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下的馬突然開始發狂。
桑伊緊緊地握緊韁繩, 聽見達西的聲音他苦笑,他也想停下,但是現在看起來不是那麼容易了。
“把手給我。”達西的聲音從旁邊傳來。
桑伊看見了達西的手, 他勉強穩住心神,朝著達西伸出手。
達西一把握住桑伊的手,在馬兒要把桑伊摔下來之前將桑伊帶到自己的馬上。
那匹馬很快就倒在原地不動了。
桑伊心跳很快, 他看著口吐白沫的馬, 有一瞬間的失神和茫然。
“沒事了。”達西感受到桑伊在顫抖, 他安撫道,“沒事了。”
桑伊許久才反應過來,身後的達西先生的心臟也極速地跳動著, 顯然也被嚇到了。
莊園裡的仆人們被這個變故嚇呆了, 紛紛跑過來詢問著。
達西麵無表情,陰沉道,“不去找醫生,圍著這裡就沒事了嗎?”
桑伊稍微緩過神來,回頭看著達西,他輕輕地說, “達西先生,謝謝你。”
被感謝的達西心臟慢慢恢複了正常, 他平靜道, “是因為我你才差點摔下馬,你還跟我說謝謝。”
“不關你的事啊。”桑伊笑起來, “你又不知道這馬出問題了, 而且你救了我。”
“是我要你換馬,是我要和你比的。”達西說,“這些事情是我做的, 所以我得認錯。”
看得出他在儘力地道歉了,看起來彆扭極了。
桑伊說,“真的跟你沒關係的…對了達西先生,你把我放下來吧。”
達西這才注意到年輕的男孩整個人被自己抱在懷裡,纖細的腰肢就在他的手下,這麼瘦,難怪總是一副弱不禁風的模樣。
而且那股香味是真的存在,不是他的錯覺。
就像從後頸散發出來的一樣,隻有靠近了才聞得到。
“達西先生。”桑伊疑惑地叫了一聲,“怎麼了?”
達西驟然回神。
他對自己剛才的反應感到不可置信,他竟然在試圖聞一個男人的後頸,就因為似乎有一股奇特的香味。
他繃著臉說,“我送你回去再下來,是我讓你掉下來的,我會負起責任的。”
看起來傲慢得不可一世的達西先生,其實是一個認為自己錯了就會乖乖道歉的五好青年。
桑伊微微直了直背,達西沒忍住罩緊了手下的腰,“彆亂動。”
桑伊:“……”
似乎意識到自己剛才那句話說得奇怪,達西又立刻補充了一句,“會掉下去的。”
而且桑伊動起來,他隻需要略略低頭就能聞到後頸的香味,似乎從皮肉之中散發出來的一樣。
這實在讓達西感到有些痛苦。
他實在不明白,為什麼一個男人身上會有這樣的香味。
達西又想,賓利聞到過嗎?他之前的戀人肯定聞到過。
也許就像他現在這樣摟著桑伊,把桑伊禁錮在懷裡,然後低頭去聞,去親甚至咬著。
又或者是從前麵,把桑伊整個人抱在懷裡,去舔舐。
“達西先生。”桑伊疑惑地聲音響起,“你是不是不舒服?”
腦袋快要埋到桑伊頸間的達西一下子回神,他滿腦子都是懵的。
他……不僅腦補了這個人和之前戀人的相處想,他甚至準備靠近了去聞。
達西幾乎要被自己嚇到了。
他語調帶著不易察覺的一點慌亂,“什麼不舒服?沒有,完全沒有。”
他念叨了好幾遍後,馬廄終於出現在眼前。
他幾乎是有些迫不及待地下了馬。
……
桑伊差點掉下馬把賓利狠狠地嚇到了。
他上上下下把桑伊看了好幾遍之後去看達西,“還好你在那裡。”
達西沒說話。
他已經完全恢複了正常的模樣,並且思考著肯定是自己和桑伊之間的距離太近了,所以他才會有那些亂七八糟的念頭。
隻要如同桑伊所說,他們不碰麵就好了。
“那麼桑,你確定沒有地方受傷嗎?”賓利又去問桑伊,“如果哪裡不舒服一定要說出來。”
“沒有。”桑伊說,“彆擔心,我沒事。”
頓了頓,他又說,“倒是達西先生,剛才似乎有些不舒服的樣子。”
“我沒有。”達西說完,轉身就走。
桑伊笑了一下,他似乎窺見了這位達西先生的可愛之處,雖然……對方並不搭理他就是了。
“看來他的確不是很喜歡你。”賓利有些苦惱地歎了口氣,“不過還好,等他回到倫敦之後,你們應該不會怎麼碰麵了,不用擔心會再碰到他。”
桑伊說,“你之前不是非要介紹我們做朋友嗎?”
