奚謹:“?!”
做了那麼長時間的心理建設,實在沒有想到聽到的會是這個答案。
花綠萼還舉例說明,“我第一次見你就被你……的胸吸引了,當時你還嗬斥我了。”
“所以新婚之夜,我才說想要摸摸你的胸,就是肖想了好久。”
奚謹臉色爆紅。
原本以為自己是因為妖丹而與花綠萼成親,隻是冰冷的利益交換。
但沒想到竟然是靠胸(?)上位。
他被臊的一時竟然不敢去看花綠萼。
小狐狸輕咳了聲:“而且我覺得你長得很好看,就見色起意嘛。”
“妖丹隻是起了個推動作用。”
推動小狐狸選擇了奚謹。
並非是關鍵作用。
奚謹說不出自己是什麼感覺。
像是懸著的心落在了地上,生出了莫大的欣喜。
他一直以為這場成親是陰差陽錯。
也確實是陰差陽錯。
所以也清晰地明白花綠萼並不喜歡自己——在得知自己體內有妖丹時,他甚至生出了幾分原來如此的塵埃落定。
儘管這樣,在與花綠萼朝夕相處之時,奚謹仍然生出了不切實際的幻想,尤其是在花綠萼甜滋滋的情話之下,那種“她應該也稍微有點喜歡我”的幻想更加明確。
難過和失望如潮水般湧出。
可奚謹冷靜下來,又不知道自己有什麼資格去質問。
默默收拾好了心情,又像往常一樣準備了飯菜。
然後便聽到了花綠萼說她的喜歡。
奚謹抿了抿唇,肉眼可見的高興起來。
原來他也有值得她喜歡的地方。
他羞赧道,“那,你現在想摸摸看嗎?”
小狐狸:“!”
她發現奚謹真的很好哄,不僅好哄,而且還相當“體貼”。
花綠萼實在壓不住色胚屬性,按在了奚謹的胸口,怎麼說呢,靈氣養人,他的胸更好摸了呢。
正陶醉著,麵色忽然一頓。
慢著慢著。
為什麼妖丹沒有渡她妖力了?
難道是今日不僅是白團子認主,也是玄蒼妖帝妖丹認主,選擇了奚謹,所以就不再顧著她啦?
小狐狸深感棘手。
但又想,也許是這妖丹用過一次後沉睡了,它需要在積攢一下能量,等之後覺醒。
花綠萼秉持一個樂觀態度。
但現實並沒能讓她樂觀起來。
當天晚上奚謹就發了高熱。
他往常體溫就高,這一次完全成了個火爐,碰一下就燙手的那種。
花綠萼是在半夜被燙醒了。
然後著急忙慌地給奚謹喂丹藥,輸送妖力——可喜可賀,這一次能夠輸送過去。
就這麼一小會。
花綠萼從玄蒼妖帝身上吸收的妖力全部都還了回去。
而奚謹沒有一點清醒的征兆,體溫還不斷升高。
小狐狸急得沒辦法。
拿小葫蘆熬了湯藥給他喂下去,即便是沉睡,奚謹也沒有折騰,乖乖咽了下去,但根本沒有用。
就像那天引氣入體,猶如無底洞一般,完全填不滿。
花綠萼握著他的下巴,又給他塞了顆丹藥。
在璿霄丹闕千金難求的丹藥,毫不吝嗇的喂給奚謹,但就像劣質品一樣,沒有發揮任何作用。
也許是花綠萼身上冰涼,被奚謹握住了手,拉進懷中。
花綠萼怔了怔。
身體貼著個小火爐,太燙了!!!
簡直就像是一塊寒冰落入火堆,被燙到嘶嘶冒起蒸汽。
花綠萼掙紮著離開奚謹的懷抱,在他額頭放了塊冰降溫,輕輕喚了兩聲,“奚謹?”
奚謹沒有回應,仍然閉著眼睛。
白團子又拿了塊冰過來,放在了奚謹身上,沒多久就蒸發掉了,它緊張又難過道,嗚嗚道:“我才剛認了主人,不會立刻就要死掉了吧。”
花綠萼:“……”
能不能盼著點好?
她要是奚謹,這會兒就得跳起來爆打團子,非得把這團子的餡給打出來。
白團子摸了摸奚謹的身上的溫度,被燙的收回手,“主人這是怎麼了?”
花綠萼沉吟:“應該是妖丹在和他融合。”
白團子登時又高興起來,“那主人扛過去了,是不是就能境界圓滿?”
它見過玄蒼妖帝。
那是上界唯一一個劍意同時具備“殺”與“生”的神。
一劍為死,一劍為生。
白團子有幸見過玄蒼妖帝揮劍,初時銀光乍現,緊接著便霞光漫天,天地為之失色,那一劍驚才絕豔,前無古人,至今未有來者。
它興奮的竄起來,“等主人境界圓滿之後,就可以直接去璿霄丹闕了,也能幫花小姐複仇。”
花綠萼沒想到還有個傻白甜比自己樂觀。
她這會兒倒也沒想那麼多。
隻是擔心,這高熱反應,怕不是玄蒼妖帝的妖丹起了排異反應?
