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8. 穿成男配他媽的第五十八天 【……(2 / 2)

“可以是可以,”他攥緊了手中的器具,努力將其藏在寬大的袖子裡,“不過你說話能不能不這麼清高,都靠著女人的救助住到這裡了,你還有什麼資格這麼看著我?”

“而且,你以前看不起我對沈玨拍馬屁,可是你對比起我,又好到哪裡去呢?”

“還不是當了彆人家的走狗?”

“之前你用監控攝像頭威脅我的事,我這輩子過目不忘你的賜教,”江岸惡狠狠道,“難不成你還自詡什麼正義之士,狗屁,你連我都不如,你就是個徹徹底底虛偽的家夥。”

蒲予暉知道江岸近乎瘋狂了,已經完完全全失去理智了。

不然,他不會帶著凶器一路尾隨到了這裡。

蒲予暉隨機應變,演出了一場戲,“江岸,你覺得我真站在沈玨那一邊嗎?”

“不然呢,”江岸翻了個白眼,“我可是兩隻眼睛看著你上了彆人媽媽的保時捷。”

“是啊,我是上了他們家的車,這也並不能代表什麼,”蒲予暉眸光正斂,“其實我們是一樣的,都是沒有辦法的選擇,要不是生活太難過了,誰至於捧著他的臭腳。”

蒲予暉冷然道,“江岸,我們應該站在一塊兒的,能幫你真正脫身的人沒有彆人,也隻有我。”

話是這麼說的。

為了使人信服,蒲予暉臉上憤恨不甘的表情也處理得恰到好處。

“真的能這樣?”

江岸再怎麼瘋狂,他心裡也是抱有過期望的,那少年犯關押的場所可不是什麼好地方,能走脫當然是最上策——

儘管他對表裡不一的蒲予暉深惡痛絕,但是他還是放下了手中冰冷的器具,準備給他看不上的蒲予暉一個來之不易的機會。

“你把東西拿出來吧,”蒲予暉“循循善誘”,“不然,我怎麼敢靠近你?”

江岸使詐本想並不想將這防身的玩意真扔出去,可是蒲予暉這個學霸可是一點也不好糊弄,他不知道蒲予暉身上到底又什麼光環,他的話幾乎天生就有著一種莫名的令人信服的感覺。

“行。”江岸真大大方方扔出去的下一秒,等待他的就是蒲予暉的冷笑。

“你怎麼不說具體的辦法?”

“怎麼,”蒲予暉這個好學生不守信諾地直接將江岸的凶器一腳踢得老遠,遠到江岸的視線範圍以外,“我說你就信啊?”

江岸對蒲予暉的臨時變卦完全不能理解,“蒲予暉,你瘋了!?”

蒲予暉早就把來人的具體位置發送給了網警,就等著他們來人處理,等江岸反應過來的時候,為時已晚,刑警大隊的車子已經包圍了地下車庫唯一的出口,這也是蒲予暉一步一步將江岸引來此地的原因。

江岸以為他會聽見蒲予暉清正而又虛假的指責,就比如是他瘋了。

然而,他並沒有如願聽見。

“你的噩夢開始了,江岸,你知不知道你以前莫名其妙給我發短信的時候就很煩人啊?”蒲予暉湊到江岸身側,深知為了讓他完全聽清楚,他特意往下福了福身子,然而他溫潤的眉眼底下卻不止是警告,而這一幕落入任何警察眼底都像是好同學的悉心勸說。

江岸徹底慌了。

事到臨頭,他慌不擇路,直接撞上刑警大隊的警車,在狂閃的警車燈裡,被繩之以法。

……

顏姨。

蒲予暉心想自己能為她做的事或許真不多,這也隻是算微不足道的一件吧,蒲予暉同時暗暗發誓,他絕不會讓狗叫的惡人再度有傷人的可能。

-

顏暮並不意外,蒲予暉有著超越同齡人的成熟,所以能夠製服區區一個江岸不在話下。

她驚奇的在於蒲予暉對她隻字未提這件事。

顏暮未知全貌,不知道蒲予暉是用哪種法子讓江岸束手就擒的,但他這樣悶不吭聲的性子,顏暮隻怕他日後吃虧,“予暉,阿姨又欠下你一個大人情,不知道日後怎麼還給你……”

“顏姨,我奶奶說,隨時歡迎來家裡吃飯。”蒲予暉沒有在這件事上琢磨太久,他也了解到沈玨已經清醒,他不想要重述這件事給顏姨,其實也有他的私心。

人人都有殘忍冷血的一麵,他不希望將這段講訴給顏姨的時候令顏姨感覺到任何的驚恐……他想就這樣安然無恙地送江岸去警局,自己也能小心翼翼地藏好另一麵。

“去,當然要去的。”

顏暮無法在電話這頭傳達她的感激,掛斷電話響著讓沈光耀給彆人家多置辦些家具。

然而,床邊的父子卻在嬉戲打鬨,他們的關係比以往十五年任何什麼時候都要好——

沈光耀兩手之間捆了一大圈幼稚的毛線,著冒險也不知道父子從哪裡搞來的,看著這色調,顏暮真擔心是沈總從窗簾上抽出來的。

藍色的毛茸茸的線條在秋日稀薄的陽光裡跳舞。

“這麼幾根線就不會解了,可彆真是被打壞了 ,腦子錯亂了?”

