奚謹眸色溫和,“我與奚家的工契還有半個月,等結束後我便離開,準備在城中開個飯館。”
花綠萼嚴肅的點點頭,“可日後我要回歸墟了呢?”
奚謹溫和的眸色不複存在,好似砸了顆石頭扔進湖水裡激起陣陣漣漪。
“你先前說,可以帶我去歸墟,還作數嗎?”
花綠萼:“為什麼作數?”
“你當時不是拒絕我了嗎,我可難過了,這會兒一點也不想帶你去。”
奚謹:“那便把在臨淵城的日子過好,好叫你不留任何委屈。”
他說的鄭重且小心翼翼。
顧著眼前,也考慮了未來。
花綠萼錯開視線,小聲嘀咕,“怎麼會有這麼傻的人。”
奚謹沒聽清,“什麼?”
花綠萼輕咳了聲,“不逗你了,你願意去,我自然會帶著你。”
她又疑惑。
“但你之前為什麼拒絕呀?”
奚謹沉默兩秒,試圖轉移話題去看雞湯。
花綠萼也不逼他回答,隻是像個小尾巴似的綴在他身後,他做什麼,她都眼巴巴的望著。
奚謹在熟悉的廚房,竟有幾分手忙腳亂的局促。
他委婉道,“花小姐可以去看看小團子在做什麼嗎?”
花綠萼振振有詞,“我看小團子做什麼呢,它又不是我夫君。”
咣當一聲。
奚謹手中的鍋鏟都沒拿穩,他忙垂下頭,拾起鍋鏟在盆中清洗,明明是涼水,卻像是浸泡在了熱油中。
耳朵紅透了。
奚謹見花綠萼眸色含笑,羞赧垂頭,“花小姐不要逗我了。”
花綠萼:“我哪裡逗你了,我們成了親就是夫妻嘛,你不要叫我花小姐了,你可以叫的親熱一些。”
小狐狸鼓勵的望著奚謹。
灶台裡燃著的柴火劈裡啪啦作響,像極了某人的心跳聲。
他喉結滾動了好幾下,扭過頭,“我之前不敢。”
花綠萼:“嗯?”
奚謹:“我與你素不相識,不敢輕易奢望。”
所以才拒絕去歸墟。
更不敢抬頭多看你一眼。
花綠萼聽懂了,不知是廚房燥熱,還是如何,她臉頰有點燙,磕磕巴巴指責他,“好呀,你不願意叫我名字,就這麼轉移話題。”
奚謹被小妖怪理直氣壯的指責驚到了。
但她每次說的話都好有道理,叫他都無法反駁。
他抿抿唇,“用雞湯下麵條吃,還是單純喝湯?”
花綠萼眨眨眼:“你在問誰?”
奚謹今日被逼到驚慌失措數次,正如昨夜拉到緊致的弓,這會兒鬆了弦,給出會心一擊的一箭。
“啾啾。”
他似是妥協認栽,又格外繾綣溫柔。
花綠萼臉頰更燙了,塗了胭脂似的,漂亮的誘人,“嗯,我去看看小團子。”
奚謹語氣溫和,細品之下像是有幾分揶揄,“啾啾是想吃麵,還是單純喝湯?”
