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夢雪瞥他:“好了,彆貧了,想想怎麼賣吧。”
許小弟激動搓手,圍著他來回轉悠,嘻嘻笑看著許夢雪:“姐,我要真有辦法,能送我一台不能?我老想買一台收音機,可是都老貴了。”
他以前無所事事,跟著哥們們溜冰、唱歌,常常得放音樂,奈何他們這些人手裡,都沒一台像模像樣的收音機,全都是借人的,老得看人臉色。
畢竟,收音機多金貴啊,一般正式上班、有固定工作的人,想攢錢買個收音機得好幾個月,這還是工資高的那種,工資低的那種想都彆想。
他忍不住拎出一台收音機,那銀灰色的外殼流暢有質感,摸上去有一種金屬的冰冷與硬朗,與市麵上見到的那些不一樣。
他遂想起來緣由。
剛他姐告訴他了,這是港城新款,沒有在內地有賣的,自然和封城賣的那些不一樣。因為封城賣的那些,都還不如京市、滬市的。
他愛不釋手的樣子,落在許夢雪眼中倒是多了些深思。
“你要是真有想法,可以送你一台,不過先得說來聽聽。”
許小弟立馬興奮,眼睛都亮了,趕緊一氣把想法給許夢雪說了,說完還不忘保證:“姐,你放心,彆說你有八百台,就是你有八千台我和我兄弟們都能給你賣出去。”
許夢雪調侃他:“我倒是不知道咱媽給你我生了那麼多兄弟。”
許小弟嘿嘿一笑:“認的兄弟,認的兄弟。”
他們是一塊玩兒,曾經那可是意氣風發,約好了同富貴共命運的,他在他姐的幫助下,逐漸與曾經的他,形成天壤之彆,可是他的兄弟們都還是曾經的模樣。
他成天想找個法子,拉一拉兄弟們,愣是沒找到合適的機會。
這不機會就送到眼前了?
“姐,你要不放心,先可以讓我試試。至於工資的話,隨便給點就成,隻要能讓他們有飯吃就行。甚至你不給錢,給收音機也成。”
許夢雪頗有深意地看了眼他,譏誚道:“也不知道你是真傻還是假傻,還是說你胳膊肘向外拐得沒眼看,一台收音機可比幾天的工錢之前多了。”
許小弟撓頭,嘿嘿笑。
不過,也就這麼敲定讓許小弟的兄弟們來賣收音機。這些人曾經混跡於封城的各個娛樂場所,也在大街小巷穿梭,做了不少偷雞摸狗(許小弟並不承認)的事,如今有一顆改邪歸正、想要回歸正途的心。
許夢雪願意給他們這個機會。
約好了一天2塊錢,不管飯,自己吃喝;賣出一台,再提成一塊錢。也有人專為賺底薪,就磨洋工,不乾活,見天兒混,畢竟也有兩塊錢可拿呢,他們約好以十天味鮮,出至少四分之一的貨,這樣才讓他們繼續賣。
許小弟欣然替他們答應。
敲定了這個事,許小弟就拎著自己的新收音機去找他的哥們了。一到地方就大肆顯擺,讓他們看看這是什麼新鮮貨。
這個收音機許小弟之前一眼就相中了,很高級,比封城最豪華的場所裡的收音機還要高級。哥們幾個圍著收音機團團轉,不停地興奮傻笑,便要打開去放磁帶。
顯擺嘛,肯定要聽聽響。
許小弟假裝很淡定道:“正好,我也沒聽過呢,我姐說這音質可好了,咱們以前用那種,跟它都不是那麼一回事。”
這都是他兄弟,自然他說什麼,大家跟著附和什麼,還有拍馬屁的,把許小弟拍得飄飄然。
磁帶很快裝好,激烈悅動的音樂聲立時通過收音機傳過來,他們忍不住想舞動身體,跟著搖擺。
有人在跳舞,也有人在向許小弟打聽,怎麼能有一個這麼厲害的收音機。
他們一個接一個地誇,可是把許小弟捧得飄飄然。
他醉呼呼說:“我今兒來啊,不光是給你們看收音機的,還是想告訴你們,我給你們啊,找了個好活。”
一聽說有活,還是好活,大家瞬間圍攏過來。剛才還沉迷在音樂聲中的人,也不聽了,都湊到許小弟跟前,想聽他說。
等他一說完,大家完全不敢相信會有這樣的餡餅砸在他們頭頂。
其中一個人問:“真的?”
許小弟正是被捧得醉了,才更聽不得這種質疑,當即道:“肯定,我姐還能騙我不成!那是我親姐,我可是看了所有的收音機。”
這話誇張了。
其實,他也隻看了一袋子收音機,其他的大部分貨,他也並沒看到。
但不妨礙嘛。
貨肯定是真的貨,他姐什麼樣的人,他很清楚。如果是沒譜兒的事,她沾都不會沾,既然她沾了,就代表這件事肯定能過她這一關。
這就很不容易了。
大家夥兒幾個都是知根知底的,也知道他專門來說這個事是因為什麼。一時間,這些在街上混的小混混們竟然不由哽咽,紛紛道:“你是講義氣的,兄弟們承了你這個情。”
許小弟:“行,你們知道就好。再說大家都是兄弟,總不能隻有我一個人過好,你們都吃糠咽菜吧?”
他把基本情況告訴他們,讓他們在賣貨的時候能更有底氣。
也擔心有的兄弟不好好賣,到底還是叮囑:“可得好好賣,好好賣了,才有以後。要不然賣完這回,指定沒下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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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收音機交給許小弟的兄弟們賣,許夢雪也就不再問具體的細節。
她要的結果,隻要是賣出去就好。
前提彆違法犯罪,其他隨他們發揮,她並不約束這個事。
沒想到,收音機以一個完全想不到的速度在賣出去。
而在這之前,她先得接受,她多了一個看她不順眼的鄰居。
錢婷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