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6. 穿成男配他媽的第五十六天 【二合一】……(1 / 2)

【一更】

顏暮在天水一色當中致意謝詞。

她並不知道的是自己的商業活動才剛剛開始, 光木控股的大小股東們卻臨時召集了一場股東大會。在並不是沈光耀授意 ,而是那些被沈光耀壓製已久的老股東們對光木近況產生了不滿,認為沈光耀個人因為離婚浪費了不少精力, 並且分裂了公司不少財產和資源——

就在顏暮順利著手自己第一個項目的時候,這些老家夥按捺不住了。

他們覺得要是沈總的太太都能獨立出去, 他們為什麼不能也讓沈光耀或者是外人直接收購她們手中的股份, 讓自己在光木多年的股權也可以瞬間變現。

他們當然會按照原有的流程, 問沈光耀吃不吃得下這些,原股東本就有購買的優先權——

但他們也料準了方才經曆了一場離婚官司的沈光耀並沒有這樣一筆錢。

大小股東們不約而同認為交給外人也好,也能讓這麼些年掌權卻恣意任性的沈光耀吃一點虧,哪怕讓他看一點旁人的臉色也算是值得。

這一股東大會召開得太過臨時,就連顏暮本人預想到光木未來會散,也沒有想過會散得這麼早。

這會不會來得太早些?

而且她也想到自己離婚以後對光木形成的衝擊, 所以這才著急送沈玨和沈光耀上一檔綜藝,努力挽回光木在大多數股民心中的形象——

手段是有效的,在綜藝期間,不乏對光木控股的關注以及股民的一陣浪潮。

有人對沈光耀科技狂人的形象癡迷,也有人覺得現階段的沈玨不算太紈絝,總體而言,口碑不算太差, 短期能形成了有效的刺激。

顏暮有些百思不得其解。

還在海南一期工程開幕典禮上的顏暮仔細回想了一下那與她自然而然有了一道屏障的原背景板, 按理說光木控股的倒台確實在多年後, 至少要保證蒲予暉順利長大。

但這件事經不起推敲,光木控股怎麼說破產就破產。

難道蒲予暉剛剛融資成功, 還沒有一手建立屬於自己的商業帝國,就能直接將光木的大廈崩塌——

問題不出在外麵,而往往出在裡麵。

顏暮不可能不明白沈光耀平時為人的行事作風, 不得人心也是顯而易見的事……她從來不摻和,原本也是想要給他最大程度的包容,卻不料,這才是光木控股真正倒台的緣由。

他們一家破產事小,但連累著上萬員工相繼事大。

許多人在光木乾了快一輩子。一家老小就靠這份工資養活,企業怎麼可以這麼崩塌。

顏暮更難以想象,當沈光耀真看見自己一手打造的事業在一夕之間化為泡影,他又會如何?

顏暮深知他是驕傲的,她在預窺自己的結局的時候就已經打算離開,她知道沈光耀的下場未必比好多少,隻是在結尾時一筆帶過的落魄和決絕。

她尚且留存著幾分好奇。

現如今,她真能夠看見沈光耀的另一麵的時候,她反而不是那麼的期待了。

沈光耀與她漸行漸遠,這是中年夫妻的常態,她也已經離開,並沒有多餘的怨念,沈光耀到底沒有乾過什麼傷天害理的事,顏暮希望他被懲罰,卻不知曉屬於他的懲戒會來得這麼早。

故而,回不回江城就變成了令人糾結的事。

按理說,項目完工,她應該都留在這裡安排各種營銷方案,引入一波客流,確定一切步入正軌再起步離開,而沈光耀背後的光木搖搖欲墜的破事卻打破了她的計劃。

她不是聖母,也不在乎挽救了前夫能否對自己的名譽有意,是不是會有人說自己對前任情深意重,是個恪守道德的女人——

顏暮從頭到尾就不沽名釣譽,也不想要讓那些世俗的評價捆綁自己的手腳。

他們已經離婚了。

她想不到有其他任何的理由讓自己千方百計地回頭,去拯救他於水火。

除非沈光耀真的求她,那收購股票的這件事上,她或許能儘一些綿薄之力,如果沈光耀並沒有開這個口,那她唯有熟視無睹。

眼見高樓起,又見高樓塌。

說完全沒有感覺也不真切,因為光木就像是一個支撐了她很久的地方,或許比沈光耀本人好耀靠譜些。要以這樣的方式被瓦解,或是換了其他代理人,未來的前途可不好說。

顏暮感慨了片刻,又和現場的工作人員寒暄了起來。

她在場外的整整兩個小時,沈光耀並沒有找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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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光耀一直還停留在直播間裡,聽到了婁董等人的想要搞事已經是在三分之二的人召集要開股東大會以後了,在此之前,他並沒有察覺到任何的風吹草動。

