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7. 第一百六十七章 皇帝找臣子說話,需要……(2 / 2)

“你聽不出來外麵是什麼動靜嗎?有誰有這麼大的膽子敢在朕的船上這麼鬨?”

賈珠咳嗽了一下,淡定地說道:“如此說來,這些年,也是萬歲爺寵出來的。”

“唷,這麼說還是朕的錯了?”

“太子殿下,如今這脾氣也挺好的。”賈珠笑了笑,“萬歲爺不一直就想殿下如此嗎?您不希望他受到他人的約束,希望他走得堂堂正正,無人敢在他麵前撒野……這些年您是這麼想的,也是這麼做的……現在的太子殿下,讓您失望了嗎?”

青年說這話的時候抬起了頭,清亮的眼睛注視著皇帝。

康煦帝仿佛在賈珠的眼裡,看到了真誠。

就在那外麵的喧鬨越來越明顯,越來越靠近廂門的時候,康煦帝將手裡的茶盞放下,哢噠一聲。

“朕覺得,太子這樣,很好。”

皇帝從來都沒有想過要養出一個唯唯諾諾萬世,隻聽他命令的太子。如果太子真是這樣的脾氣,唯他是從,那皇帝早就廢了他。就算那孩子是他最寵愛的孩子,也是一樣的。

完全聽從他命令的人不行,唯唯諾諾的人也不行,而跟他一模一樣者更加不行。

皇帝心裡清楚,知道自己想要什麼樣的繼承人,這些年手把手教出來的太子從來不叫他失望。

隨著年歲的增長,有些事情就不得不浮出了水麵,再加上皇帝和太子兩個人關係雖然親近,可是因為脾氣都有些大,吵吵鬨鬨乃是時常有的事情……這就導致了總有些人想著趁虛而入。

可是皇帝,從未有過一次想要換掉太子。

他要是真的不想要這個太子,那早就在太子經曆那麼奇詭之事後,早早就將他換掉了。

可越是如此,越是看著疼愛的保成,康煦帝就越發有一種隱秘的怒意。

……仿佛那一切都在與他分說:他與太子決裂,是遲早的事。

他是皇帝!

哪怕天要這麼說,他也絕不認。

“砰——”

廂門被太子踹開了。

康煦帝:“……”

好吧,這是平生以來的第一次。

這臭小子!皮癢了還!

皇帝瞥去一眼,就看到那門淒慘的砸在地上,隻不過那道門卻不是如皇帝所想的那樣,是被太子踹開的,而是有人狠狠地砸在了門上,然後將這門給帶倒的。那人穿著一身侍衛的服飾,抱著肚子哀嚎,仿佛被人狠狠踹了一腳。

賈珠順著看了過去,就在這個哀嚎的侍衛邊上,站著怒氣衝衝的太子。他的臉上帶著戾氣,盯著那侍衛的模樣,仿佛恨不得把他大卸八塊。

“殿下!”

搶在其他人說話之前,賈珠連忙開口將太子的注意力吸引了過來。

“地上的這個人是誰?”他打量著這侍衛身上的服飾,瞧著應該不是禦前侍衛,也不是這艘船上的,“是殿下從直郡王那邊帶來的?”

梁九功說的是太子去與直郡王見麵了,那這人不是這艘船上的侍衛,那隻可能是直郡王那邊的。

太子板著臉點了點頭,朝著屋內走了過來,路過那侍衛的時候,惡狠狠地在他腳上又踹了一腳,那清脆的一聲響,分明是把他的腿骨給踢斷了。

康煦帝看了眼外麵,幾個禦前侍衛立刻湧了進來,將那個人壓在地上,然後一把堵住了他哀嚎不止的嘴巴,免得這吵鬨的聲響打擾到了禦前的清靜。

“好了,坐下說話。”

皇帝皺眉,“不過是出去了一趟,帶回來的又是誰呀?”

“孤去直郡王那邊坐坐,瞧見船上巡邏的侍衛中有他在,就把他揪了過來。”

太子硬邦邦的聲音,讓賈珠不由得又看了那個人一眼。太子這明顯是動了真火,不然不會這樣。

地上躺著的那個人渾身濕噠噠的,瞧著那幾個太監忙活的地方,也是一片濕漉漉的水痕,就像是從水裡拎上來的一樣。

再一想到太子原本是去見直郡王,直郡王又在另外一艘船上,難道這個侍衛是太子丟在水裡一路拖過來的?

“他這張臉,孤很眼熟。”

太子一邊說著,一邊隨手將桌上的茶盞給拿了起來,咕嚕咕嚕就往下喝水。

“梁九功,你帶下去審問一下,沒撬出來他的嘴,你就彆回來了。”

太子隨意命令起了梁九功,梁九功卻不敢不應,看了一眼康煦帝,萬歲爺朝著他點了點頭,就連忙帶人下去了。

黃帝似乎因為太子這個舉動陷入了沉思,不知道在想些什麼,太子將茶盞用力的丟在了桌麵,發出了清脆的聲響。

然後看了眼賈珠,“阿珠,你為何不說話?”

