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綠萼沒收回視線,直勾勾望著他,狐狸眼如潭水般純澈,又似是風景獨好,瀲灩嫵媚。
窗外的人是奚景行。
今天晚些的時候。
他遇見了柳姨娘身邊的兩個丫鬟。
那兩個丫鬟笑嘻嘻的聊著天。
“三公子身邊那位花小姐可真不害臊,天天晚上往下人院鑽。”
“這可還有救命之恩呢,那花小姐可真是個白眼狼。”
什麼白眼狼。
分明是狐狸精。
奚景行走出來,假模假樣的訓斥道,“在胡說八道什麼呢?”
兩個丫鬟倒也不緊張,笑嘻嘻的行了個禮。
大公子向來溫和,尤其是,對貌美的人更是溫柔,從來沒一句重話,見誰都是溫風細雨,所以下人們都不怕他。
奚景行問,“你們剛說三弟身邊的花小姐怎麼了?”
兩位丫鬟欲言又止。
奚景行:“沒關係,儘管說,我不會怪罪你們。”
丫鬟遲疑片刻,見奚景行不耐,便開口說,“許是誤會,前兩天嬤嬤去下人院找奚謹報菜時,見奚謹房裡有一個女人。”
她說的含糊,“許是天黑沒看清吧,那女子有點像三公子院裡的花小姐。”
奚景行微微蹙眉,“既然沒有看清就彆胡說壞人清白,下次被人聽到了,就不是這麼簡單。”
兩位丫鬟愣了下,大概是沒料到大公子會如此嚴厲。
奚景行也不管他們心中是如何想的,徑直去了下人院,守株待兔。
心裡其實也明白,這倆丫頭是在柳姨娘指使下故意說給他聽的。
柳姨娘最喜歡看他們的笑話,好像他母親,他妹妹,他過得不好,她就格外高興。
但奚景行還是聽進去了。
他喜歡花綠萼。
淺薄的,膚淺的,對美好皮囊的喜歡。
尤其是那天晚上看到花綠萼變成狐狸之後。
奚景行發誓。
絕對沒有人能在看到花綠萼狐狸的模樣後,不生出一股豢養她的衝動。
那可是狐狸精啊!
絕色美人長著狐狸耳朵與蓬鬆的毛絨尾巴,反正奚景行拒絕不了。
隻要想到可以與妖精有一段露水情緣,或者驚世駭俗的奇緣,他就渾身興奮。
奚浮玉顯然也喜歡這類型。
他礙於兄友弟恭不與奚浮玉爭搶,但奚謹,他一個卑賤的廚子,算是什麼東西?
下九流的玩意,憑什麼入了花綠萼的眼?
奚景行一直等到了深夜,都快睡著了,迷迷糊糊聽到了動靜,趴在窗戶,通過早就戳好的小洞看屋內的景色。
花綠萼,奚謹。
他們正坐在一起吃飯,就像恩愛異常的夫妻!
他胸腔席卷起熊熊怒火,巨大的背叛感與委屈還沒來得及發作,就與花綠萼對視了。
再然後,就沒了意識。
花綠萼搭了把奚謹的手,借著妖丹的力量,將媚術發揮到了極致。
“為什麼偷看?”
奚景行將柳姨娘的事講了,又說,“花小姐,三弟知道你與彆的男人接觸又會打你,這廚子能護著你嗎?”
花綠萼:“……”
奚浮玉在自己兄長的眼中,也是變態模樣啊。
了解前因後果後,她正要說“你會忘記巴拉巴拉……”
然而。
門驟然被推開。
嘭的一聲,驚了屋內人一跳。
奚謹被花綠萼搭著的手猛地縮回。
門外是一位不認識的美人,拿著帕子掩唇笑道,“姐姐,我就說這小姑娘和這廚子有苟且,你還不信呐。”
老夫人就在旁邊站著,麵色相當不好,冷眼剮了下花綠萼,隨即叫奚景行過來。
她眼神冷,語氣也冷,“咱們家也不是不講人情的地方,你們既然郎有情妾有意,何必深夜來偷偷摸摸的相會?”
奚謹站起身行禮,“是我謊稱有事要告訴花小姐,才騙花小姐來了這裡,並非您所想的深夜相會。”
這是把事全攬自己身上了。
花綠萼一怔,看向奚謹。
原本隻是覺得他胸誘人,此刻竟然品出點可靠。
她撐著腦袋饒有興趣的看著他們。
像是搭了戲台,品這一出好戲。
不知道誰才是戲中人。
那位推門進來的美人笑著說,“這謊稱有事,都吃上了,還有肉香呢……”
“我強迫她的。”奚謹頓了頓,又解釋,“這些都是我今日自費準備的。”
柳姨娘撇撇嘴,沒抓住這一點不放。
奚謹工錢不少,請美人吃肉也不稀奇。
她話鋒一轉,看向老夫人,“到底是三郎院中的人,不如把三郎請過來?”
老夫人眉眼銳利。
請三郎過來做什麼?
鬨起來讓她再看笑話?
老夫人今日原本都睡了,沒想到又被柳姨娘給喊了起來,說要看一場好戲。
這戲可真是太好了。
下午聽了奚滿雪說哥哥對花綠萼有意,晚上就抓到了。
還是在一廚子房中抓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