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起碼,殿下不記得昨夜發生的事情了。
太子軟軟哼了聲,沒好氣地說道:“行,阿珠不是怕我,反正你不想與我獨處,我算是知道了。”他在察覺到這點後,示意玉柱兒叫人進來收拾,果不其然,原本應該不喜歡彆人看著他衣衫不整的阿珠在意識到殿內還有其他人後,這身體不由自主就放鬆了下來!
太子一想到這個就生氣。
主要是生昨夜自己的。
畢竟他一點都不記得發生了什麼,隻有個隱隱的印象。而現在,阿珠卻連和他的接觸都產生了下意識的抗拒。
賈珠這下是真的能感覺到太子的憋屈。
畢竟在允礽看來,隻是一夜之間,之後突然發生了他無法理解的變化。
賈珠有些為難,過了一會,才軟乎乎地說道:“那總得給我一點時間吧,就連從馬上摔下來,都得害怕馬兒好幾日呢,殿下昨夜胡來,今天就要我放鬆,這也太為難我啦。”
允礽又哼了聲,給賈珠的兩條胳膊都上完了藥。
“脫衣服。”
他硬邦邦地說道。
賈珠懵懵地看著他,“作甚?”
“胳膊上的傷口弄好了,你身上其他地方的呢?”
太子淡定地問。
如果胳膊上有那麼好幾處都被咬破皮,那賈珠藏在衣裳下的身體隻會更多。
守在邊上的玉柱兒一個踉蹌,驚恐地看著太子殿下。
允礽本就憋氣,看著玉柱兒那傻愣的模樣,冷冰冰地說道:“你看什麼呢?”
玉柱兒結結巴巴地說道:“……殿下,你這也,這也太凶殘了罷!昨日咬了公子一脖子,又啃了皇上,怎麼昨夜還借著咬公子啊……”
這聽起來,特彆像是個饑不擇食的怪物。
太子惱羞成怒,“孤怎麼知道!”
他要知道為何的話,就不會讓阿珠與他置氣了。
大太監被太子罵得委屈,轉過身去又嘟嘟囔囔說著,“殿下啊殿下,會這麼老實得任由著殿下欺負的也就公子一個了,你可彆把公子欺負過頭了……”
太子麵無表情地把抱枕丟過去砸了他的腦袋。
賈珠忍不住笑起來:“快彆這麼說,太子也不是真的故意的,隻是昨夜身不由己罷。”
玉柱兒聽了公子的話,忍不住在心裡搖頭。
就依著珠公子這個性格,怪不得會被太子殿下吃得死死的。
這前頭還生氣著呢,轉頭就要給殿下說話。
太子的注意力卻不在他們剛才說的這件事上,反而有些鬱悶,“孤要欺負人,哪個不是被孤老實欺負的?”可偏偏這麼多人裡麵,他唯一一個沒有欺負過的人就是阿珠,怎能說他故意欺負阿珠呢?
太子和賈珠兩個人的視線一起落到了阿珠身上的傷口,太子頓住,忍不住又毛手毛腳去扯他的衣服,想要把他腰腹的痕跡給扒拉出來。
兩個人在軟榻上滾成一團鬨著,賈珠慢慢放鬆下來,不再緊繃著難受。
太子儘管是在與他玩鬨,卻在動作中非常敏銳發現,阿珠對於太子任何居高臨下看著他的動作,包括雙手撐在他的身體左右,從上往下看著他……
都會讓阿珠忍不住哆嗦一下。
他將這些奇怪的地方記住,然後抱住阿珠,兩個人一翻身,就變成了他躺在軟榻上,與阿珠壓在他的胸膛的姿勢。
賈珠一驚,下意識想要從太子的身上起來。可是支撐了兩次,手腕都被太子拽開,忍不住又滑倒了下去。
“阿珠這是在做什麼?”
