寸草不留 你才是野人(1 / 2)

無端處傳來了一道清冽的聲音。

“八支營養劑,幫你們解決。”

弗恩身體僵硬地蹲在樹上,視線掃向四周,被突如其來的聲音嚇了一跳。他廢了一番功夫才找到聲音的源頭,一個拇指大小的裝置,停在他身側的樹梢上,閃著微弱的藍光。

聲音耐心地又重複了一遍,儼然在等著他的回答。

他忍不住譏聲:“八支?真想得出來。”

他感覺裝置那頭的人似乎停頓了一下,然後輕“嗬”了一聲。

“八支營養劑解決它們,我們願意成交,希望你們儘快。”他的同伴沉著聲音回應那人,眉心蹙了蹙。

“徹莉!”他不由得叫出聲。

徹莉側過頭,看了他一眼,又垂下視線,眸光聚焦在樹下伺機而動的野獸身上,示意他無需再多言。

他頓時噎住了。

他們的防備心太差,打到獵物一時忘乎所以,在夜裡點火烤起了肉。

肉香引來了林間的野獸,一來還就是兩隻。不得已的情況之下,兩人隻好躲到了樹上。得幸這兩隻野獸不會爬樹。

這樣下去也不是辦法,還有任務要完成,他們不能一直蹲在樹上。休息或趕路,總有一個要處在進行時。

弗恩在等它們自行離開,這兩隻野獸看上去卻像是在同他們耗時間。似乎是等到天亮,也並不一定會走。

然而,這是一個限時的任務。

現在有了另一種解決方案,弗恩再不滿也隻好答應。

林間突然竄出一抹黑乎乎的人影,人影劈開灌叢,閃現在他的視野內。

伴隨著人影登場的,是兩聲“嗖”的破空之音。閃著銀光的箭矢,攜著淩冽而肆意的殺氣,穿透重重的枝葉灌叢,下一秒,直奔野獸的咽喉。

箭矢徑自將貼近樹乾的星獸刺穿,鮮紅色的血液從箭頭處如浪潮般地湧出,一聲淒厲的哀鳴響徹林間,它還未來得及掙紮,便被釘死在了原地。

另一支箭矢直直地射向站得較遠的那隻野獸,因角度的限製,紮在了它的脊背上。

猛獸發出淒厲的嚎叫,轉過身子,張開腥臭的巨口,撲向了迎麵走出的人影。在被射傷後背的情況下,它的攻擊力依舊駭人。

人影側身一滾,動作利落地避開它的攻擊,來不及整理姿勢,直接原地起跳,反手一刀刺了過去。

疼痛的刺激下,猛獸的反應更加警覺。它以快到驚人的速度退開,又下壓著前腳蓄力,再一次彈跳著撲咬了過來。

人影直接放棄了躲避,她邁步一躍懸在半空,又以常人難以掌握的技巧旋身,依托著慣性,揚起腿劃出一道挾著勁風的弧線,重擊在猛獸外凸的眼部。

落地的瞬間,她側撐地翻身躍至野獸的後背,揚起匕首。

星獸暴動著翻騰在地,想要將背上的人甩開。

雙腿緊緊地絞住星獸的背部不放,人影騰出一手箍住它的脖子,另一手在身子被砸向地麵的同時,握緊刀柄。

刀尖深深沒入猛獸的皮肉之中,狂怒的咆哮聲傳來,瀕死的哀鳴在山林裡裡久久激蕩。人影拔出匕首,又在它的脖頸上接連補了兩刀。

灰褐色的身軀轟然跌入沒膝的灌叢,野獸倒地不起,引得草影一陣搖晃。

這一切隻發生在幾個瞬息之間。

弗恩從樹上跳下,活動著僵直的雙腿,驀地發現雙手還在生理性地顫抖,而手心裡竟全是汗。

他抬起頭,看著人影從黑暗中走出,身形在視野裡漸漸放大,走到火光處,輪廓變得清晰了起來。

“野人!”他禁不住脫口而出。

暴露在光線下的人影,身形矮小瘦削,皮膚上塗抹著一層臟紅色的稀泥,淩亂的發間混雜著草梗土屑,比常人要大的眼睛閃爍著冷光,透著一股子詭異之色。

烏琢半眯著眼,目光幽幽地看向他:“你才是野人。”

弗恩看清了她身上的軍演服,為方才的失言而尷尬。

“說好的,營養劑。”烏琢麵無表情地陳述道。

徹莉識相地從背包裡摸出營養劑,沒有絲毫猶豫便交給了她。

弗恩這才意識到,對方獨身一人,在無傷的前提下利落地解決了兩隻難纏的野獸。她看上去甚至還瘦骨伶仃的,身高隻到他的肩膀。

弗恩的神色幾經變換,目光變得複雜而微妙,臉上一陣紅一陣白的,內心更覺難堪。

烏琢拿了營養劑便回過身,把匕首上沾染的血跡在野草葉上刮蹭乾淨,接著再處理野獸的屍體。外層灰褐色的毛皮被她完整地剝下,動作熟練而流暢。

等剝完毛皮,她又將它身上肉質相對嫩瘦的部位割下,用林葉裹好放進封裝袋裡。

一隻處理好,再處理另一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