“胡說八道,”沈玨頭頂上的白紗布整整包了三圈,然而這一點也沒有影響到他昔日的自信,“爸,要是我做第一個花樣的話,你未必會解得開我手中的……”

沈光耀同樣也記掛著蒲予暉的事,不過,這時候的心痛消失不見了,他在意的事彆人家兒子為什麼能輕易化解僵局,自己兒子就這麼愚昧蠢笨,不見棺材不掉淚呢。

“有空多和彆人學學。”

“那是江岸不講武德,好嗎?”沈玨氣不打一處來,他咬著牙道,“要不是他帶了那玩意,他怎麼可能打得過我?”

沈玨這時候才略有些痛苦和懊惱,早在很久之前他應該看透江岸這麼個狼心狗肺的家夥,而不是等到他咒罵自己媽水性楊花的時候,他才動手——

他還怪自己,怪自己動手不夠狠。

等到警察一來,這個本來參與對打的男孩立馬也懂得收斂,他著重陳述著江岸是如何通過身邊一群同學來接近他,並且毆打的事實。

警察走後,沈玨一搖一晃地走到了顏暮身側,他的聲音比起變聲期沉穩了幾分。

“媽,我害你擔心了。”

沈光耀直接冷笑出了聲。

顏暮道也坦蕩,“你爸忙前忙後也不容易,還為你耽擱了南美的生意。”

“我恢複得差不多了,”沈玨常籲一口氣,好似真的從噩夢裡蘇醒過來,他對著本就很礙眼的沈光耀說,“爸,你要是急著賺錢的話,也差不多可以走了。”

沈光耀非得立馬報複,想要“惡心”一下自己的親生兒子,於是不加掩飾道,“沈玨,你爸客舍不得離開你,必須要時刻陪在你的身邊,才能放心。”

“我看你想陪的人壓根兒就不是我……”

沈玨這話並沒有說全,已經不言而喻了,在場的人包括顏暮當然聽得出來。

顏暮後撤了一步,她笑道,“我出去洗一些水果,你和你爸先聊著,注意不要坐太久,累了的話,就躺躺。”

……

沈光耀也隨之走了出來。

“你覺得不舒服了?”

“沒有。”

不舒服的是某人亦步亦趨走出來,好嗎?他這是生怕孩子不誤解了?

沈光耀說起這些來風度翩翩,紳士般禮遇道,“顏暮,如果你覺得尷尬的話,我隨時都可以走。”

“那你走吧。”

沈光耀做夢也沒有想到顏暮此刻的絕情,這是在兒子脫險以後,把自己用完就扔了?

顏暮欣賞著沈光耀臉上的五顏六色,以及他無與倫比的差異,顏暮聽他繼而不信道,“現在就走?”

顏暮玩味似的拍了拍他的肩,“怎麼,離了婚就不自覺了?”

沈光耀發覺離婚這事過去越久,顏暮對自己的感情就越淡薄,而她也就越能操控全場,而他最後就這樣在她的目光之下搬起石頭砸了自己腳——

平白無故惹人笑話。

說了可以走並且被要求直接走的沈光耀卻並沒有走,他又回到病房裡去,反複測試起沈玨這小子手術恢複後的智商。

他換著法子給沈玨測——

直到沈玨變得徹底不耐煩。

“爸,我都說了我很正常。”

“那你把元素周期表前四十位再背一遍……”

沈玨生無可戀,他期許的眼神卻不敢再望向顏暮,生怕自己以道德捆綁了顏暮,他隻能厚著臉皮理直氣壯地說起了受傷之前的情況,“這不是我之前也不會嗎?”

他尋思著沈光耀應該不會再這個時候對他怎麼樣吧。

顏暮卻主動站出來為沈玨解圍:“算了吧,你不是說你要走了,這裡留我來照顧吧,等我有會議的時候再聯係你來值班,也不遲。”

“不急。”

儘管沈玨不清楚剛剛在門外具體發生了什麼,但是他能夠感受到沈光耀死皮賴臉地留在這裡,一定是有所圖謀。

不過既然他不想走,自己有的事辦法折騰他。

顏暮看著忙前忙後的沈光耀,見側臥的沈玨臉上那一抹狡黠的不安分的笑,就知道等到他傷勢全好了,肯定沒有好日子過了。

不過,轉回了普通病房的顏暮也終於鬆了一口氣。

甚至微微看見父子逗弄的樂趣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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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玨已經傷勢痊愈快半個月了,期間,江岸也因為多次傷人以故意傷害,故意殺人被判處了十五年的有期徒刑,刑法當中14歲以上犯了十大惡劣罪行,是不得法律寬宥處理的。