賈珠撲騰的動作實在是有趣,太子忍不住含著笑意,笑盈盈看著他。
賈珠氣呼呼:“殿下分明是故意的。”
“是。”
太子非常淡定從容承認了,甚至還賤嗖嗖地摟住阿珠的脖子,故意地在他臉上蹭了蹭。
“好啦,”眼瞅著阿珠真的要生氣,太子又冷不丁撒開了手,“阿珠不想就不想罷,眼下時辰不早,若是想出宮自然也是可以的,但阿珠必須上完藥之後才能走。”
他看向玉柱兒。
玉柱兒聞弦知雅意,立刻也幫著太子說道,“公子,太子殿下說得不錯,昨日鬨了這麼一出,皇上已經下令,今日可以暫時休息。”又欠身,“隻是昨兒殿下失了神智,宮內又伺候得不太妥當,虧得是公子在,方才能摁得住殿下,如今公子為此受傷,若是我們連幫著上藥都做不成,那實在是太沒用了。”
大太監輕描淡寫就將這有些曖昧怪異的事情歸結成了普普通通的受傷。
賈珠蹙眉,半晌,泄憤般鬆開力氣砸在了太子的胸膛上,“那我自己來。”
他小聲嘀咕,“不用幫忙。”
“好。”
太子將手中的白玉膏遞給了阿珠,然後就抱著賈珠翻了個身,自己利索地趁這股勁兒,下了軟榻。
剛才那些進進出出收拾的宮人,已經處理妥當,這座宮殿就仿佛從不曾淩亂過一般整整齊齊。
太子帶著人出去了,給賈珠留下一室寂靜。
他有些警惕地看著安靜的門口,又慢慢起身走到了屏風後麵,咬牙猶豫了好一會兒,這才重新解開腰帶,露出了布滿斑駁痕跡的身體。
……他應該慶幸的。
太子殿下什麼都不記得了。
要是他記得的話,就不會將昨夜的事情歸結於一次受傷衝突,而是會變成更加無法形容的、糜/爛怪麗的夢。
倘若太子醒來之後,曾經認真打量過賈珠身上的痕跡,就會發現,除開那些赤/裸裸的咬痕之外,還有許多是無法用牙痕來形容的印記,那更像是……某些事後的曖/昧。
不不不,他們什麼沒有沒做。
或者說,根本沒做到那個地步。
賈珠本就不是那樣的人,他根本不會允許這樣的事情發生,縱然真的有個意外,他也會拚死阻止這場意外。
……隻是,昨夜的事態,有些太過微妙。
賈珠的確沒有欺騙允礽。
正如同他所說的那樣,昨天大部分的情況下,都是他在和夢魘住的允礽掙紮搏鬥。隻是殿下的力氣實在太大了,賈珠根本無法抵抗,挨了不少疼。
到了後來,也不知道太子是不是逐漸恢複了神智,或是有了一點清醒,就逐步變成另外一副尷尬的模樣。
允礽咬了兩口,又會覺得不太合適,就在邊上或者相同的地方,又舔上兩口。
就仿佛是兩隻挨挨蹭蹭的小獸湊在一起互相舔毛,力氣大一點的那隻壓住力氣小的那一隻,粗糲的舌頭在小獸的身上胡亂舔著,將它的毛發舔得亂七八糟,留下濕噠噠的痕跡。
賈珠絕望地躺在床上,非常煎熬。
如果隻是痛的話,那還能夠忍受,可是這種又痛又癢的感覺就會變成另外一種非常難以忍受的尷尬。
彆忘記他是一個對太子殿下另有想法的……少年郎,兩人都已經到了該知曉人事的歲數了。
雖然賈珠不曾放縱過自己,可也正是因為他從不曾放縱過,所以當他意識到自己居然是那麼輕易被挑起了欲/望的時候,他整個人是極其崩潰的。
身體的觸碰,最容易引起不該有的反應。
賈珠頭疼地屈指敲了敲自己的額頭,讓自己不要再想那些畫麵了。
他匆匆忙忙的看了一眼銅鏡內的自己,為那一眼掃過去的斑斑點點而差點咬到舌頭,緊緊抿著嘴巴,默不作聲給自己上藥。
說實在的,他也是第一次看清楚自己身上的痕跡,著實不堪入目,方才要是真的讓太子看到了,保不準鬨個天翻地覆。
他哀怨地歎了口氣,早知方才他醒來的時候就該直接出宮,至少保持著那股鬱氣躲躲太子殿下。
現在可倒是好,他想生氣都氣不起來。
…
阿珠不會生氣的。
太子這麼篤定地想。
這並非是賈珠真的不生氣鬱悶,而是因為允礽從方才醒來到現在就一直執意糾纏著阿珠,不叫他立刻想起要出宮這回事兒。
太子最是清楚他的性格。
阿珠看著軟綿綿的,可實際上卻是內裡方正。倘若他真的為一件事動了氣,是不可能那麼輕易就軟服下來。
偏偏昨夜允礽根本想不起來,自己到底做了什麼?