小狐狸炸毛道:“麵,吃麵。”
她跑了兩步,又覺得這樣落荒而逃太不對勁,索性折了回去,“那你承認了我是你夫人,你又是我夫君,我們今夜要補上洞房花燭夜的。”
奚謹呆了呆,一抹紅自耳根席卷而來,再也不敢去看花綠萼。
*
花綠萼午餐吃了雞湯麵和雞肉。
晚餐吃了小團子做的冰鎮西瓜牛乳,還有奚謹烤的五花肉,大蝦,土豆青菜等。
好久沒吃的如此放肆。
想到昨晚奚謹背對著她打地鋪可惡模樣,小狐狸特意以吃的太飽為理由在院子裡溜達了好幾圈。
就是讓奚謹看得到糖果,但不讓他嘗一口。
奚謹陪著,沒有任何怨言,還給她介紹了下這院子。
像是故意找話說緩解緊張。
花綠萼被他感染的都有幾分緊張了,索性直接回房。
奚謹去淨房洗漱。
花綠萼倒是簡單,掐了個淨塵訣,渾身清清爽爽。
她在芥子空間扒拉了扒拉。
換了件紗裙寢衣,倒也不暴露,就是多了幾分輕盈靈氣,但因為顏色嫣紅,又增添了嫵媚多情。
奚謹回來就看到花綠萼躺在床上。
他糾結再三,試探性的打著地鋪,沒有聽到花綠萼叫他上床。
雖然有些失落,但也在意料之中。
白天許是開了個玩笑——
花綠萼突然說:“我腳有點涼。”
她坐起身,烏發披落,包裹著瘦削的身軀,薄紗搭在肩上,靡麗的紅與雪色的白碰撞之下,色彩濃豔耀眼,竟逼的人不敢直視。
奚謹垂著頭,“我給你拿個湯婆子。”
花綠萼:“?”
怎麼還有湯婆子這東西?
小狐狸無語極了,乾脆利落的踩在他腿上,“你給我暖暖就好。”
奚謹渾身一僵。
大腿的溫度確實很涼,但並不冰冷,像極了涼水掉進熱油裡,必然要被劈哩叭啦的吞噬掉。
那雙小腳不老實的踩著。
花綠萼心想,大腿硬邦邦的,沒有胸舒服。
正要收回的時候。
突然被奚謹攥住腳踝,花綠萼一驚,“你乾嘛?”
奚謹把她的腳放在肚子暖著。
暖洋洋的。
不消片刻,就暖熱了。
花綠萼忙收回腳,“好了好了,我不冷了。”
太奇怪了。
好彆扭啊。
彆人洞房花燭夜也是這樣嗎?
花綠萼躺在床上胡亂想著,拉起被子蒙著頭。
要不還是喝兩口湯藥,洗洗不正經思想吧。
“今晚要補洞房花燭夜嗎?”
奚謹突地出聲。
花綠萼慢吞吞探出小腦袋,烏發有幾分淩亂,搭在雪白的皮膚,眼眸水光粼粼,唇瓣猶如塗了口脂般嬌豔。
她怔怔望著奚謹,朝床裡麵挪了挪,“要,要怎麼做?”
懵懵懂懂的神色與話語。
奚謹氣血上下翻湧,腦袋勉強清明,坐在床邊,“你真的願意嗎?”
“我沒有那麼高尚,如果你不願,我們就不做真夫妻,如果你真的願意……”
那他又怎麼可能說出拒絕的話?
奚謹心說。
他還是好卑劣,抓住了明月,又想去占有。
他垂頭看著花綠萼的眼睛。
那雙狐狸眼如今倒映的是他的身影,眼睛的主人輕輕的道了聲願意。
奚謹睡在花綠萼旁邊,輕輕擁住她的身體。
很軟,也很輕。
他小心翼翼的吻了吻她的眼睛,見她眼睫輕顫,沒有厭惡與抵觸,隻是懵懂純澈的期待,便安心了許多。
最起碼,她現在看的是他。
花綠萼根本沒體驗到快樂。
和話本描述的一點都不像。
她覺得自己就像是醃製五花肉的洋蔥,一層一層剝開,到最後什麼都沒得到,隻想流淚。
“疼……”
奚謹停了下來,摟著她親吻安撫。
花綠萼淚眼婆娑,任性道,“我不要了,好難受。”
她就做不了狐狸精。
奚謹慌亂的停了下來。
她又覺得更難受了,朦朦朧朧看了眼奚謹,見他起身。
小狐狸有點緊張。
該不會是生氣了吧?
那確實很疼嘛,他就不能說兩句好聽的話哄哄她嗎?