而蒲予暉的天賦沒有因為那些嫉恨而受到任何的影響,在他踏入高中的同時,黎柯文已經開始著手為他開自己第一家公司。

他和微微的感情一直很穩固。

不曾受到任何人的影響,又或者是林易渚這時候還算知趣,懂得未來這位女婿會給他的企業帶來無儘的財富,故而選擇了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單憑這些大概也足以說明,她擺脫了她可怕的命運,就連著沈玨也一並變了。

有些人天生感知力強,懂事也比旁人早許多。

顏暮覺得有些人仿佛是一夜之間成熟的。

這些時日,沈玨從來不纏著自己,幾乎不影響自己的工作,就連他這不小的傷勢,在他的描述下,隻需要幾頓骨頭湯補一補就好了。

為難的人變成了阿沅,三天兩頭打包給他送骨頭湯喝。

用阿沅的話說,每次進那個房子的時候,總會有一些回憶的,在想那個時候的太太是悶悶不樂的,遠沒有今天來得快活。

顏暮一笑而過,過往如雲煙,她在意的是當下。

國慶的時候,沈光耀終於決定要啟程去南美了,顏暮也自以為要接過照顧沈玨的“重擔”,然而沈玨卻一聲不吭地早就辦理好了前兆簽注,就等著和沈光耀一起上船。

“不留在國內過節日嗎?”

“我英語不好,媽媽你之前不是一直想讓我找人去練練的嗎?”沈玨說得眉飛色舞,他特意換股四周,直到確認了“這不正好有現成的機會,不去白不去,而且吃喝拉撒我爸爸全包了,也省得吵你。”

沈玨無數次在恢複的時候想,自己認識了怎樣的一群人,差點誤入歧途還不夠嗎?

他想,對於他的成長而言,教訓應該是已經夠了的。

也就是在他受傷的這段時間,他終於學會怎麼看待人心,他有著世界上幾乎可以說是最完美的母親,卻因為自己曾經的偏見和被慫恿,輕而易舉地忽略了她在家庭中的作用……

想來追悔莫及,好在,他為人子女,總會有報答的時候。

“我也沒嫌你煩,”顏暮淺笑道,“不過,你能有自己的規劃,很好。”

沈玨聽後不由大喜。

他已經很久沒有在母親那裡得到表揚了。

這時候的沈光耀卻突然冒出來,嚇了沈玨個激靈,他懷疑自己的年紀上來了,也承受不了這種打擊,於是,他迫不得已地捂上手機的聽筒,對著他高山仰止的父親道,“你下次出來能不能打一聲招呼?”

沈光耀斬釘截鐵道:“不能。”

“你和你媽已經報備了?”

“不然呢,總不能讓她白等我吧?”

“臭小子,一天到晚隻想著禍害我。”沈光耀並非真情實感地討厭沈玨,畢竟沈玨是他親生兒子,又途徑這麼慘重的傷,他一心一意要陪伴著自己這位老父親,想來也沒有辦法拒絕。

但是問題又來了。

沈玨這小孩本來有其他的用處的——

國慶的假期這麼長,誰也說不好顏暮身邊到時候還會有誰。

沈光耀當然想要把沈玨安插在顏暮身邊寸步不離,這不,但凡有個異動,他這不就心知肚明了,還能趕回來嗎?

“你要跟我走,也沒問題,就是……”

沈玨揚起無知的小臉,態度卻異常堅決,“需要我做什麼?”

然而眼底的那一抹挪揄的笑,最終還是出賣了他的真實想法,就是想騙沈光耀說出內心深處的話,並沒有打算真去幫助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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顏暮在沈玨出發的第二天聽見了他的平安電話。

“媽,這裡的天氣和我們那裡應該是相反的,但是應該算春天,也是舒服也很明快……”

電話另一頭還隱約有另一個男人弱弱的吐槽,“地理知識也這麼差,真是無知。”

吐槽的聲音一閃而過,很明顯,沈玨像是去了其他什麼地方避風頭,另一頭也變得很安寧。

“媽媽,我認識了好多新朋友,他們會跳各種舞蹈。”

“媽媽,雖然這麼說有點羞恥,但是你要是在我身邊就好了。”

顏暮莞爾一笑:“我這不正是在陪著你嗎?”

說來,顏暮並無太大的情緒起伏,這是她的孩子,她知道或許在某一刻,他是需要她的,但這更是自己的人生,她無法為了一個孩子勉強維係破損的關係。

“是啊。”就算是電話那頭的聲音,也是沈玨以為珍貴的來之不易的陪伴。

這些不該是雜音吧。

顏暮怎麼聽那邊還是有連綿不斷的細碎的嘈雜。

她頓時恍然大悟,挑明道,“喊你身邊那位彆偷聽了,讓他這段時間不要懈怠,好好乾活。”

畢竟,現在光木真正的大老板不是沈光耀,他充其量隻是個開拓業務的小嘍嘍,真正主導的人是自己。

顏暮聽了很久有關沈玨對於大海的新奇、淺顯的了解,她其實今日也來到了海邊,領略了太平洋沿岸同樣的好天氣。

底下是沉靜碧藍的大海,

而頭頂是金色的太陽。

——全文完

——本文最後一句話引用俄羅斯詩人米哈伊爾的詩《一隻孤獨的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