可縱然他想不起來自己做的事情,卻從太監一一講述的內容來看,輕易就能判斷出個六七分。
如果就這麼任由阿珠出宮,等他回過神來,那氣頭更旺,那好歹得有半個月沒法兒好好說話。
這可是允礽不能接受之事。
在事態還沒有嚴重起來,在阿珠還來不及仔細思考的時候,就將這件事拖到明麵上來說個清楚好好解決掉,等回頭,阿珠縱然覺得有些氣不過,卻也不會故意躲著他了。
陳一方欠身,“殿下,方才奴才已經打聽過了。萬歲爺罰了參與的皇子們抄寫宮規,除了大皇子要抄寫一百九十遍,八皇子抄寫十遍之外,其餘皇子都必須抄寫百遍宮規,方能解禁。”這位也是大太監之一,隻是平日裡過於憨厚,不怎麼說話,跑腿做事倒是挺勤快。
“阿瑪居然沒有罰孤?”
太子的鳳眼微挑,似是有些難以置信。
倒也不是允礽上趕著找罰,隻是聽著玉柱兒說的那番話,他也能夠想象得出來昨日阿瑪的懵逼,也不知道那牙印到底還在不在?
哢噠——
身後的門開了。
賈珠已經將痕跡重新掩蓋好,出了殿門。許是他剛剛上了藥,身上有一股非常明顯的香味,太子不由得看了他幾眼。
“保成,我應當回去了。”
賈珠有些為難地說道,現在都日上三竿。再不走,怕是要被留下吃午膳了。
太子摸了摸下巴,感覺得到賈珠想要離開的迫切,不免嘖舌,到底還是讓了。並且叫人塞了好幾支療傷的膏藥,硬是要讓賈珠帶回去。
那一邊塞還一邊委屈的模樣,到底是叫賈珠笑了起來。
賈珠無奈,站在原地猶豫了一會兒,還是往前蹭了蹭,抬起雙手抱住了殿下,隻是輕輕一瞬間的接觸,就立刻放下手來後退一步,“我沒生氣,殿下。”他朝著太子笑了笑,這才轉身就走了。
太子派了幾個太監將賈珠送出宮去後,這才又去了打理了一下自己,至少沐浴了一番,不再那麼酒氣衝天,便直接朝著乾清宮去了。
…
乾清宮內,皇帝接到賈珠離開,而太子前來的消息時,人都已經快到殿門口了。
皇帝一想到此事就有些可氣。
昨日被保成咬的那兩口,的確是沒有辦法那麼快就消腫。
以至於他今天上朝的時候,居然真的得塗胭脂掩蓋一下方才能出去,不然他真的要頂著那兩個痕跡去上朝,怕不是得被底下的言官質問怎可與後宮如此嬉鬨?
誰能想到皇帝臉上的痕跡,居然是自己兒子給咬出來的!
太子剛進門的時候,一個沉重筆洗就轟然的從殿內砸了出來。
允礽警惕地閃身避開,“阿瑪,你怎麼下手如此凶殘?”這玩意兒可真是重,是要砸在腦袋上可不得就這麼暈過去。
身後哐當一聲的動靜,可算不上小。
康煦帝幽幽地說道:“你倒是有臉說這話,瞧瞧你在朕臉上留了什麼痕跡?”
太子笑嘻嘻的進來,遠遠地就看到康煦帝臉上那非常突出的印記,忍不住嘖嘖搖頭,“阿瑪,您昨兒要是再陪我一會兒,怕不是得多幾個漂亮的對稱。”
皇帝嗬嗬冷笑,“朕可不像阿珠那麼心軟。他就舍不得打你,不然直接把你拍暈不就完了?”
一想到這事兒,太子就有點鬱悶。
他摸了摸自己的鼻子,掀開衣服下擺就直接在康煦帝身旁的腳踏坐下,就連個禮都不行,期期艾艾地看著皇帝。
康煦帝冷不丁打了個寒顫,警惕地問,“保成這麼看著朕作甚?”
昨天太子也是這樣,乖巧地看著他,看著看著就撲過來,吧唧啃了兩口!