花綠萼指尖捏著床單,哼了聲,表示自己也很生氣,忽地一僵。
他親吻了花苞。
小狐狸哪兒經曆過這麼刺激的。
她忘記後半夜是怎麼過的,反正就是……
嗨呀。
大抵就是牛嚼牡丹。
字麵意義的。
吃的花汁四溢,滿嘴香甜。
*
翌日。
花綠萼醒來,窩在奚謹懷中,看到他胸口的牙印,眼神飄忽了片刻。
也不能怪她嘛。
她動了動,奚謹將她摟緊幾分,啞著嗓音問,“再睡一會兒?”
花綠萼看了看天色,還沒亮,挑了個舒服的位置睡好,“嗯。”
再睡會。
與花綠萼和奚謹突飛猛進關係不同的是奚府。
老夫人送走了花綠萼。
但府中氣氛相當沉悶,按理說花綠萼往常隻在玉衡齋活動,她走了,對府邸不會有任何影響。
但偏偏,奚景行因此不滿,但他又不喜歡嫁過人的美人,滿腦子都是錯失了一個大美人,白白叫個不入流的東西撿了便宜。
於是這悶氣就更鬨騰了。
每天繃著一張臉不說話,尤其是麵對老夫人的時候。
還有奚浮玉。
往常奚浮玉隻要在府邸,日日都來給老夫人請安說話。
自從花綠萼嫁人後。
彆說請安了,老夫人派人去請他,都不見得來一下。
奚家的主人本就不多。
兩位公子情緒如此低落,老夫人更是惱怒不已,下人們可不就是夾著尾巴做人,生怕被遷怒了。
這日。
老夫人又請了奚浮玉和奚景行。
一個人都沒來。
老夫人惱怒拍桌,“就說我病了,病的快死了。”
沒過一會兒。
大公子和三公子都來了。
丫鬟正在給老夫人按摩腦袋,原本保養得當的容顏似是蒼老的幾歲,看上去憔悴極了。
她揮揮手,讓丫鬟下去。
與他們淡聲道,“你們當真要為一個女人和我鬨翻到這種地步?”
奚景行賭氣沒回話。
餘光瞥著奚浮玉,他仍然清冷如玉,謫仙般不染塵埃,完全瞧不出他竟會困於情愛,不惜於母親冷戰。
奚景行心底發笑。
活該,當初說的不是挺硬氣嗎,還隨她呢。
再隨隨都能去參加奚謹孩子的百歲宴了。
兩人都沒回話。
老夫人怒氣衝衝,猛地一拍桌子,茶杯都跟著震了震,“說話!你們不說話是要為了個女人不要老娘了??”
奚景行不敢,服軟但又不完全妥協,彆彆扭扭道,“我哪敢呢?”
老夫人皺眉:“玉兒你呢?”
奚浮玉抬抬眼,眸色泠泠,“兒子最近一直在想,為何會是你們。”
老夫人沒聽懂:“什麼?”
奚浮玉沒有過多解釋,“我十五歲那年,母親不也為了父親,兄長而舍棄我了嗎?”
言罷,轉身便離開了。
老夫人怒火更甚,“好啊,你說送你去修仙是舍棄你??奚浮玉,你長生不老,飛天遁地,你說我們是舍棄你?!”
“你良心被狗吃了嗎!!”
奚浮玉腳步緩慢,但自始至終都沒有回頭。
疑惑卻越來越深。
為什麼心魔會是奚家滅門。
奚家慘,但這慘足夠成為心魔嗎?
況且他對奚家,未必有多深的情意。
奚浮玉沒有回玉衡齋,待在花綠萼出嫁的院子了,目光落在正在綻放的梔子花。
慢條斯理的解下纏在手中的黑色布帶。
心魔笑容猖狂又詭異,“你還要守因果嗎,奚浮玉?”
