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見動靜,雲沐的視線落在明月臉上。
“傷的有點重,還好你去的及時,保住一條命,”看著雲沐擔憂的模樣,明月歎了口氣,“還有你,記得你是有妻子的人,在眾人麵前多少收斂一點。”
雲沐坐在一旁,全身散發著低氣壓,她緊抿著唇,一句話都不說。
明月看她那副樣子,知道她現在聽不進去,隻能歎一口氣。
她退了一步說:“彆太擔心了,你現在要做的是給這件事一個合理的解釋,不然你手下的將士私底下多少要討論幾天。”
不是討論詭異的雷海,就是討論她瘋了一樣前去救人。
明明有更穩妥的方法攔下天雷,她卻用了最霸道的一種。
就好像……在幫遲錦出氣一樣。
明月相信,不止自己有這個錯覺。
雲沐還是沒說話,她坐在修複艙旁邊的椅子上,看著艙裡的小妻子。
她的視線穿過透明的玻璃罩,用眼神描繪她的身體。
兩個月不見,小妻子長高了一截,但在雲沐眼裡還是嬌嬌小小的。在軍艦裡撒嬌賣萌的小妻子安靜地躺在碧綠色的修複液中,再也不見她活潑開朗的模樣。
她身上的衣服早在雷海中被燒毀,衣服殘骸跟她受損的身體粘在一起,還是明月一點點用精神力分開的。
柔順的烏發被燒的精光,露出的頭皮也是黑的,仔細看去,可以看見頭頂上的傷口。
雖然全身赤/裸,但她身體焦糊,最嚴重的部位深可見骨。
彆說春色了,正常人看見都會感到不適。
價值萬金的高級液體一點點修複她受損的身體,這個過程可能持續幾天,也可能持續幾個月。
雲沐看著遲錦,聲音沙啞,她問明月說:“她什麼時候能醒過來。”
從明月的角度,隻能看見她冷冽的側顏,看似冷漠的女人,眼底是化不開的憂愁。
“她身體很好,在之前的各項檢查中,她的各種數值接近A級體能異能者,你也知道的,體能異能者修複身體的速度很快……”
雲沐出聲,打斷了她的話:“她什麼時候醒。”
認識近二十年,明月何時見過這樣的雲沐。如果說莫雨薇是多麵的,在人前人後有兩張麵孔,那雲沐永遠都是冷靜自製的。
她實力強大,氣質矜貴,舉手投足間都流露出疏離感,像是從上世紀畫卷中走出來的世襲貴族。
她做事縝密,心思細膩,一人管理百萬大軍,從上到下都管理的井井有條。
但今天,明月從她身上看見了多種情緒,有悲傷、有擔憂、有驚慌、有心疼。
以及她話語中,壓製不住的憤怒。
像即將爆發的火山,像快要蘇醒的獅王,像海麵上洶湧的波濤。
陌生的雲沐,讓明月有些怕了。她怕雲沐動怒,更怕雲沐犯錯。
“你真喜歡她?”明月的聲音高了些,“你要真喜歡她就跟你夫人離婚,過來娶她。現在隻有你知道你妻子的身份,隻要對方保守秘密,無人知道你是二婚。遲錦她的個人信息也是普通人,就算你把她當成第一任公開也不是不行。你這樣兩邊吊著,對你們三個都不是件好事。”
聽見明月的話,雲沐的睫毛顫了顫,琥珀色的眸色裡罕見地流露出脆弱的情緒。
她扭過頭,看著明月,顫聲道:“她什麼時候醒?”
明月所有未說出口的話都卡在了喉嚨裡。
她看著脆弱的女人,鼻子酸澀,眼裡瞬間湧上了淚水。
“她沒事,以她的身體素質,快的話明天就能醒,”明月軟下聲音,哄著外表強大但心裡脆弱的女人,“你在這看著她,我去給你拿套衣服。”
她浴火而來,外麵的衣服早被燒的精光,隻有特製的衣服擋住了重點部位,寒冬臘月的,就算鐵打的人都撐不住。
雲沐的睫毛顫了顫,扭過頭,又一眨不眨地看著修複艙。
明月見不得她這樣,整個房間悶的讓人喘不過氣來,她看雲沐坐在那發呆,快步走出了房間。
在關上門的瞬間,莫雨薇出現在她臉前。
明月忍了許久的淚,不受控製的落下。
看著明月哭了,莫雨薇嚇了一跳,還以為遲錦出事了。
她不會哄人,兩隻手有些慌亂地在半空中揮了兩下,然後焦急地說:“你彆哭啊,遲錦怎麼了,雲沐呢?”
明月沒回她,隻是紅著眼,眼淚順著白皙的臉頰往下滑。
莫雨薇臉上一變,就要往屋裡衝。
一隻手拉住了她。
莫雨薇轉過身,就被人環住了腰。
懷中的溫暖讓她一怔。
明月抱著她的腰,低頭把臉埋在她的頸部,濕漉漉的眼淚瞬間打濕了她的衣領。
莫雨薇有些無措得在她後背上拍了拍,像是在安慰一樣。
“遲錦沒事,”明月吸了一下鼻子說,“我隻是在想,如果哪天躺在那裡的人你,我該怎麼辦。”
機甲士兵受傷是家常便飯,莫雨薇都躺過無數次修複艙了,多少都習慣了。
她剛想說話,就感覺抱著自己的手又緊了一點。
她聽明月說:“如果今天的是你,我可能沒這麼淡定地做完一整套治療方案。”
“莫雨薇,我喜歡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