倘若抗不過去,奚謹可能會死。
花綠萼盯著奚謹瞧了會兒。
無論什麼時候,他都相當沉默寡言,就連這會兒生病,喂湯藥丹藥都乖巧的不得了,甚至還在無意識配合。
小狐狸盯著瞧了挺久,在白團子第三次換冰時,站起身,“我出去一趟。”
她都沒多走兩步。
就現在院子裡,拿神識感受了一下,不出意外撞到了奚浮玉的結界。
講個搞笑鬼故事。
隻要小狐狸需要奚浮玉,奚浮玉總能正正好的出現在她身邊,都不用多走兩步的。
花綠萼深深吸了一口氣,輕而易舉的穿過結界,翻牆過去。
落在了奚浮玉的院子裡。
他院中不知什麼時候栽了顆綠萼梅樹,分明不是綠萼梅開花的季節,這會兒枝頭卻密密麻麻全是白綠色的花苞。
為院中添了幾分清新淡雅。
花綠萼沒能在院子裡等到奚浮玉出來,隻好硬著頭皮向屋裡尋過去。
好像又回到了初次見麵之後,她在馬車中的小天地一間又一間房的尋找奚浮玉。
而後在一間烏漆麻黑的房間找到了他。
奚浮玉正在看書。
小狐狸眼神極好的看到了書的名字。
[靜心秘術合集]
不是她之前給奚浮玉默寫的經文。
花綠萼沒多想,隻是以為那經文對奚浮玉這種變態應當沒什麼用,所以才換回了自己常看的書。
她走到奚浮玉麵前,“那個……”
奚浮玉像是被驚到了,抬抬眼,又冷淡垂下,翻了一頁書:“小殿下怎麼私闖民宅了?”
花綠萼:“……”
距離小狐狸毫不留情麵的狠狠拒絕奚浮玉的“青澀交易”還不到五個時辰。
就很打臉。
她咬咬唇,硬著頭皮道,“奚謹突然發了高熱,我想請三公子幫忙。”
奚浮玉仍然看書,低眉垂目,顯出些許慈悲,可話語卻冷的狠,“誰?”
花綠萼:“奚謹,就住在你隔壁的那個鄰居。”
奚浮玉哦了聲,“不認識。”
花綠萼看出他抵觸的態度,有點想要轉身離開,但又害怕奚謹真的爆_體而亡……
這種場麵她都不敢想的。
一旦真的發生,那就是一輩子的陰影。
花綠萼深吸一口氣,走到奚浮玉身邊,“三公子救救奚謹可以嗎,我可以為三公子……”
等等。
這話好像有點耳熟?
當時在不周山是不是就是這樣說的?
小狐狸的話語堵在喉嚨,說不出來了。
隻覺得自己仿佛在走著一條老路,再次踏進奚浮玉刻意等待的陷阱。
她不說話,奚浮玉也沒說。
房間空寂,隻餘下書頁翻動的輕微聲音。
好似催命符一般。
花綠萼抿抿唇,“三公子想要什麼……”
奚浮玉放下書,支著腦袋,墨發落在肩頭,搭在胸前,整個人顯得格外的散漫慵懶。
“小殿下說什麼?”
花綠萼心中發緊。
這樣的奚浮玉讓她回想起了初見。
清冷,漠然,殘忍。
會毫不留情地踩著她的手在地上碾壓。
她不自覺捏著手,呼吸都斂了幾分,艱澀重複,“三公子想要什麼?”
奚浮玉:“小殿下覺得呢?”
他們討論著心知肚明的話題。
一牆之隔,白團子慌亂的給奚謹換冰,間隔時間越來越短,意味著奚謹的體溫正緩步升高。
花綠萼心想。
他可能撐不住了,可能快死了。
她甚至冒出一個想法,要不然,就等日後殉情吧。
小狐狸沉默了好久。
奚浮玉也不急,慢條斯理地站起身,將拉住點燃,暖色燭光照亮他們這裡的一小片天地。
暖意融融,旖旎叢生。
“小殿下不救你夫君了嗎?”
他眸色清淺,落在花綠萼身上。
“還是說,小殿下等著我開口,也好為自己留下幾分顏麵,安慰自己是被動?”
花綠萼猛地抬頭看他,瞳仁輕顫,想說什麼,但又想到很可能最終還要求他救命,便憋了回去,乾巴巴道,“我沒有這樣想。”
她隻是在掙紮,畢竟是突破底線,又極為羞恥的事情。
小狐狸垂著腦袋。
心說,奚浮玉渾身透著慢條斯理的變態感。
仿佛要一步步,從心靈到軀體吞噬掉她,要她主動的,乖乖的踏入這牢籠。
可她確實見不得奚謹死,至於其他,與生死對比,也顯得沒那麼重要。
花綠萼脖頸微彎,肌膚像昂貴的,脆弱的羊脂玉一般白皙柔膩。
她輕輕道,“我會與奚謹和離。”
奚浮玉抬起小狐狸的下巴,眸色涼薄,落在她眉眼,臉頰,唇瓣,留下被舔舐過的黏膩。
“然後呢?”