賈珠乾巴巴地說道:“殿下要是口渴了,就讓宮人重新再送一份上來。”

太子嗤笑:“怎麼?這茶我是喝不得了?”

“那已經被我喝過了。”

“孤都沒有嫌棄你,你卻嫌棄起孤來了?”

“臣不是這個意思……”

他們兩人坐的靠近,說話嘀嘀咕咕的,聲音雖然小,可是皇帝聽得一清二楚。

康煦帝:“好了,就一杯茶的事情,至於鬨成這樣嗎?”

“阿瑪,這可不是一杯茶的事情,這是阿珠嫌棄孤的事情。孤喝他一杯茶怎麼了?今兒晚上咱們就坐一條桌案,你就在孤邊上陪著吃。”太子氣勢洶洶,立刻拿定了注意。

“……”

“你說孤什麼呢?”太子捅了捅賈珠,分明聽到他說了一句什麼,但是聲音太小了,沒聽清楚。

賈珠慢吞吞地開口:“小,肚,雞,腸。”

經過人翻馬亂之後,太子這才願意好好說話。

“阿瑪,這世上總有些奇奇怪怪的事情,這些年也經曆了些許。”太子終於喝上了新端上來的熱茶,“孤身上發生了什麼事兒,阿瑪也知道。”

康煦帝聽他這麼一說,心裡就有底了。

“你在夢中見過?”

“不記得。”太子懶洋洋地擺手,“阿瑪,這些夢能記住的也沒多少,但是孤見到他的時候,就想殺他。”

康煦帝皺眉,“但若是有了些許反應,那從一開始你的思路就是對的。”

太子得意地頷首,隻不過眉間還是帶著少許戾氣。

“萬歲爺,已經問出來了。”

梁九功回來,身上帶著淡淡的血氣,以及一點暗香。他身上這一身衣服看著,和之前的有些不太相同,仿佛像是特意去換了一件,也不知道之前的那一件被糟蹋成了什麼樣子。

“什麼來頭?”

“這人是之前,揚州知府得知咱們下一處要去揚州,早早就派來護衛的隊伍。萬歲爺是何等尊貴的身子,怎能容這些人近身?”梁九功不緊不慢說道,“這些人就被打散分到各處,正好增強巡邏的隊伍。”

這也是為了避免他們從一開始就包藏禍心,所以讓他們分散開來,不能扭成一股繩。

而這些人到了各處去,也不可能做什麼太親近的任務,頂多就是在船上巡邏。

“而這個人在揚州知府手底下做事也有六七年了,一直以來不爭不強,按部就班,沒什麼出格的事兒。唯獨這一次,說是要派人過來的時候,他頭一個報了名。”

“你這些,不是從他嘴裡問出來的吧?”

太子道。

梁九功欠身:“是,奴才是順便把他們同一批的人帶過來審了審,問了問,看看有沒有誰認識他也好套話。”

“那他自己是怎麼說的?”

“奴才用了點手段,他才招了,他自己供述,在去揚州知府手下做事之前,他曾經是一名遊俠。後來浪子回頭,投奔了揚州知府當門客,再一步一步走到現在的地位。

“最開始的時候揚州知府,還不是眼下這個官,是在蘇州,後來從蘇州調到了揚州,一路也是這麼跟過來。據他所說,他過去在做遊俠的時候其實是和白蓮教有所聯係,甚至本身就是白蓮教內部的人,他之所以會投奔揚州知府,也是為了這個目的。”

賈珠斂眉:“那他現在來此,有何任務?”

“據說讓他這一次上路,說是讓他打聽打聽官家的消息,其餘的,沒問出來。”

這侍衛知道的也不多。

畢竟他長年累月的在外做事,說到底也不是太內部的人。

太子笑了笑:“阿瑪,孤就說了,這一次若想以雷霆手段結束這一切,就萬不能相信這些人。”

誰能知道這底下,到底靠手段蠶食了多少?

康煦帝白了太子一眼,“若是不依靠各地的力量,隻單憑調動,你知道會平白空耗多少?”

“阿瑪心中早就有了決斷,又何必在這時候來唬我?”太子笑眯眯的看著皇帝,手指一頓一頓的在桌上敲著。

“隻不過,孤有一事,的確是不求甚解,還望阿瑪為我指點迷津。”

康煦帝挑眉,有意無意地看了賈珠一眼,“何事?”

“您背著孤,偷偷地叫阿珠過來作甚呢?”

賈珠:“……太子殿下這話說的怎麼這麼難聽?”他皺了皺眉,在底下踢了太子一腳。

“是,是,那阿瑪如此光明正大,叫阿珠過來作甚?”

“一個皇帝,想要找臣子說話需要理由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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