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兩秒之後,還是夏連翹迅速敗下陣來,移開視線,沒吭聲,悶頭作鴕鳥狀從他身邊加快腳步走過。
少年也隨之移開視線,唇瓣緊抿,垂眸看向地麵,清俊的容色更顯孤峭高峻,不肯表露出任何示弱之色。
少年少女平常打打鬨鬨,哪裡有隔夜仇,白濟安沒想到他們兩個之間的氣氛竟然隔了一天時間還這麼冷落尷尬,找到淩衝霄,詫異地問:“淩道友你和連翹還在吵架?”
“沒有。”淩衝霄冷冷回複。在他看來,他跟夏連翹之間的確沒有在吵架。
“我隻是,”少年皺眉,“不懂她這幾日到底在想些什麼。”
如果他猜得沒錯的話。看到少年這白玉無瑕,不染塵埃,不通情愛,高高在上的模樣,就連白濟安都忍不住要為夏連翹歎氣了,“或許淩道友你不該懂。”
“何意?”淩衝霄的眉頭擰得更深了。
白濟安歎了口氣:“最好,也不要懂,連翹的性格我清楚,過幾天自己想開就沒事兒了。”
少女正是心思弗定的時候,自己想要什麼自己都不清楚。雖然這麼說有點兒難以啟齒,但夏連翹之前對他也曾表露過……令人壓力頗大的好感。
不過這一眨眼的功夫,不就愛火熄滅,又看上淩衝霄了嗎?
想必過段時日,對淩衝霄的新鮮勁兒過了,又轉投哪個新的溫柔可親,英俊瀟灑的小少年郎也未可知。
夏連翹也曾對他表露過好感,這耽誤夏連翹清譽的話白濟安是萬萬不可能同淩衝霄說的,少女懵懵懂懂的心意,更應小心嗬護。
隻是白濟安萬萬沒想到的是,自己這話隻猜對了有關夏連翹的一半,變數竟然偏偏應在了最不可能的淩衝霄身上,而眼前這貌似矜冷的少年之後所爆發出的倔強以至於偏執,也讓之後的他錯愕難言。
快步跑出院門之後,夏連翹就鬆了口氣,到門口跟在翻曬草藥的孟子真打了個招呼之後,便往不遠處正朝她招手的梁桂香幾人走去。
雖然打算回避淩衝霄,但今天她們的任務還是要清掃玉清真君的神廟。
梁桂香疑惑不解地回頭看:“怎麼了?到了怎麼不進來?”
在門檻前止步,夏連翹硬著頭皮看了眼廟宇內的少年神君。
“……”淩衝霄天上的那個本體淩守夷,應該不至於,對每座廟宇的情況都了如指掌吧?
“我看連翹你這幾天好像沒什麼精神,”看到夏連翹步入廟中,周月桐撚起案幾上的線香,分出三根塞到她手裡,“來都來了,不如拜拜真君,求真君保佑。”
連翹:“……”
她要怎麼開口解釋她這幾天沒什麼精神,其實是和神台上這位大吵了一架,把人氣跑了。
“月桐,你說要是惹真君生氣會怎麼樣?”
周月桐被她的問題弄得一愣,“為什麼這麼問?”
夏連翹:“隨便問問。”
梁桂香回頭聽到她們兩人之間的談話,笑道:“神仙應該不會跟我們凡人計較吧?”
夏連翹更頹喪了,看了眼麵前冷淡的白衣少年仙君,這麼一想,自己簡直是膽大包天。
“我看連翹你這幾天是真的想得太多,是不是跟琅嬛白公子他們去除妖沾染上了一身的晦氣?”周月桐關切地指著蒲團說,“快拜一拜,叫真君幫你去去晦氣,這真君廟可靈了。”
夏連翹簡直悲從心來,跟淩守夷吵架還要來拜他的廟到底是什麼社死酷刑?
神台上的少年神將眉眼冷冽。
如果神將每個信徒的祈禱都日日夜夜聆聽於耳中,豈不是一種精神折磨?
她久久不動,梁桂香和周月桐都已經麵露不解。
出於莫名其妙的最後的倔強,夏連翹沒跪蒲團,也沒彎腰,隻手撚三炷香閉目,在心中默念。
怒向膽邊生,閉上眼,深吸一口氣,變成最熟悉的穿越之前每天和朋友激情輸出的祖安文學。
“我殺淩衝霄啊啊啊啊!!”
“淩衝霄怎麼還沒死?”
“好想給他幾個大嘴巴子啊啊啊啊。”
“不要男銅不要男銅,願世界沒有淩嬤。”
然後,大腦,便理所應當地,開始上演各種曾經把她創飛過的淩白白淩文學。
比如,白李結婚多年,淩小三一朝登堂入室,李琅嬛跟蹤一人約會被淩衝霄覺察,少年冷淡抬眼,明晃晃地望向李琅嬛。
又比如,淩衝霄泥塑雙性文學……
夏連翹:“……”啊啊啊啊啊不要啊!!
因為互關嗑白淩,這些同人一創總是時不時地創到她麵前。嗑CP歸嗑CP,除非對家來創,夏連翹也從來不會主動對彆人的XP指手畫腳。
這麼一想,她到底看過多少白淩向。
需知,思維是不可控的,有時候你越不想想什麼,大腦越強迫症一般的反複上演什麼,這也是道家新手打坐初期常麵臨的問題。
此時,少年仙君已經開始在自己腦子裡站街了。
夏連翹: “……”
算了。
如果淩衝霄真能聽到自己的祈禱的話,正好讓他見識一下自己的站街文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