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珠離開皇宮後, 回到翰林院待了一段時間。
畢竟他入宮還是有緣由的。
至少明麵上如此。
上官已經不會再為太子召見他有任何的疑問了。
……或許曾經有,但現在也沒有了。
賈珠不去想這背後到底有沒有太子插手的原因。
反正翰林院的事情也不算累。
比如從前讀書時背負的壓力, 翰林院的公務著實算不上什麼。
挨到下值時, 賈珠在門外等到了自己的馬車。
他看了眼許暢,這才上了馬車。
“出什麼事了?”
許暢嚇了一跳,有些驚訝地看著賈珠這, 這才跟著他爬上了馬車, 囁嚅地說道:“大爺,明橋街出事了。”
賈珠猛地皺眉, “受傷, 還是失蹤?”
“受傷?”許暢有些猶豫地說道, “下午出門時, 郎秋已經趕去處理了。最起碼,人應該是沒事, 不過, 暫時不知道情況。”
“去明橋街。”
許暢不意外賈珠會這麼說。
他探出頭去和車夫囑咐了一聲, 然後又看著馬車內的青年, 將自己知道的消息說出來, “大爺一直派人盯著那裡, 出事的時候, 咱的家丁幫了點忙。甄小姐差點被搶走, 甄夫人和嬌桃受了點傷。”
郎秋收到消息時立刻就趕去了, 直到現在都還沒回來。
許暢是有點擔心,不過郎秋出門時, 帶了不少人, 至少這樣的事情不會再發生了。
賈珠緊皺眉頭, 在接下來一直沒說話。
等馬車在昏暗的巷子外停了下來, 賈珠這才彎腰出了馬車,他大步朝著巷子裡走了幾步,非常明顯地看到甄家門外守著的人。
他鬆了口氣,那些家丁看到他,連忙叫起來,“大爺,您怎麼來了?”
賈珠腳步不停,“人怎麼樣?”
“都沒事,大夫剛走。甄小姐受了點驚嚇,其他的都還好。”
賈珠頷首,快步進了院子。
郎秋正站在院子裡,大發雷霆,他揮舞著手,厲色說道:“我說了,這裡任何情況都要通知我,你們是怎麼乾的?你們任由她們被人盯了半個月還傻愣愣什麼都沒說,你們的腦子是被狗吃了嗎?!”
郎秋甚少這麼生氣。
他跟在賈珠身邊這麼多年,一步步走過來,如今見識多了,自覺自己的脾氣也漸長了。可從來沒有一件事讓他這麼暴跳如雷,他甚至都沒壓抑自己的聲音,那已經算得上七竅生煙了。
賈珠拍了拍他的肩膀,給郎秋嚇得一個轉身,就看到大爺站在他身後,平靜地看著這一幕。他羞愧地低下了頭,聲音一下子變了回來,“大爺,是小的沒做好,沒管教他們……”
賈珠又拍了拍,盯著他們看了一眼,“甄夫人她們呢?”
郎秋惡狠狠瞪了眼低頭挨訓的家丁,這才請著大爺往裡麵走,“甄夫人和嬌桃都受了點傷。甄小姐被嚇到了,小的請家裡的幾個老婆子過來幫忙。”他有些懊惱地抓了抓自己的頭發,“畢竟我們都是男子,怕是會讓她們更害怕。”
儘管他們是來幫忙的,可畢竟不熟悉。
在又一次經曆了這樣的事情後,郎秋覺得她們或許會願意和同為女人的婆子們在一塊。
事實上,郎秋這個做法是對的。
最起碼婆子守在門口,輕聲細語地去回稟後,這種客氣得體的來往,讓受驚的甄家人更能接受。
那幾個婆子做出這事時,還有些驚恐。
因為她們是賈府的人,她們生怕這樣的行為,會惹得賈珠不快。但賈珠在進去前,輕聲說道:“你們做得很好,繼續下去。”然後就
越過她們匆匆入內。
賈珠看到了甄夫人臉上的紅腫,嬌桃胳膊的包紮,還有坐在她倆中間,哭得睡著過去的甄英蓮。那孩子看起來可真是淒慘,兩隻手腕上還有著拉扯的指痕,應當是曾經被人用力拽過。
“我很抱歉。”
賈珠低頭,“沒能做得更好。”
甄夫人倉促地笑了一聲,聲音裡透著透支精力的疲倦,“賈大人,你已經做了你能做的,甚至更多。我們本不是你的責任,是你太將這些事當做是自己的事情了。”她說得有些緩慢刻薄,卻不是為了保護自己,而是為了把賈珠從那種愧疚的情緒裡拉出來。
說到底,甄家和他根本就沒有關係。
如果不是因為意外,賈珠根本無需如此負擔。
賈珠勉力笑了聲,“夫人,我們就省去那些互相客套的話罷,我想知道為何,府上的廚娘婆子不在。”
不管是許暢說的話,還是賈珠眼下看到的東西,都能看得出來,甄家之前雇傭的婆子不在這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