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看小煦演講耽誤了些時間, 等到彙演禮堂，育紅班的老師已經等著了：“快快快, 換衣服去準備。”
許夢雪道歉：“老師，不好意思，我們來晚了。”
老師擺手道：“沒關係，來得及。就是怕前麵節目有變化。領導們還在講話，咱們這邊準備時間都很充裕。”
隔壁班老師這時過來打算帶瑤瑤過去，這才看清她此時的樣子。
小姑娘明眸大眼，臉頰擦了粉, 紅撲撲的像個熟了的小蘋果。嘴上塗的口紅, 一笑露出潔白的牙齒和兩邊的小酒窩。
粉色的蓬蓬公主裙與白色長襪、小皮鞋, 活脫脫一公主的化身, 靈動俏皮。
更彆說, 她的額心點了一枚紅色的小亮片, 襯得小姑娘更加粉糯可人，像特意來到人間遊玩的小花仙。
隔壁班老師摸摸下巴，突然開口：“其實，我覺得易瑤可以不用換衣服了。”
瑤瑤班上的老師看著她。
隔壁班老師解釋：“咱們的舞蹈裡, 本來就有一個小花仙，易瑤之前便安排這個角色吧？我看咱們準備的衣服比不上她身上穿這件, 不換效果更好。”
瑤瑤老師不甚確定, 手摸下巴轉了一圈, 恰好又有人送來她們準備好的衣服。衣服她拿到手裡，下意識和瑤瑤身上正穿的裙子比較，左看右看也覺得瑤瑤身上的好。
於是，瑤瑤來得晚，卻成了最早準備好的小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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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來演出的不僅有瑤瑤育紅班的, 還有其他小學、育紅班的學生，因為學生來得多，也在後排給家長們準備了票，他們可以在後麵落座，看孩子的演出。
瑤瑤去後場，許夢雪帶小煦去前麵禮堂落座。沒多會兒，易霆過來找到他們，超許夢雪比了個“OK”的手勢。
其實他不比，許夢雪也看到了，他手裡拿了一個大大的黑匣子，挺大個兒，彆人想忽視都難。
易霆：“等下我去前麵拍照。剛在照相館讓人教我怎麼用了。”
許夢雪點頭：“嗯，位置我們給你留著。”
這是剛許夢雪路過照相館時想到的，小煦演講的比賽也應該給拍下來，可惜當時手上沒設備。
許夢雪怕小煦多想，給他解釋一下：“剛才沒想起來，要是一開始能把你演講的比賽也錄下來就好了。下回就有經驗了，不過雖然沒拍，你演講的內容我都記得了。”
小煦紅著臉點頭，稍微慶幸剛才並未錄下來。
他多少不太好意思。
許夢雪其實比較好奇易霆怎麼說服照相館借到照相機，她本打算直接買一個，易霆說他可以借到，於是才讓他去的。
甭管用什麼方法借到的，總歸現在是有照相機，這就挺好。
邊上有家長看到易霆來了又走，去前麵找位置等著拍人，試著和許夢雪搭話：“這是你們自己家的照相機嗎？”
許夢雪：“不是，借的。”
這人鬆口氣，卻是想到雖然今日的演出會上保護，但也不是每個節目都會上報，具體有沒有機會全靠運氣，也靠領導青睞哪一個節目。
這樣一想，對許夢雪家自帶照相機的行為充滿了羨慕，猶豫了好一會兒，這位家長伸手碰了碰許夢雪，問：“同誌，可否麻煩你個忙？能幫忙也給我家孩子拍一張嗎？”
她怕許夢雪不同意，忙道：“一張就行，我給錢。照相館多少錢，我給多少錢。”
許夢雪沒怎麼猶豫了，就答應了。
她挺能理解這位媽媽的心情，就如她想給瑤瑤留紀念一樣。
不管以後孩子會走多遠，這些小時候的小事一樁樁一件件細數起來都很有意義，尤其是等到長大後，看到以前的那些老照片、回憶湧來的那刻，他們會有一種被昔日幸福記憶包裹的感覺。
這位家長在開口前很膽怯，因為她剛看到許夢雪和小煦時，隻覺得天上地上完全不是一個概念。
一襲橙橘色長裙如盛放的煙火，亮眼明麗的五官不動聲色他人便已自慚形穢。小男孩格子襯衫西裝褲，矜持內斂，肉乎的小臉神情嚴肅，眉眼精致。
他們兩個在一塊就是一道□□。
她以為他們定是不好相與的，開口前已做好被拒絕的準備，卻不想人家痛快答應，她差點沒反應過來，愣了一下，方才道謝。
有一就有二，邊上還有兩三個家長試著開口，許夢雪也都答應下來。
許夢雪讓小煦貓腰去叫易霆回來，這些家長將孩子們表演的節目表告訴易霆，等待他給自家孩子拍照片。
