一路從上往下翻，沈江春神色愈發冷凝。而後，他甚至都沒翻完，打開另一項文件。
作孽啊——
什何握著光腦的手微微顫抖，顯出他此刻內心的不平靜。哪能叫不平靜，簡直是翻江倒海，驚濤駭浪。當意識到自己撥打給了長官，已經被接通了。
視訊鏈接上後，他更加難以啟齒。
實在是發展遠遠超出了他的想象，什何試圖尋找合適的詞彙來描述，但似乎所有的詞彙都顯得如此蒼白無力。用四個字解釋就是，糟點太多。
不說A級精神力帶來的震撼有多巨大，季瑾的考核內容的震撼卻不比之差。反而，帶給什何的衝擊還要更多。
什何輕籲出一口氣，誇張到什麼程度呢。
三百道題目，好像都有正兒八經的填寫，沒有一題答對。
不說選擇題全填C有多荒謬，某些題目中，但凡季瑾稍微多填一個選擇都不至於全錯，那本就是兩道答案的選擇題。填空題就更是慘不忍矚，詮釋了什麼叫沒有最離譜隻有更離譜。
尤其第21題什何實在無法忍受有人回答錯誤，好像成千上萬螞蟻在身上亂爬。
第21題：填寫五大主星球
原答案：維爾坎星、索爾星、霧倫星、水界提斯星、泰拉岡星。
這是活在星際人類的基本常識，完全就是送分題。
但季瑾填的是什麼玩意？
藍星、水星、金星、天王星、海王星。
什何懵了半天還專門去搜索了下，全部查無此星。是有一顆垃圾星，但前些天剛被蟲族炸了，現在也查無此星。
什何忍著內傷繼續往下滑，然後看到更加炸裂的答案。
第281題：埃利的所屬星球是什麼名稱？
原答案：斯特爾星。
結果，什何目光停留在季瑾的答案。
答：垃圾星。
什何：“……”
雖然埃利軍校即將遷移的是一個即將降級垃圾星的星球，但也不至於連名字都沒有吧。自家軍校專門提供的送分題也能錯！？你填一個垃圾星禮貌嗎？！
更離譜的是……
“怎麼連性彆也能填錯？”什何看到性彆一欄填寫的Beta，都不知道該擺出什麼表情。
一份一塌糊塗的試卷，和一份A級精神力，天賦橫溢的報告。按理，這兩份文件不該有任何關聯。
但破天荒的，這兩者竟然同時出現在同一名學員身上。而且這絕對不是巧合。完美規避每個正確答案的做法，已經不能用粗心兩字來解釋了，怎麼能是巧合？
分明是故意為之。
什何定睛看著光腦上的精神力報告，懷疑是自己瘋了，還是這個世界瘋了。
這是人能乾出來的操作？
-
B區。
每個區域各自隸屬於不同的總教官，每位教官都有自己的軍訓風格。此次由帝國軍校負責人所擔任總教官的B區，理所當然繼承了帝國軍校獨有的嚴格軍訓模式。
這種在頂級軍校中司空見慣的訓練，對於普通軍校的學員來說可謂苦不堪言。
段時利剛處理完一個抗議訓練不合理的學員，動作突然稍微停頓。
他低頭，用腳輕輕踢了一下蜷縮在地上的新生，“行了，彆裝了。我可沒傷到你要害。”
直到來人走近，段時利示意其他教官繼續他們的任務，自己則邁步走出B區。
“真是難得啊，沈教官居然親自蒞臨B區，是有何貴乾？”
沈江春的視線從踉蹌跑走的匆忙學員移開。“怎麼，有空我就不能來找你了嗎？”
段時利輕輕一笑，“當然可以，但無事不登三寶殿。沈教官可不像是會閒著的樣子。更何況，你不太可能在我正忙著訓練學員時打擾我，除非是有急事。”
“還真被你猜中了。”沈江春抬起眼，也笑了。“我這次是為了季瑾來的。”
“季瑾？”段時利眉頭微挑，“發生了什麼事？”
話音剛落，一陣喧囂打斷了他們。遠處似乎有些學員發生糾紛。
“稍等。”段時利迅速朝那邊走去，沈江春輕挑眉，閒著無事也跟隨其後。隻見人群中央有兩人對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