微風拂過,梔子花簌簌發抖。
又像是被聲音驚到,傳來陣陣回聲。
——你還想守因果嗎?
——這心魔存在的意義,還有必要守因果嗎?
他躺在搖椅,閉上眼睛。
如往常一樣將靈府裡的心魔燒的乾乾淨淨。
原本應當安靜下來。
可奚浮玉五感絕佳,院子又不大,連鄰居關上門的議論都聽到的。
“奚謹剛出師沒幾年吧,頭兩年的工錢可都是要上交給師父的,他手裡能有多少錢,天天供花綠萼喝牛乳。”
“嘶,這你就不知道了吧,那哪兒是奚謹供著呢,都說是三公子供著呢,奚謹就是給三公子打掩護的。”
“真的假的,奚謹就樂意當個接盤的?”
“你看看花綠萼身上穿的衣服,那可是上好布料,咱們臨淵城都沒有的,除了三公子還有誰能拿出來?”
“我估摸著啊,是老夫人看不上這孤女,不讓三公子娶花綠萼,無奈之下才出此下策。”
“你且看著吧,過幾日還有熱鬨呢。”
“什麼什麼?”
“去京城的高家,聽說在京城得罪了什麼人,正灰溜溜的回來了。”
“那高家姑娘豈不是也回來了。”
“可不是嘛,當初高家走的瀟灑,房產什麼都賣了,這回灰溜溜的回來,你猜他們住哪裡?還不是徒弟家那二進二出的院子?”
“前天還說花綠萼沒婆家刁難呢,那高家夫人可不是個好相處的。”
“對了對了,我還聽說高家姑娘當年差點和奚謹成了,真的假的?”
“哈哈怎麼可能,高家姑娘才看不上奚謹呢,人心氣兒高著呢,是奚謹追著高家姑娘妄圖攀高枝兒呢。”
“許是這兩天就回來了,且等著吧。”
奚浮玉微微睜開眼。
梔子花悠悠飄落在他上眼瞼一朵,他抬手取下。
哪裡要過兩天。
今天就回來了。
奚浮玉掐著梔子花花枝,那朵飄落的梔子花瞬間變成了粉塵。
他將整個臨淵城都設下了結界。
如今能看到,結界外,青雲派掌門始終找不到入口,白狐出了臨淵城尋青雲派掌門,尋錯了道兒。
以及。
鄰居口中的高家人,正趕著馬車,遞文書……
放行了。
心魔笑了,“小殿下接觸過這種人嗎?”
二進二出的院子。
師父一定是要住東邊,那可是剛布置好的新房。
婚房啊。
晨昏定省,下跪敬茶……之前缺的規矩禮節全都要補上。
奚浮玉垂頭看自己的右手。
那張嘴咧嘴笑,露出尖銳的牙齒,“我們去把臨淵城的空房子都買下來吧,奚浮玉?”
奚浮玉仿佛從中看到了自己臉上的笑。
他輕輕道,“好啊。”
……
花綠萼還不知道自己要經曆什麼,她與奚謹過了好幾天醉生夢死的頹廢生活。
吃,睡,睡,睡,吃,吃。
隻能說狐狸精不愧是狐狸精。
花綠萼如願以償玩透了自己的狐狸爬架。
白中透著粉。
紅的又格外嬌俏。
她還問奚謹,怕不怕被吸乾精氣。
奚謹說,好啊。
一副那就荒唐至死的綺麗。
小狐狸真的很難忍住。
就這麼頹廢了好幾天,白團子忍不住催促,“買小雞嘛,還要買小雞養小雞的,還有飯館,要搞事業!”
花綠萼長長歎了口氣,“有一種快樂,短暫的過去了。”
奚謹好笑,他捏了捏花綠萼的耳朵,“哪裡短暫?”
