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守夷揚起眼睫,看了眼自己這位義女,心頭微微一軟。
可也僅此而已,直到目前,他依舊不知道要如何與李琅嬛相處。
他語氣稍稍放緩,卻還是堅決而疏冷地婉拒了她的提議,淡道,“不必,我對這些沒什麼興趣。”
李琅嬛一愣,看著少年這顯而易見的固執封閉,一時間竟有些無從下手。
相處這麼長時間,似乎除了連翹很少有人能不懼淩守夷的冷淡接近他,也似乎隻有連翹才能找到和他相處的技巧。
想了想,李琅嬛也未在強求而是徑直朝夏連翹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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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連翹根本沒想到李琅嬛會為了淩守夷的事找自己。
“我感覺淩道友他,”李琅嬛斟酌著語句,“很孤獨。”
連翹不解地看向淩守夷的方向,“有麼?”
淩守夷眉目冷淡地一個人在那兒打坐,看起來確實有點兒拒人於千裡之外,但與其說是被孤立,倒不如說是淩守夷以一己之力孤立他們所有人。
李琅嬛:“連翹,你要不要跟淩道友說幾句話?”
這麼一看,好像確實有點兒可憐巴巴的。
夏連翹有點兒心軟,猶豫,“我試試吧。”
不是她不想搭理淩守夷,實在是淩守夷這幾天讓她有點兒摸不著頭腦。
深吸一口氣,夏連翹走到淩守夷身邊,“淩道友?小淩?”
她正琢磨著要用什麼方式開啟話題呢,淩守夷卻突然以劍鞘抵住她繼續前進,冷淡地問:“做什麼?”
夏連翹早已習慣,也不氣餒,將劍鞘彆到一邊,“我來和你說說話。”
可惜淩守夷不買她的帳,口氣淡漠:“你對所有人都說過這些話嗎?”
“什麼話?”夏連翹一愣。
說起來,她剛一接近淩守夷,就覺察到淩守夷態度尤為冷淡,簡直渾身上下都寫滿了抗拒。
她不明所以,淩守夷抿唇,忽抬手擲出一樣什麼東西。
竟是一隻貝殼。
還是表麵十分光滑,潔白如玉的貝殼。
夏連翹看了這貝殼半天,確認這的確是隻十分好看的貝殼,而且還十分眼熟,但她還是沒搞明白淩守夷為什麼突然給她看一隻貝殼。
老實說,她覺得珍藏一隻好看的貝殼實在有點兒幼稚小學生。
但考慮到淩守夷心情不好,還是很給麵子地用棒讀的語氣讚歎,“哇!好好看的貝殼!你從哪裡找到的?”
話音未落,淩守夷神情驟然一冷。
夏連翹:“……”難道她誇得不對嗎?!
“你給我看這個貝殼做什麼?”她迷茫撓頭。
“你不記得了?”少年定定地看著她。清寒疏冷的眼底,湧起一陣幽暗的,莫名的情緒變化。
夏連翹心裡咯噔一聲,終於想明白這隻貝殼為什麼眼熟了!
這是之前她送給淩守夷的那隻貝殼!!
完蛋了。
看著淩守夷霎時冷下來的臉。
夏連翹結結巴巴,手足無措:“這個是我之前送你的貝殼嗎?”
“對不起,我剛剛腦抽沒想起來。”
可惜亡羊補牢,為時已晚。
淩小少年麵無表情地俯視著她,似乎已經看透她的心二意,喜新厭舊。
“你不記得也無妨。”
淩守夷垂眸,似乎連看她也吝於多看一眼,少年唇瓣緊抿出一個冷淡執拗的弧度,硬邦邦地說:“是我腦子不知出了什麼變故,才把這破爛保留至今。如今正好也物歸原主!”
夏連翹慌亂無措,真情實意地感到愧疚:“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但淩守夷已經徹底不搭理她了,冷冷轉過身。
背對著夏連翹,淩守夷唇瓣緊抿得泛白,心中一痛,她當日所說的那些話,果然是胡言亂語地在騙他。
聽到夏連翹的說辭,他內心甚至也不覺訝異,隻微微一頓,旋即便麻木地想,果然如此。
她反複無常,貧嘴滑舌。
從來沒一顆真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