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臉露喜色,連連點頭,夏潔把小孩送進來之後,她就一把小孩抱了起來,緊緊地抱住,過了一會,又開始啜泣。
何天沒讓夏潔開車,自己坐上了駕駛位,等夏潔係好安全帶,踩動油門朝著八合裡駛去。
車內哭泣聲不斷。
“行了,彆哭了,到局裡說明一下情況就好。對了,還沒問你叫什麼名字?”夏潔忍不住回頭安慰了一句。
“我叫項翠花。”夏潔的話沒起到安慰的作用,女人夾雜著哭音回答了一句,然後就哭得更厲害了,邊哭邊擦著眼淚道:“警察妹妹,你人真好。你是不知道啊,我進城還不到三年,我就讓人坑了好幾回。
第一年的時候,我好好乾了一年,結果連個回家的路費都沒有攢下,我站在河邊都想跳下去,可是想到我女兒還那麼小,我不敢死啊。
我還去工地搬過磚,那一塊磚才能掙五分錢,我一天要搬幾千塊,我兩個手都磨破了。本來想著能攢點錢,結果結賬的時候工頭扣了我一半,還說你帶著你女兒,你女兒也算一半的飯錢。把我坑得呀。
要是讓家裡人知道我去那種地方打工,我就沒有活路了。我實在是沒有辦法了,其他地方都不要我啊....”
項翠花絮絮叨叨斷斷續續地說著,故事講得很動人,真是聞著傷心,聽者流淚。
夏潔強忍著不接話,隻是右手死死地抓著自己的衣角,手臂上青筋清晰可見。
何天也沒有打斷她,一路上開車很無聊,有個人願意講故事,雖然這個故事不太精彩,但是聊勝於無。
他用眼角餘光看了幾次夏潔,夏潔都渾然不覺,陷入了自己的思緒之中。
何天板著臉,腳踩油門,警車加速朝著所裡駛去。
.....
何天剛把車停穩,一輛車就停在了他旁邊。
李大為和孫前程從車上押著兩個人下來,站在一旁的陳新城麵沉如水,黑得可怕。
何天朝著一個輔警招了招手,讓他幫著夏潔把項翠花帶到審訊室。
項翠花死死地拉著夏潔,哀求道:“警察妹妹,我求求你了。待會你們肯定要聯係我老公過來把我女兒帶走,我女兒才七歲,我老公不會帶孩子的,他根本不懂得怎麼照顧我女兒。待會我老公來了,你能讓我見見他嗎?”
夏潔雖然很同情,但還是拒絕道:“這我沒法幫你,在事情沒有調查清楚之前,你不能和任何人通話。”
項翠花急得直跺腳:“哎呀把孩子交給他我真的不放心啊。要不你幫我給他打個電話,求求你了!”
“乾什麼呢!把手鬆開!”輔警名字叫做周誌剛,在八合裡乾了很久了,隻是每次考編製的時候運氣總是差了點,所以才沒成民警。
他對項翠花就簡單粗暴多了,直接把項翠花押了進去。
何天看了一眼夏潔,說道:“夏潔,你帶這個小女孩進去,先陪陪她,安撫一下她的情緒。但是,先不要聯係她的家人。”
夏潔問為什麼,何天靠在車門上,頭也不回道:“待會我再和你說。記住我說的話,去吧。”
夏潔剛離開,陳新城終於壓抑不住自己的情緒,爆發了。
“李大為,你找死啊你!”
李大為一臉無辜道:“師父,我怎麼了?”
陳新城暴怒道:“怎麼了?你說你怎麼了?是今天誰和我說,什麼都聽我的,有什麼事情先和師父報告!出門的時候我是怎麼給你交代的!我是不是告訴你,讓你和孫前程過去隻是先了解情況,遇到事情第一時間給我打電話。你告訴我,你都做了些什麼?!”
“想當英雄?想立功?想立功找彆人當師父去啊!給我惹什麼麻煩?!”
陳新城感覺自己胸都快要氣炸了。
今天他接到線人通報,看到了他之前一直在追捕的兩個劫匪,當時他所裡有事要忙,就讓李大為帶著輔警孫前程兩人先過去摸一下情況。
出門前千叮嚀萬囑咐,如果遇到這兩個劫匪,千萬不要動手,第一時間給他打電話。
可是李大為到現場的時候,發現兩個劫匪拉著行李箱要離開,直接就衝了上去,雖然最後成功抓捕了這兩個劫匪,但是李大為在和劫匪搏鬥的過程中,手被劫匪的小刀劃了一道不淺的刀口。
陳新城看到李大為手上染著紅色的繃帶就覺得心煩!
被噴了個狗血淋頭的李大為站在原地,低著頭不說話,沒有反駁,任由陳新城的飛沫噴到自己的臉上也不去擦。
他自知自己是理虧,自從上次從夏潔嘴裡得知陳新城的往事,他對自己的師父給與了更多的包容和理解,所以雖然被當著不少同事的麵被罵得像個孫子一樣,他也沒有頂嘴的意思。
隻是紅透了的耳朵,何天一看就知道他心裡還是憋著氣。
徒手和持刀悍匪搏鬥,在經過激烈的戰鬥之後成功拿下,不說功勞,光是這個過程都讓年輕人的荷爾蒙分泌加速。
手上受點小傷怎麼了,這可是男人榮耀的印記。
回頭給同期幾個新人看看,準把一個個都羨慕得口水直流。
可是轉頭就被罵成這樣,像雄赳赳氣昂昂的大花冠雄雞被潑了一盆冷水揪掉了尾羽,前後落差之大,心裡難受憋氣是可以理解的。
陳新城罵著罵著自己都覺得累了,憤怒都發泄出去了大半,雙手叉著腰喘著氣,看向李大為的眼神雖然還是有些嚴厲,但是已經比剛開始的柔和了許多。
他很意外,李大為居然沒有頂嘴,也沒有為自己辯護,這和他印象中的李大為完全不符。
看著一直站在原地低頭不吭聲的李大為,陳新城低頭看了一眼他的手,繃帶上血跡斑斑。
陳新城眼角瞄到了何天,猶豫了一會,丟了李大為朝著何天走了過去,附耳說了幾句話,然後回頭看了李大為一眼,才頭也不回地走進了所裡。
何天走向李大為,拍拍他的肩膀道:“彆傻站著了,你師父走了。去裡麵我給你重新處理一下傷口。”
“謝謝你,何警官。”
“彆謝我,謝你師父吧。是你師父讓我來幫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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