在這個消息被傳達以後,他理所當然地表現出憤怒。

他並不承認他在工作上的懈怠。

他像是一台高效執行的機器,總是無時無刻處理著公司的大小事務,他為了奔波,為了這光木實際控製人的名頭,犧牲了太多……尤其是在家庭生活上。

三年前留存的照片無時無刻不提醒著他的疏忽,他的冷落,他的不走心。

沈光耀依然以為假使自己對顏暮多留幾分心,顏暮不會舍得離開他。

更不會說“不愛了”的這種話。

他為了自己的事業放棄了這麼多,按理說,他手中的光木應該穩如泰山,而他也是這麼告誡自己的。

這隻是一場無關緊要的風波而已。

在沈光耀到達光木控股的大樓之前,他一直是這樣認為的,直至股東當中也有他當年的同學,還有漫不經心翹著腳準備收購一部分股權的新人林易渚。

想到這個人沈光耀就一陣犯惡,他鳩占鵲巢,住進彆人醫院病床上的事還曆曆在目呢。

不知道他哪裡來的臉麵到光木來,看樣子他近來收購的份額並不算太少,不然,也不至於見他入場還擺出頤指氣使的麵孔來。

婁董見到他,熱情洋溢地寒暄,一改之前在會議桌上的畏手畏腳,沈光耀記得在之前突出異議的時候,他說話留有分寸,又是那樣的小心翼翼。

可他今天大有不同,“沈總您總算來了,我就和大家夥都說了,這種場合,沈總您不會不在的。”

作為公司行政的執行者,沈光耀當然不可能在被召集以後還故意不參加這種級彆的會議。

那不是瘋了嗎?

按照公司章程來說也說不過去,再說,他還年輕,不至於要七老八十縱容著一群人在他背後議論,而不敢當麵接受指指點點吧。

婁董一臉諂媚的笑,內裡暗藏的那點小心思無處遁影,“沈總您應該理解我的吧,我這年紀也都大了,白拿著光木的股份睡覺也不踏實了,總擔心會出這樣或者那樣的紕漏……”

“想賤賣就賤賣,”沈光耀完全沒有注意到身邊的婁董,闊步朝前走去,對著身後的婁董並沒有因為年齡差有所保留,就是一通劈頭蓋臉的罵,“哪裡來的這麼多屁話?”

沈光耀還是那個沈光耀,哪怕麵臨著十足的危機,他絲毫沒有避讓他的鋒芒,他說話幾乎不近人情,更彆提挽留任何股東了。

他本身就不認可現在的投資結構。

認為隻不過是一群人湊巧在一起,在他發家之前投入了一筆微不足道的錢,有的時候還想妄加乾涉他的投資內容和方向,簡直是異想天開——

“元老”是這群人的自稱,沈光耀是從來不同意的。

機緣巧合下聚在一起的股東們,並不是他目中對企業發展真正有益的人,要是真有足夠的資金,他何嘗不想將這群人一網打儘,並且統統趕走。

免得讓他們順理成章坐在談判桌上,忘了自己幾斤幾兩。

沈光耀不會說類似於一句“光木能有今天多虧了你們”的虛話,對罵倒是有這個可能,他並不知道早在這場戰鬥正式拉開帷幕之前,那群人已然將他這些年的投資失誤的案例全都聚集在了一起,與其說這是一次股東們的退場,不如說是他們臨走之前打算坑沈光耀一筆——

試一試能不能把他從今天的位置上拉扯下來。

沈光耀低估了這群人心中的惡。

但他萬萬沒想過,這時候沈玨屁顛屁顛地給他送公文包來,他素來嫌棄帶那些的商務人士跟個賣保險的似的,從來不喜歡隨身攜帶著多餘的累贅。

而沈玨從今天踏入光木控股的那一刻起,已經感覺到了事情不妙。

像是靈光一閃,又或者是從前台憂心忡忡的眼神當中,他明白了今天的場合和以前是有些不同的,然後這個年齡段的沈玨自己本人已經可以上網查找他所想要涉獵的一切,而有關光木控股的財經新聞正常從頁麵上彈跳而出。

“爸……”

他不知道具體說些什麼去鼓舞自己的老父親,沈光耀就站在那裡,他比以往更嚴肅,更悶悶不樂,可看見自己的身影出現在光木大樓的時候,他還是調笑了一句,“這麼驚慌乾什麼?”

沈玨敏感地察覺道,“他們這是要拉你下馬?”