太子幽幽地說道:“既然阿瑪都見識過保成喝醉酒後那德行……那我也不瞞了……昨天半夜我似乎又發瘋了一回,把阿珠給咬了。”說到這裡他顯得好委屈好可憐,漂亮的小臉兒都皺巴巴的,嘀嘀咕咕起來,“然後阿珠給生氣了,不理我了……嗚嗚……”
“哈哈哈哈哈哈哈——”
皇帝毫不留情大聲嘲笑了起來。
“這是你應得的。”康煦帝不僅沒有安慰太子,反而頗為讚同,“要我說就按照你昨日那個勁頭,彆說生氣了,把你暴打一頓都是應該的。”
太子更委屈了。
“都怪大哥!”
他連現在腦袋都在疼,“這酒他到底是從哪兒扒拉來的?”
雖說是從宮外買來的,可是普通的酒,怎麼會在酒水裡麵加那點兒亂七八糟的東西啊?
說到這裡,皇帝臉上的笑意就淡了一些。
“總有些人,總是亂動心思。”
太子聽了這話,若有所思地看了眼康煦帝,“那大哥,豈不是被算計了?”
“被算計了也好,不是算計也罷,總該殺殺他的性子,彆總是整天想那些亂七八糟的東西。”康煦帝慢悠悠說道,“再過一段時日,他就要搬出宮去,到時候還是這般德行,豈不就等著被人下套呢?”
太子深感阿瑪說得有道理,他甚至覺得這宮規應該罰三百遍!
一想到這裡,太子興匆匆地捉著康煦帝的手,“阿瑪,不如咱們去瞧瞧大哥是不是在鬼哭狼……咳咳,是什麼模樣,兒子可真是記掛大哥的身體,不知他現在是否還難受著。”
皇帝瞪了一眼幸災樂禍的太子,但他自己又忍不住笑了起來。
康熙帝慢悠悠站起身。
“走便是。”
他也很好奇,昨日那個一展歌喉的保清,醒來後是什麼表情。
且不說宮內,太子因為大皇子昨日的坑害,正興高采烈地趕在去看允褆笑話的路上,宮外,賈珠一路回了家後,勉強打起精神來和幾個長輩見了一麵,就忍不住叫人準備了熱水。
好在這個時間雖然尷尬,可是他一身酒氣又稍微解釋了一下昨日發生的事情之後,院子裡麵的人也沒有懷疑,就立刻準備起來。
賈珠直到整個人都泡在熱水裡後,這才感覺自己整個人活了過來。他渾身的痕跡都埋在熱水下,散落的頭發就微微漂浮著,整個人靠坐在木桶壁上怔愣出神。
過了好一會兒,他才抬起右手,看著尾指上的咬痕。
賈珠有些神經質地搓了搓那圈不太明顯,卻難以掩蓋的痕跡。
身上任何一處印記都可以掩蓋在一身衣裳之下,再不叫人看出半點痕跡,可偏偏隻有這一小點裸/露在外,卻仿佛將他徹底扒開,再無法掩飾。
賈珠知道這些不過是他心裡的想法,縱然是他院裡的下人,也沒人發現這一點小小的痕跡,可他就仿佛做了賊一般,因為昨日的經曆而怯怯不安。
賈珠無奈地歎了口氣,嘀咕著說道:“喜歡可真是……”
一件叫人為難的事情。
如果他沒有意識到自己喜歡太子,昨夜發生的事情他肯定會直接與殿下說個分明,再暴打一頓殿下……現在便是束手束腳,稀奇古怪。
好在都過去了。
賈珠將自己埋在水裡咕嚕咕嚕了好一會兒,仿佛將那些亂七八糟的想法都留在了水裡麵,等他重新從木桶裡爬出來的時候,又是那個安靜乖巧的小公子了。
好不容易得了一日休息的時間,他難得沒有想學習的想法,直接睡死了過去。
接下來半個月,賈珠並未惴惴不安,行走坐臥間,言行舉止一概正常,仿佛那些事並沒有給他留下太多的影響。
淡定得很!
除了他之外,最大的影響便是幾位皇子不能隨意出自己的宮殿,隻能苦悶地抄寫宮規,直到全部抄完方才能自由行走。
最倒黴的還屬大皇子。
等到其他皇子陸陸續續都抄寫完的時候,他還剩下一小半兒。
其他幾個小皇子在年紀到了之後,都陸陸續續搬來乾西五所與大皇子作伴兒,他們的院子靠在一處,自然也時常能聽到幾個弟弟從他門前走過的聲音,甚至於還會有幾個熱心腸的弟弟趴在他的門口給他打勁兒。
允褆:“……”
扼腕!
