F:「這周末你和舒正霆夫婦一起來傅家老宅。」
雲卷雲舒:「啊?」
F:「嗯。」
舒雲念:“……?”
她一頭霧水,但對方那個“嗯”字,分明是結束對話的意思。
切出對話框,她蹙眉納悶,也不是沒和異性聊過天,這還是頭一個讓她覺得溝通實在費勁的。
本想著找閨蜜宋瀅吐槽一下,但想到宋瀅最近在為論文焦頭爛額,這個點估計正對著數據頭禿,便沒去打擾她,轉身拿起《遊龍傳》的本子背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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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上午,不等舒雲念聯係舒正霆,舒正霆就打了電話過來。
言簡意賅,讓她準備準備,周末去傅家老宅商定婚事。
電話掛斷,舒雲念坐在辦公室大腦一片空白。
婚事?怎麼就婚事了?
這事不是應該黃了嗎?
接到電話是周四,但直到周末當天,坐上了前往傅家老宅的轎車,她還是處於一種不真實的恍惚狀態。
精心打扮的程鳳和舒雲念一起坐在後排,見舒雲念一路都心不在焉的混沌模樣,隻當她是太緊張,從車載冰箱拿出一瓶純淨水遞給她:“彆緊張,傅家既然要我們過去,說明你和傅總的八字是合上了。”
是啊,怎麼就合上了呢?
舒雲念怔忪接過水,心想,她給的生辰八字壓根就不準,這都能合?
而且,傅先生怎麼會同意?
難道是傅老太太一意孤行?
“程姨,上回我聽爸爸提起過,說傅先生是傅老太太一手養大的……”舒雲念麵露迷茫:“那傅先生的父母呢?上次訂婚宴也沒見到。”
那次傅家大伯帶她敬了一圈酒,她見到不少傅家的親戚,也大致弄清傅氏的主要家庭構成——
傅老太太和已逝的傅老爺子一共育有三兒兩女,傅司衍的父親傅聞聲是幼子,排行最末。
上次訂婚宴扶著傅老太太的那兩個中年男人,分彆是傅家大伯傅震聲和傅家二伯傅鳴聲。
除此之外,那回舒雲念也見到了傅家兩位姑奶奶,但僅僅敬了一杯酒,並沒其他交流。
程鳳聽到她問起傅司衍的父母,臉色頓時變了變,語氣也嚴肅起來:“雲念,你以後千萬彆提這個,這可是傅家的禁忌。”
舒雲念:“……?”
“那都是二十年前的事了,說起來也怪作孽的。”
程鳳幽幽歎口氣:“那個時候,傅氏在傅家三兄弟手中做的風生水起,尤其是傅家老三傅聞聲,那是真的生意奇才。我半點不誇張,就他看好的生意,沒有不賺錢的,比廟裡的財神爺都靈。但樹大招風,生意做大了,難免有些對家。那個年代亂的很,社會治安可沒現在好。傅家的對家,一戶姓林的實業公司,老板從港城找了殺手,把傅聞聲的老婆和孩子給綁架了……”
“現在不知道網上還搜不搜得到,反正二十年前鬨得轟轟烈烈,蘇城大街小巷都是說這事的。總之那次意外,傅老三為救妻子,身中數槍,當場就沒了。傅三太太接受不了這個事實,患了抑鬱症,那年年底就吞安眠藥自殺了。剩下一個獨子傅司衍,唉,算起來那個時候他才八歲吧。”
已為人母的程鳳提起這事,滿臉唏噓:“小小年紀,先被綁架,又沒了父母,也是真作孽。”
舒雲念聽完全部,整個人都震住了。
就…很不真實。
像是在看老港片一樣,那種遙遠到隻存在電影裡的情節,竟然真實發生過,而且還發生在她認識的人身上。
信息量太大,她遲遲無法回神。
程鳳見她這樣,也知這種事對這種才出社會的小囡來說,很難接受,也不再多說,隻提醒著:“那都是過去的老黃曆了,反正你以後注意點,彆在傅家人麵前提就行。”
舒雲念淡嫣色的唇瓣囁喏兩下:“是…我知道的,我不提的。”
這樁往事,無疑是傅家心上最沉痛的一塊傷疤。
揭人傷疤,損人不利己,腦子不靈清的人才做。
程鳳知道她一向懂事,無須再說,心裡卻忍不住琢磨,這傅家是不是風水不太好,連著兩代最優秀的繼承人都在年輕時慘遭意外——
雖說傅司衍這次保了一條命,但成了個坐輪椅的殘廢,日後怕是也沒什麼前途可言。
舒雲念也沉默著,一顆心沉甸甸的。
她原以為她被父母拋棄已經夠慘了,沒想到那個男人的身世卻比她更加坎坷。
她雖當了五年孤兒,但在沈麗蓉的陪伴下,童年還算是快樂幸福。
可那個時候的傅司衍……
八歲,才八歲啊。
舒雲念無法想象一個八歲孩子被殺手綁架時,是怎樣的恐懼害怕。得知父母先後去世,又該多麼痛苦。
換位思考一下,如果是自己,她恐怕一輩子都無法走出這個童年陰影。
至於傅司衍……
搭在膝上的細白手指捏了捏緊,她忽然有些理解那人孤僻涼薄的性子了,或者說,他沒長成個人格扭曲的陰暗報社分子,已經是萬幸?
“雲念,雲念?”
兩聲輕喚拉回舒雲念沉重的思緒,抬起眼,就見程鳳拉著車門朝她道:“傅家到了,下車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