沈玨渾身上下感受到了一種父親被彈劾,以後可能會失去他的絕大多數的預感,可是沈光耀本人表現得是如此不在意。

他雲淡風輕得不像話,仿佛麵臨著一場彆人的審判,他置身事外似的。

“和你無關,”沈光耀維持著他的體麵,“就算他們都賣給一個人,真有人要我的位置,也無所謂,我手上的錢我們父子夠活一輩子。”

沈玨交還過公文包,手攥得緊緊的,說出了像是每個年輕人曾經會天真爛漫說出的蠢話,“爸,我馬上就成年了。”

“所以?”沈光耀還以為沈玨是良心發覺,是內心覺醒起來了,意識到是自己的兒子,想要替自己分擔一部分的責任,雖然平時他真心挺看不上沈玨的,但不妨礙此刻他作為父親的動容。

他駐足在原地,看著來往的利益夥伴毫不猶豫地當麵探討如何變賣光木的股份。

他又凝視了自己的兒子一眼,本來想揮揮手,讓他不必參與這種場合。

沈玨突然吭聲道,“我的意思是之後咱們倆不用一起生活啊,所以在您的假設裡,不用考慮以後養我的成本的,你先照顧好你自己吧……”

沈玨汗顏,知道以沈光耀的作風,會承擔經濟上的責任。

他想他未來並不需要。

沈光耀白高興一場,原以為是兒子懂事了,後來才發現他是不想和自己過了。

這玩意就是他兒子?

該不會沒有腦子,是個傻子吧?

沈光耀長腿邁開,直接從容地走過比他矮了一頭的沈玨身側,步伐不再停留,“從哪裡來滾哪裡去。”

但沈光耀今天麵臨的局勢確實和他設想的情況不同,股東的變動比例和幅度不小,遠遠高於他的估計,而看在場大多數的人的建議,他們要優先買給自己的話,差不多要整整兩百個億 ,他吃不下這麼多,而這些就將流向那個人選,林易渚。

他是不知道林易渚什麼時候開始對自己的公司虎視眈眈的。

但如果僅僅是對公司感興趣,沈光耀願意與他正麵衝突,然而這個男人所有的舉動或許都暗示著他非但對光木控股感興趣,而是對他們原來的老板娘更感興趣。

他不介意商業上的對抗,但他理所當然討厭所有人對顏暮的覬覦——

也怪自己,沒能安撫好她的心,沒能信守自己的承諾,將她護在自己的羽翼之下,沈光耀似乎忘了一件事,他在場也就代表著他沒能守護好的不隻是一個人,不隻是他哪位曾經情意綿綿的太太,還有他的事業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衝擊。

沈光耀自嘲,也許自己非但日後幫不上顏暮的忙,還指望著等待顏暮的救助。

這才是他最不願意麵對的現實困境。

一年一度的股東大會上,這群從來就是聽他報告,看他底下的人製作的ppt的烏合之眾,毫不猶豫地與他站在了對立麵。

沈光耀受傷還有光木百分之二十八的股份,聽著不多,但是在規模比較大的企業當中,他們的實際控製往往也隻有百分之五左右的股份,所以這並不少。

然而他在離婚前保持了百分之五十五,超過百分之五十也就意味著他擁有著絕對的控製權,現在的情況不一樣了,他不能保證婁董等人賣給其他人以後,會不會有人名下的股份完全超過他。

他無法具體估量這些股份的走向。

就算到了這個時刻,內部拋售在即,他在納斯達克的股票也大幅度跳水,他仍然抱有一絲希望——

認為不會有人超過他手上的比例。

他的確想到過一個人,顏暮,但是就是越是在這種危急存亡的時候,他越是在意自己的自尊,不想要牽連顏暮入局。

又或者,他認為就算是離婚也不足以將顏暮心中的最徹底摧毀,可是,如果他選擇借助顏暮的力量勉強穩住他今天的位置,那麼他內心深處必然有個永不消散的嘲諷的聲音。

他在給顏暮光木百分之二十七股份的時候就想過這群蠢人的手腳,但是還是沒想到他們回這麼蠢,目光短視,完全不去設想光木未來可能會給他們帶來無儘的收益,反而圖一時的利益。

推舉一個不如自己的人上去,是覺得這麼做能讓他沒麵子麼。

婁董在這亂哄哄的氛圍裡率先站了出來,“沈總,如果您不行使優先購買的權利,那我們是不是已經可以在私底下直接開始轉交給旁人了?”

“就這麼急?”

“是啊,我們光木每年的人難得湊得和今天一樣齊。”說來實在嘲諷。

“不如就現場交割,免得去二級市場上麻煩,您說是嗎?”婁董話說得簡單明了,也顧不上好聽不好聽,畢竟長期以往他和眾人在沈光耀這裡受的氣可不少,年底那點分紅也無法影響他們對沈光耀的觀感,“這裡結束以後,隔一天老飯沈總再來一趟,我們也可以順道投票表決通過一下下一屆CEO的人選吧。”

這篡位的想法,真是一點也不藏著掖著。

沈光耀仰麵而笑,卻並不見他有低頭退讓的意思,“就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