有的擔心他拍不到人，特意叮囑自家的孩子會在哪哪兒，穿什麼衣服，站什麼位置，大概長什麼樣。
一群小孩子的信息突然湧入大腦，易霆一瞬間發懵，倒是很快反應快來，一一記下。有不放心的，想多叮囑兩句，對上他高大的身形、嚴肅的眉眼，懷疑的話根本不敢開口，也不再叮囑了。
許夢雪悄聲問易霆：“這麼多都能記住？”
易霆挑眉，無奈道：“你給我找事乾的時候，就沒想到這一茬兒？”
許夢雪無奈聳肩，她倒是真沒想到。說好的拍照，臨到頭了加要求，然後這要求還挺多，也很細致，好像把易霆當成專職的攝影師。
許夢雪用僅能他們兩個人聽到的聲音說：“你就節目拍對了就行，其他不強求。不至於把自己為難死。”
溫熱的氣息灑在耳廓，易霆身體不由微微緊繃，麵上也更肅然，心裡卻很受用，嘴角輕翹：“放心吧，這點小事還難不倒我。”
他說完，就回到之前找的位置，專心等演出開始。
邊上最初開口的媽媽道：“那是你對象吧？真不賴，還挺有耐心，我家那位就不耐煩過來，要說我雖然就是一場表演，也是孩子的大事，當爸當媽的都得在才是。”
許夢雪深以為然點頭。
這人伸出手，想同許夢雪握手：“同誌你好，今兒咱們能坐一塊兒也是緣分，認識一下，我叫張美芳。”
許夢雪伸手，回握住對方，介紹道：“許夢雪，言午許。”
兩個年輕漂亮的媽媽交換完姓名，說到彼此的孩子以及在上的學校，許夢雪隨意提了句他們明年會轉過去張美芳家孩子在的小學。
張美芳立即像找到了同盟，與許夢雪大談特談，倍感有共同話題。
在她們聊天中，彙演開始了。
有高級的孩子，也有幼兒園的小朋友，他們今天穿著各式各樣的演出服，在台上表演。
高年級的孩子還好，他們不需要老師在台下指導，自動可以表演節目；低年級的，尤其是幼兒園的，就得老師在下麵組織，進行示範。
中間有個育紅班的小男孩好逗，正在好好背詩呢，突然不背了，自己默默走下台，要回家。
老師想把他帶回到台上，他硬是不去，老師拉了幾次，他嗷嗚就哭了，哭聲幾乎蓋過演講的身影，其他小朋友也不背詩了，全都看著他。
還有幾個小朋友在表演的時候，一個小胖子非常賣力，很有表演欲，絲毫不怯場。他跳著舞，跳著跳著就跳到了舞台中央，然後在舞台中央儘情地、忘我地揮舞著小胳膊，逗得人哈哈大笑。
大家越笑，他跳得越來勁，甚至不忘伸胳膊去帶動其他小朋友。
下麵指揮的老師頗為無奈，許是看效果還不錯，沒有強烈要求小男孩回到原位置。
很快就到了瑤瑤的節目。
她們是一群小女孩在表演，也有幾個小男孩在台上，不過這幾個男孩穿著綠油油的衣服，然後頭上還帶著樹的頭套，一起跑到舞台上，乖乖蹲在最後麵不動了，顯然演的是一排樹。
張美芳捂嘴笑：“這排樹還挺像模像樣。”
瑤瑤在場中轉來轉去，時不時念兩句台詞，漂亮的眉眼和漂亮的裙子，以及她絲毫不怯場又很熟練的舞蹈使人印象深刻。
張美芳：“這個小姑娘厲害了，又漂亮又會演，關鍵她怎麼不緊張呢？我看其他人都緊張，我家剛上來的時候，緊張得聲音都顫抖了，幸好他們是大合唱，彆人應該聽不出來。”
小煦從旁聽得清清楚楚，不禁納悶地看了她一眼。
都是大合唱了，所有人都聲音都混在一起，她怎麼聽出自己家孩子的聲音？
他稍稍困惑了一小會兒，很快邏輯自洽：這可能是母親的特殊能力吧。
許夢雪聽見她誇瑤瑤，麵上很驕傲，她也沒想到瑤瑤竟然不緊張，在家偶爾還說不清楚話，在舞台上表演舞台劇卻像模像樣，原以為她就是簡單跳個舞呢。
“可能是她平常在家裡演多了，上台就不怕了。”
許夢雪隨口撿兩件瑤瑤在家的趣事說給張美芳聽，張美芳羨慕不已：“這個是你家姑娘啊？你們咋教的啊，可得給我好好講講，回頭我也讓我家的跟著學。”
她強烈要求許夢雪灌輸育兒經驗，然而，許夢雪自覺沒什麼經驗，她和其他的小孩子媽媽交流也不多，一時竟答不上來。
張美芳眨眨眼，渴求地看著她。
這樣子大有她今天不說個一二三來，她絕不會罷休的架勢。
許夢雪隻好道：“也許是，尊重她、理解她、她想乾嘛就乾嘛？”
張美芳立馬用一副“你在開玩笑嗎”的表情看著她，很明顯不是太相信許夢雪說的：“你確定，這樣不會把他們慣壞了，小孩子不會說風就是雨，上房揭瓦？”
許夢雪摸摸發梢，道：“應該不會吧？我們家孩子都還挺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