賓利:“……現在不用了,你們中間有我這麼一個朋友,就算你們也是朋友了。”
桑伊又樂了。
“你今天應該被嚇到了。”賓利又說,“好好睡一覺吧。”
桑伊點了點頭。
他看著賓利關了門,才慢慢地躺在床上。
已經很不錯了,桑伊想著,進步也很大了,雖然害怕得不行,但是沒有露出來讓彆人知道。
他抱緊了被子,莫名地覺得有些委屈。
【乖乖,我陪你呢,睡覺吧。】
……
距離舞會,還有天。
前一天晚上下了雨,不熱,所以桑伊決定出去走走,他離開了尼日斐花園。
他牽著馬走在小路上。
因為剛下過雨,旁邊的樹葉都綠油油的,提著花籃的少女從他身邊經過,臉蛋紅撲撲的。
桑伊牽著馬在溪邊坐下。
他坐在石頭上,看著潺潺的小溪,裡麵還有魚。
桑伊回頭看馬兒問,“吃魚嗎?”
一點白鼻子裡呼出氣來。
“看來你不喜歡吃魚。”桑伊高興起來,“那我自己抓來烤了。”
當然,如果他會烤的。
應該沒問題,抓了魚後洗乾淨刮魚鱗然後清洗內臟——不對,他會刮魚鱗嗎?
桑伊對自己的廚藝十分了解,他並不認為自己能抓到魚之後順利烤完魚。
“要不然帶回去。”桑伊看著遊得自由自在的魚兒們,陷入糾結。
旁邊的人蹲下,輕易地撈起一條魚來,然後笑意滿滿地遞給桑伊,“你想要是嗎?”
桑伊轉過頭去,麵前的男人看起來比較年輕。
他彬彬有禮問道,“請問您是?”
“我是附近民團聯隊裡的威克漢姆,我知道你。”
“你知道我?”桑伊有些奇怪,“你認識我?”
“是的,曾經遠遠地有過一麵之緣,你是賓利先生的親戚對嗎?你長相不俗,之前在倫敦的時候有很多小姐傾心於你。”威克漢姆說道。
桑伊:“……”有很多小姐喜歡他?他怎麼不知道?
“那你……”桑伊問,“你找我有事嗎?”
“沒有什麼事,隻是聽說達西也在尼日斐莊園裡對嗎?”威克漢姆問道。
“對。”桑伊說,“你認識達西先生嗎?”
“那個不紳士並且小氣的家夥嗎?”威克漢姆冷笑一聲,“我寧願不認識他,一個不懂感恩,目中無人,高高在上的家夥。”
桑伊:“……”
嗯,看起來像是和達西有矛盾的人啊。
桑伊的手伸進小溪,他並不想和威克漢姆談論達西如何如何,但是威克漢姆卻喋喋不休的說了很多。
從達西私吞了屬於他的那筆錢到達西的人品和長相,通通批判了一番。
桑伊:“……”好像不止矛盾那麼簡單,這得是有仇吧?
“給你一個忠告。”威克漢姆又說,“千萬不要被他騙了。”
桑伊:“……那,我謝謝你?”
“不用謝,和你待在一起很愉快,我還能來找你嗎?”威克漢姆問。
桑伊淡淡回答,“我可能沒有那麼多時間。”
“沒關係,我也可以去找你。”
桑伊:“哦,但是我也不確定我到時候在什麼地方,尼日斐並不是我的住所。”
“我聽說賓利先生是以你的名義租的。”
桑伊:“……”
“賓利先生對你很好。”
桑伊意味不明地笑了兩下,他拎著抓起來的兩條魚說,“我該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