他就無需重複那天午後、醒來之後得知這個噩耗後的痛苦了,還沒痛苦上一時半會兒,允礽又匆匆忙忙帶著阿瑪來嘲笑他,更是叫他痛上加痛。
這些沒良心的家夥裡麵,唯獨賈珠還算得上人,來探望他的時候還送了不少糕點給他,總算寬慰了一下他這可憐的小心臟。
他想出去!啊!
這都第二回了!
他恨禁閉!
隻是允褆不知道的是,就在賈珠送完禮物給他之後,他的好二弟就在他的宮門外捉著阿珠的袖子,纏著他要出宮去,順帶還帶上了其他幾個小皇子,在第二天高高興興地出門玩兒去了。
——當然這事先征求過皇上的許諾,還帶了一批侍衛,方才真的出門。
而大皇子是直到那天晚上他們回來之後才收到消息的——因為太子故意攔截了消息——等到他們一股腦的湧入他的院子,將他們在宮外買到的禮物高高興興送給大哥時,允褆這氣也不是,不氣也不是。
在一群兄弟的包圍下,允褆遙遙地伸手朝著袖手站在門外的太子點了點,好氣地搖了搖頭。
這是故意來氣他的吧,分明知道他出不去。
可恨!可惱!
允礽矜貴傲慢地昂起小臉,微笑,“不用謝。”
太子高高興興地又氣了大皇子一把,得意地回到了東宮。
雖那一次醉酒,允褆也算是倒黴蛋之一,可如果不是因為大哥那愚蠢的行為,又怎麼會危害到他和阿珠的關係?
太子:必須嚴懲!
他的鞭子蠢蠢欲動,看在允褆是他的親大哥份上,允礽捏著鼻子忍了,又換了個辦法。
隻要能夠膈應到大哥,那就是極好的。
因著這一天又是和阿珠出去玩兒,又是氣到了他的“好”大哥,太子的心情一直非常愉悅,甚至早早就睡下,整個東宮也隨之安靜下來。
…
夜深人靜,整個毓慶宮靜謐得很,除了微微的亮光搖曳,燈籠在風中輕輕動蕩之外,便再無其他的聲音。
月色如水,流淌到整個宮殿。
就仿佛塗抹上了銀白。
寢宮內,光暗交錯處,隱約得見床帳內的人,似乎是在微微翻動著身,那動作有些急躁,不知是怎生回事。
隻是窸窸窣窣,並不明顯,也未驚擾到外麵守夜的宮人。
過了好一會,床帳內的人醒了過來。
他坐起來盯著角落裡的陰影看了好一會兒,呼吸有些急促。
不知何時,他方才回過神來,伸出手一把掀開了床帳,破開了光與暗的交錯,踏入了如水月光之中。
允礽站在窗前,沐浴在淺淡的月色下,小臉有些微紅,眼神卻是含著陰霾。
他夢到了阿珠。
他當然會夢到賈珠,這已經不是第一回他夢到喜歡之人。
可他分得清楚夢與現實的差彆。
從前做夢的時候,他縱然是夢到阿珠,卻也清楚地意識到,夢中的那個他,並非是真正的阿珠。
這隻不過是人的思緒想法在作怪罷了。
俗話說,日有所思,夜有所夢,這夢中之事,也不過是妄想。
可這一次,他卻恍惚有種感覺,他所夢之事,卻是實在發生過的。
他強行將阿珠壓在自己的身下,毀了他的衣服,又非常姿意妄為地舔舐著他身上的任何一處,就連……也不例外……阿珠可憐絕望地捂著嘴,連一聲悶哼不敢發出,那可憐兮兮的模樣,叫他血脈賁張,差點以為……
是夢?
他從未做過如此真實的夢。
就好似,他真的曾這麼一點、一點折磨過阿珠,然後說,“……阿珠是沒力氣說話嗎?”
夢中的一句話,猛地回響。
——“都鬨了這麼一場,不先填填肚子,可沒什麼力氣說話。”
多日之前不經意的一句話,也在這一刻再次撞入太子的心裡。
當時……阿珠的反應,是如何來著?
允礽眼角泛著紅,用力到指尖發白的手指抓住窗沿,低垂著頭,神情莫測。
半晌,他低低笑起來。
啊……
那或許,不是夢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