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這不是一個淑女該有的表現,所以瑪麗忍住了。
她笑著說:“感謝你對他們的關心。我爸爸和莉齊去年一度錯把無賴當君子,也為此情緒低落了一些時日。不過,現在他們都挺好。莉齊在肯特郡探望夏洛特,有一個特彆出色的紳士在追求她。”
維克哈姆先生聞言,目光有些玩味兒地看向瑪麗,“哦”了一聲。
瑪麗繼續微笑,“那位紳士,想必你也認識。他是達西先生的表兄,菲茨威廉上校。”
維克哈姆先生臉上的笑容凝滯了一下。
他的神色變幻落入瑪麗的眼裡,她終於真心實意地笑了起來,笑得很得意,甚至帶著點耀武揚威的滋味。
瑪麗:“菲茨威廉上校不論是人品還是經濟,都優於閣下許多。”
維克哈姆盯著瑪麗半晌,笑道:“我在赫特福德這麼久,竟從不知道朗伯恩的瑪麗小姐是這麼一位伶牙俐齒的小姐。”
他手裡的帽子戴上,跟瑪麗說:“在倫敦這個陌生的城市,我們能相遇,也是一種緣分。你沒有必要通過彆人來讓我不好過,”
什麼緣分?
孽緣吧。
瑪麗不想再聽,於是說道:“維克哈姆先生,失陪。”
維克哈姆先生見狀,彬彬有禮地向她鞠躬,做了個請的手勢。
“瑪麗小姐,我們以後還會有很多見麵的機會,希望以後能得到你的認同。”
瑪麗:“……”
這人大概有病,他難道以為朗伯恩的人還沒有識穿他的真麵目嗎?
話不投機半句多。
瑪麗跟莫裡斯太太越過維克哈姆先生,揚長而去。
維克哈姆先生看著瑪麗遠去的背影,意味深長地笑了笑,也轉身離開。
瑪麗到達西小姐的住處,安妮斯利太太見了她,如獲救兵:“瑪麗小姐,您可算是來了。達西小姐這一周不知道怎麼了,總是鬱鬱寡歡,心不在焉。連達西先生來陪伴,也不能讓她開懷。”
瑪麗對此已經知情,並不覺得驚訝,她隻是想起剛才遇見的維克哈姆先生,問安妮斯利太太:“達西小姐最近遇見了什麼人嗎?”
安妮斯利太太:“沒有。這幾天達西小姐都待在家裡,有時彈琴有時看書做手工,每天傍晚會在後花園裡透氣,除了幾個經常到家裡玩的年輕小姐,她沒遇見什麼人。”
“知道了。”瑪麗微笑,跟安妮斯利太太一起進門,“我等會兒看看她是怎麼了。”
安妮斯利太太如釋重負,“謝謝你,瑪麗小姐。”
達西小姐並不知道瑪麗已經到了,她正在樓上的琴房彈琴。
她今天確實是約了瑪麗一起用餐的,可能這位年輕的小姐有心事,一時沒注意時間。安妮斯利太太有心私下跟瑪麗說幾句話,因此也沒去琴房通知達西小姐。
瑪麗進了屋子,安妮斯利太太想上去喊達西小姐,卻被瑪麗製止了。
“彆打擾她彈琴,安妮斯利太太。”瑪麗微笑著,用商量的語氣跟安妮斯利太太說,“可以讓我上去找她嗎?”
安妮斯利太太心想這位小姐日後肯定是要成為彭伯裡的女主人的,若是一般的年輕小姐,多少都會對她們這些仆人有些架子,可瑪麗小姐還是一如既往的客氣有禮。
安妮斯利太太:“當然可以。瑪麗小姐,給您準備的紅茶已經泡好,送到樓上去嗎?”
“不用。”瑪麗搖頭,“等會兒下來再說。”
安妮斯利太太點頭,又體貼說道:“好的,我今天還讓廚房準備了您喜歡的糕點。”
“謝謝你,安妮斯利太太。”
瑪麗輕聲道謝,指了指樓上,“我先上去看看達西小姐。”
安妮斯利太太滿麵笑容地目送瑪麗上樓,轉身跟陪瑪麗一起來的莫裡斯太太感歎:“瑪麗小姐人美心善,真難得。”
賓利先生和達西先生是好朋友,兩家來往頻繁,安妮斯利太太跟莫裡斯太太經常碰麵,十分熟稔。
莫裡斯太太笑著說道:“賓利夫人的幾個妹妹,除了那位伊麗莎白小姐我還沒見過,其餘的幾位都漂亮可人,又有才氣。但瑪麗小姐在幾位姐妹中,最特彆的。賓利夫人平時很疼她,吃喝用度,都親自過問的。”
安妮斯利太太:“賓利小姐說那位伊麗莎白小姐,也是赫特福德有名的美人。”
……
就是兩位太太在樓下閒話家常的時候,瑪麗正站在琴房外聽達西小姐彈琴。
其實她還沒進門的時候,就已經聽到達西小姐彈的曲子。
琴聲的主人仿佛心有千千結,令聽的人心情也變得沉重。
瑪麗沒有去打擾達西小姐,她在門外站了一會兒。
達西小姐的琴聲停下,瑪麗正想敲門進去,卻聽到門裡的少女一聲長長的歎息。
“喬治……”
達西小姐的聲音傳出來,聲音並不大,但足夠讓瑪麗聽見。
瑪麗愣住了。
而這時,達西小姐又歎氣一聲,“我該怎麼辦?”
瑪麗:“……”
琴聲再度響起,門內的少女似乎想借由琴聲平複些什麼。
瑪麗想要敲門的手收了回來,她在門口又站立了片刻,沒有驚動達西小姐,悄聲下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