花綠萼白皙的耳朵登時紅透了。
奚謹又秒回正經,“我已經看好了店鋪,昨日與那家人商量好了,等過兩天就可以租下來。”
花綠萼震驚看他。
之前以為他悶,最近才發現他又悶又騷,還總是能在人與禽獸之間自然轉換。
小狐狸痛心疾首:“你之前明明不是這樣的。”
“你不懂,他這叫慢熱。”白團子插話,“店鋪在哪裡?後院能養小雞嗎?”
花綠萼:“……”
花綠萼無力吐槽:“你怎麼這麼愛養小雞?”
白團子:“明明這是您之前說過的夢想。”
奚謹詫異看了她眼,沒想到她還會有養小雞的夢想。
與她嬌貴的形象完全不符。
花綠萼都快忘了,“那我之前還想養個魔,養個鬼呢,你怎麼不幫我實現?”
白團子:“……他們又不能吃。”
奚謹喜歡聽他們鬥嘴,能聽到很多關於花綠萼的趣事。
就可以多了解她一些。
與她的距離更近一些。
這時。
小妖怪和小團子齊齊一頓。
奚謹疑惑:“怎麼了?”
小團子將院中的東西瞬間收拾乾淨扔進菜刀裡,然後也跟著鑽進了菜刀之中。
花綠萼:“有人來了。”
奚謹站起身,“我去看看。”
白團子鑽出了個腦袋,“他是不是不知道,你可以一拳打十個他?”
小狐狸把它按進去,“我現在想體驗一下,被保護的感覺。”
要不怎麼會有仙族的小殿下下凡曆劫呢。
就是為了這紅塵中的情。
想雖然是這麼想的,她還是跟過去看了看。
……
奚謹打開門,驚訝道,“師父,師娘?”
高師傅年近四十,體態豐腴,臉上全是富態,笑起來應當是相當和善。
可此刻卻繃著臉,徑直進了房。
他滿麵嚴肅,“我聽說你娶親了?”
奚謹:“是。”
“我給您寫了信,但應當還沒送達。”
高師傅冷冷說,“跪下。”
師娘在旁邊勸,“才剛回來,你這是做什麼呢?”
高師傅惱怒,“剛回來,我要是不回來都不知道他乾出了這種事!我是不是教過你,哪怕做廚子也當有君子之道,你看看你做了什麼?”
“為了權力和金錢,誰都能娶回來了,你就不怕你爹知道了撅了棺材板來找你,你就不怕你娘托夢罵你?”
奚謹跪在地上,“師父,弟子娶花小姐並不是為了那些身外之物,隻是心悅她。”
師娘愣了下,笑著說,“你這孩子說什麼胡話呢,你師父今日回來,正要接風洗塵呢,可不許生氣。”
奚謹挺直腰背,“我所言,句句發自肺腑。”
高師傅瞪眼,到處找趁手的東西,“你再說一遍,我今天就打死你這兔崽子,好叫你爹娘泉下安心……”
花綠萼聽的無語,正要走出去時,忽然又進來了兩個人。
女孩聲音嬌俏,“臨淵城有很多好玩的地方,等我們安頓好了,我再帶你玩。”
男子倒是有幾分冷淡,“嗯。”
花綠萼隱約覺得這聲音熟悉,側頭看了眼,還是往後縮了縮。
可惜沒了法衣,躲都沒法躲。
男子眼神銳利看向她,冷冷嗬斥,“誰在哪裡?”
“再不出來彆怪我不客氣。”
花綠萼從牆後走出來。
奚謹站起身,快步走到她身邊。
一副要護著她的姿態。
高師傅氣結。
他哪裡允許自己徒弟當個接盤俠。
奚謹到底知不知道他在臨淵城都被人說成什麼王八玩意了!
高瑩瑩則是愣了下,隨即笑著問,“這個就是謹哥哥的妻子嗎?”
奚謹還沒回話,跟著高瑩瑩進來的那男子登時提高聲調,“你說什麼?”
他不可置信的看向花綠萼。
“你是他的妻子,這是在開玩笑嗎,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