“然後與奚謹再次成親?”
花綠萼眸光輕顫,小聲辯駁:“沒有。”
奚浮玉:“小殿下慣會演戲,我又如何能信?”
簡直與當日求救一樣。
那時是結了契約,這會兒難道還要再結契嗎?
花綠萼咬了下唇。
“三公子想怎麼做?”
奚浮玉眼底流淌過濃濃的紅色,語氣極淡,“在下想要小殿下的情絲。”
花綠萼不可置信的瞪圓狐狸眼。
從未聽過如此離譜的要求。
她沉默兩秒:“三公子確定嗎?”
奚浮玉:“自然。”
花綠萼:“三公子得了情絲,要救活奚謹。”
奚浮玉微微頷首。
花綠萼沒有過多糾結,直接將情絲抽出來,遞給了奚浮玉。
她也不是第一次抽情絲。
除了腦袋刺痛了下,倒也沒彆的不是。
奚浮玉捏著情絲,忽然問:“小殿下什麼感覺?”
花綠萼沒什麼感覺。
跟從前好像也差不多,唯一要說的感覺,大概就是腦子更理智了點。
可惡。
應該等著殉情的,憑白被奚浮玉羞辱了一通。
*
奚謹的情況相當糟糕。
白團子直接將奚謹帶進了冰窖,回頭就見了奚浮玉,很有眼色的騰出位置。
奚浮玉略略看了眼滿身滾燙的奚謹。
心想。
前世應當是在蓬萊境或者璿霄丹闕引氣入體,那裡靈氣充裕,不至於如此狼狽。
再加上,上輩子花綠萼身邊,應當隻有奚謹一人陪著。
心情好。
情緒自然不會反複起伏,強行激發妖丹。
花綠萼見他遲遲沒有動靜,微微蹙眉,“三公子?”
奚浮玉,“小殿下先出去。”
花綠萼倒也沒猶豫,和白團子一起退出了房間。
不到一刻鐘的功夫。
奚浮玉從房間走出來,他臉色更加蒼白,原本血紅的唇瓣也毫無血色,氣質倒是如往常般冷豔,隻是多了幾分脆弱,“可以了。”
白團子登時朝屋內衝進去。
花綠萼要也進,但被奚浮玉勾著了衣領。
他垂著眼皮,“奚謹公子還需要睡一會兒,在下有事要與小殿下講。”
花綠萼哦了聲,也不急。
奚浮玉有一點倒是極好。
說要做的事情便真的會做,而且他還追求完美。
小狐狸沒了情絲,也少了幾分焦急,理智分析後,便停在了門口等奚浮玉的話。
三公子麵色蒼白,仍不減風華,如病美人般脆弱,也漂亮。
他伸出手,摸到花綠萼的脖頸。
“感受到了嗎?”
花綠萼一驚。
抽了情絲又不是抽走了羞恥心——
奚謹還在一扇門之隔的屋內!
門還沒關!
花綠萼要後退,卻被奚浮玉握住了脖頸,並沒有任何殺意,但充斥著細致的,緩慢的撫摸,仿佛整隻小狐狸都被把玩著。
她僵著身子。
“三公子,報酬已經給過了。”
奚浮玉輕笑:“小殿下在想什麼呢?”
花綠萼眼尾泛紅,氣的不輕。
分明是他動作曖昧。
像患病似的摸著她脖子疏解病情……
慢著慢著。
小狐狸忽然感受到了一股滋補妖丹的靈氣。
就與七夕節奚浮玉假扮奚謹那晚一樣。
他也可以如此滋補她的妖丹。
為什麼?
花綠萼抬眼不可置信的望著奚浮玉。
奚浮玉似是早有預料,握著小狐狸的脖頸,將小妖怪帶到身前。
距離太近了。
乍一看,就好像是撞進奚浮玉懷中。
花綠萼不自在的後撤。
奚浮玉卻先一步鬆開了手。
小狐狸驟然失去了熱源,妖丹裂縫不縮反增——
並非是因為失去熱源。
而是因為先前為奚謹輸送了大量的妖力,這會兒妖力枯竭了。
果然偷來的妖力,遲早得換回去。
微風吹來。
花綠萼冷的打了個哆嗦。
又聽奚浮玉淡淡的嗓音,“不及時治療,小殿下的妖丹會徹底碎掉。”
小狐狸渾身一僵,蒼白著臉看向奚浮玉。
他落了滿身月光,皎皎清輝,卻如在泥沼,充滿惡意的表示:
想活嗎,那就來找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