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春後, 深市迅速回暖,長街小巷的花樹爭妍鬥豔。
連陪襯的萬年青,葉子都比深冬季節多了點嫩黃的顏色。
整座城市, 都在春天裡朝氣蓬勃, 江南韻味甚濃。
月,對江述而言, 是至關重要的一個月份。
他不僅陪顧知薇過完了22歲生日, 並向她求婚成功。
還參加了深大AI工程博士研究生的春季考試。
至於顧知薇, 她的身體基本上是恢複了。
一邊忙著趕學業進度, 一邊還得兼顧《薔薇不知道》配音的工作, 每天的時間都安排得滿滿當當的。
隻不過顧知薇之前右腿受傷進行了手術, 真如醫生所說,留下了後遺症。
每到陰雨天氣,她的右膝蓋便陰疼陰疼的,棉裡針刺的感覺, 骨頭都發潮了一樣。
所以江述百忙之餘, 也不忘替她四處尋醫, 尋找治療後遺症的辦法。
好在皇天不負有心人, 江述在京市骨科醫院,找到了一位骨科方麵的專家。
並在顧知薇生日後, 江述便帶著她飛京市, 做了個小手術。
術後醫生說顧知薇的手術很成功,她恢複得也不錯。
再休養半年左右,應該就能重新開始跳舞了。
任惠得知這個消息,最是高興。
她很慶幸顧知薇不是年少時的她,沒有環境惡劣的原生家庭給予的各種打擊,也沒有在低穀期摸爬太久。
顧知薇甚至在不能跳舞的這段時間裡, 給自己謀了另一條生路來。
這是連任惠都對她深感佩服的一件事。
任惠想,大概也隻有像顧知薇那樣,從小被寵愛著長大的女孩子,才會有足夠的勇氣和樂觀積極的心態,卻麵對人生中遇到的所有挫折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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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底一個平平無奇的周末,術後恢複得差不多的顧知薇,請康晚寧她們到南梔水榭做客。
彆墅裡隻有顧知薇和雇來幫忙的傭人。
江述一大早就出門,去公司開會了。
會議結束後他會直接去航天院那邊,最近可能要把重心放在工作上。
因為,江述和顧知薇的婚禮日期定下來了。
就在不久後,5月20日這一天。
這次顧知薇邀請康晚寧她們來家裡做客,主要也是為了給她們發喜帖,順便讓她們到時候給她當伴娘。
婚禮是江述秘密策劃的,他利用工作之餘的時間做了一個婚禮策劃方案。
弄得神神秘秘的,隻告訴顧知薇,讓她決定好伴娘人選,其他的放心交給他安排。
當然,江述那麼忙,所有的婚禮事宜,他也不可能親力親為。
他隻是作為婚禮的主策劃,然後找了一個比較知名的婚禮團隊,把自己的策劃方案給了對方。
算是高價找專業的團隊定製了一場婚禮。
“我必須得說一句啊,這回我們江大冰山算是徹底地開竅了。”
“知知生日那晚的求婚儀式,真的是小說級彆的浪漫場麵!我都羨慕死了!”康晚寧得知顧知薇和江述的婚期將近時,反應比顧知薇還要激動許多。
總有一種“老母親”終於看見“女兒”得到幸福的感覺。
說不出來的欣慰。
陳靜和錢朵朵附和地點頭,後者一臉好奇地看著顧知薇:“知知,你和江述打算在哪兒辦婚禮啊?”
“深市吧,畢竟顧江兩家的親朋好友,大多數都在深市。”顧知薇隻想了一下,便回答了她。
錢朵朵:“那你倆的婚禮準備怎麼辦?”
“不管怎麼說,你們顧家和他們江家,都是深市排得上號的豪門世家。”
“你倆的婚禮,怎麼著也得是舉世無雙,轟動深市那種規模吧?”
沒等顧知薇回答,陳靜先笑了:“朵朵,你最近豪門霸總小說看多了?”
錢朵朵:“……”
明明現實比小說還要誇張離譜得多!
顧知薇超喜歡這種和五好友聚在一起暢聊的感覺。
如果沒有江述,如果沒有結婚,她還真想和康晚寧她們一輩子在一起。
“婚禮的事我也不清楚,江述隻讓我把所有好姐妹都找來當伴娘。”顧知薇著重“好姐妹”個字。
說話時挽唇笑著,視線從康晚寧、陳靜和錢朵朵臉上一一掃過,彎彎的杏眼裡堆滿笑意。
康晚寧人自然會意,對江述這番操作讚不絕口。
“你們還真彆說,真江木頭開竅以後還真是挺會的。”
“我其實特彆好奇,知知你是怎麼做到讓江述那男人從不婚主義淪為妻奴的?”
康晚寧還記得有一天夜裡,她給顧知薇打電話,結果接到電話的人是江述那件事。
沒記錯的話,應該是顧知薇在姐妹群裡說她和江述到kiss那一步時的事。
當時顧知薇在金桂杯比賽的舞台上出了事傷了腿,一直在南梔水榭養傷。
關於那晚那個電話,康晚寧記得清清楚楚。
因為當時江述接聽電話時,回應她的那句話,語氣實在是太冷淡了,字裡行間都透露著不耐煩。
好像他當時真的很忙很忙,而康晚寧那個電話,正好觸到了江述的雷點。
也是後來,康晚寧追問顧知薇好幾次,才從她麵紅耳赤的異樣反應中領會了什麼。
雖然一直沒有向顧知薇求證過,但康晚寧認定,那晚江述肯定在對顧知薇做不可言喻的壞壞的事。
網上不是都說麼,男人最煩做那事的時候被人打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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康晚寧問的問題,顧知薇以前從來沒有思考過。
但就在剛才,她認真想了想,沒能得出一個結果來:“可能是運氣比較好吧。”
畢竟暗戀成真這種事情,本來就是一件幾率很小的事情。
她偷偷喜歡江述七年,又不惜賭上後半輩子的幸福跟他協議結婚,這才換來這千萬分之一的幾率。
“所以啊,友情提示各位姐妹,不要暗戀。”
“喜歡誰一定要說出口,哪怕被拒絕,哪怕賭上後半輩子變成陌生人的關係,也一定要為自己勇敢一次。”
“畢竟暗戀就像慢性毒藥,藏的越深越久,就越是讓人難受。”
“而且,受傷害的人永遠隻有你自己。”
顧知薇像是被打開了什麼神奇的開關,一番話說得頭頭是道。
把康晚寧她們仨聽得一愣愣的,震驚極了。
彆墅後院裡突然靜謐無聲,一隻白色的蝴蝶翩然飛入了幾人的視野,最後小心翼翼地停在了顧知薇玫瑰金的茶匙頂端。
春日微風徐徐拂過,蝴蝶合攏的翅膀顫動,脆弱得仿佛隨時會被刮跑一樣。
卻有堅韌地停留在那裡。
康晚寧是最先回神的,視線從顧知薇臉上落到她茶匙上停著的那隻白色蝴蝶。
莫名覺得,顧知薇能夠暗戀成真,並非是因為她幸運。
在康晚寧看來,顧知薇就像那隻蝴蝶一樣,脆弱美麗卻堅韌樂觀。
她的優秀是從內而外的,隻有近距離和她相處過的人,基本上都會不可控製發自內心地喜歡她。
無論男女,無論老少。
“知知怎麼突然變成哲學家了!”
“這番話說得好像很有哲理的樣子,我都驚呆了!”錢朵朵也回過神來,不由調侃起顧知薇來。
還說她是近墨者黑,跟著他們家江述變得越來越嚴肅正經了,越來越不可愛了。
陳靜作為最後一個反應過來的人,什麼也沒說,默默拿手機打開備忘錄,把顧知薇剛才說的話記了下來。
還一本正經道:“記下了,以後等我女兒青春期搞暗戀那一套時,我就這麼跟她講。”
“……”下一秒,康晚寧便笑出聲來。
彆墅後院裡幾個女孩子歡笑聲不斷,很快又繼續下一個話題。
錢朵朵:“對了知知,你知道祝妍一審被判五年的事嗎?”
最近學校論壇上都傳開了,說祝妍早前退學一事另有隱情。
如今被人深挖出來,知道祝妍當初所為的人立刻從少數變成了大多數。
當然,網上對她的罵聲也越來越大。
祝妍一審塵埃落定,身為當事人的顧知薇當然知道這件事。
雖然起訴祝妍的事,一直都是江述和她大哥顧堯野在跟進。
但到底她自己才是受害者,沒道理被排除在外。
所以顧知薇點了頭,並道:“一審開庭前,我去見過祝妍。”
康晚寧:“你去見過她,怎麼沒跟我們說?”
錢朵朵:“是啊知知,你去見她乾嘛啊,該不會是她想求你原諒,以減輕罪行吧?”
顧知薇搖頭,回想起當時去看守所見祝妍時的情景,她心裡暗自有些戲謔。
就有一種看見自己的同齡人,還是認識了很久的一個人,被關在看守所裡時那種不太真實的感覺。
“當時是江述陪我去的。”
“祝妍自己提出來的,說要見我,跟我正式道歉。”
顧知薇的聲音挺平和的,“那天我接受了她的道歉。”
“為什麼接受啊?”康晚寧表示不理解。
但她也知道,顧知薇這人有一個很大的毛病。
說好聽點叫善良,難聽點就是心軟。
哪怕顧知薇之前語氣堅決地表示,她不會對祝妍心軟。
但那天去看守所見祝妍,看見她快瘦得脫相,精神狀態也很差的樣子,顧知薇心裡還是生出了一丁點的不忍。
加上後來祝妍誠懇道歉,並在顧知薇離開時叫住她,與她說的那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