濃密的眼睫輕垂,他搭上輪椅扶手,語氣淡漠:“不要。”
蘇靈靈頓時都不敢再起哄。
舒雲念也暗暗鬆口氣,朝蘇靈靈他們無奈笑笑:“他的腿還沒完全恢複,壓著可能會疼……”
話未說完,就見傅司衍轉著輪椅離開。
舒雲念微怔,和攝影師說了聲不好意思,快步跟了上去:“傅先生,你去哪?”
男人嗓音淡淡:“回房休息。”
折騰一個晚上,舒雲念也有些累了,見他要去休息也理解,不過:“傅先生,能麻煩你安排個司機送我回去嗎?我看現在時間也不早了……”
話音落下,男人轉動輪椅的手也停下。
下一刻,他偏臉看她,兩道好看的濃眉輕折。
舒雲念:“……?”
他這個眼神,是什麼意思。
見她清婉眉眼間的迷茫並非作偽,傅司衍抿了抿薄唇,與她麵對麵:“舒小姐,我們結婚了。”
舒雲念怔了下:“所以?”
傅司衍定定看向她,語氣平靜:“按照順序,酒席過後,是洞房花燭。”
舒雲念:“……?”
迎著她錯愕的目光,男人薄唇輕啟,神情仍是一貫的平淡:“奶奶已經安排好新房,二樓左手邊第一間,彆走錯。”
說罷,他轉動輪椅,自行往電梯口去。
舒雲念一個人站在原地震驚,耳畔不斷重複著他那句“酒席過後,是洞房花燭”。
洞房花燭?
不是假結婚嗎,怎麼還要洞房?
而且就他那樣,這怎麼洞房?
就在她大腦一片混沌時,有傭人上前:“少夫人,老太太請您去書房。”
舒雲念也來不及多想,老老實實跟了過去。
書房內,傅老太太坐在沙發上,見著舒雲念進來,慈愛招了招手:“雲念,到這邊坐。”
舒雲念走過去:“奶奶,您找我什麼事嗎?”
傅老太太掃了眼一旁傭人。
傭人們會意離開,順便將書房門帶上。
很快,偌大書房就剩舒雲念和老太太兩人。
舒雲念捏緊手指,坐姿也越發端正。
傅老太太拍拍她的手:“彆緊張,也不是什麼大事,就隨便聊聊。”
雖是這樣說,舒雲念仍是惴惴,勉強微笑:“奶奶您說,我聽著。”
見她這般乖巧溫柔,傅老太太到嘴邊的話,一時又有點難以啟齒。
畢竟小姑娘本就臉皮薄,何況在這種事上,一般都是男方主導,現在要叫她反過來……
老太太端起茶杯淺啜了兩口,又緩了好一會兒,才下定決心:“雲念,我知道你是個懂事的好孩子。奶奶也不跟你繞彎子了,把你叫過來,的確是有件事。”
舒雲念一臉認真望著她。
傅老太太輕咳一聲:“就是…你和阿衍同房的事。”
舒雲念:“……?”
“阿衍的情況你也看到了,他兩隻腿都沒了知覺。不過醫生說了,除了腿不能動,其他都沒問題。所以你們以後過夫妻生活,可能……要你辛苦一些。”
傅老太太也沒想到臨到八十了,要和孫媳婦說這些,一張老臉也臊得慌。
舒雲念更是又驚又羞,錯愕得不知該說什麼。
書房裡靜了好一陣,最後還是傅老太太打破寂靜,滿懷期待看向舒雲念:“雲念,奶奶的意思,你明白了嗎?”
舒雲念:“……”
她可以不明白嗎。
剛才傅司衍那句洞房花燭她還沒消化,現在傅老太太直接叫她主動……
雖然不應該,但她腦中不自覺浮現一些主動的畫麵。
光是想到,耳朵都發燙。
不行,她做不到。
那簡直太……羞恥了!
見她遲遲不語,傅老太太又溫聲和她說了好些。
大多是說傅司衍從小就不容易,現在又落得殘疾,一下從天之驕子墜落泥淖,現在連夫妻房事都無法占據主動。她知道這要求令她為難,但請她多擔待……
舒雲念一向吃軟不吃硬,傅老太太一臉懇切地請求,再加上傅司衍的確是情況特殊……
“奶奶,我……”
遲疑一陣,她咬了咬下唇:“我試試。”
“真的?”
傅老太太大喜過望,又拉著舒雲念說了一堆好話,親自將她送出書房:“時間不早了,你快回房,和阿衍早點休息。”
不知是不是舒雲念的錯覺,總感覺老太太那句“早點休息”格外的曖昧。
無論怎樣,她還是到了二樓左手邊第一間房。
站在門前,她糾結許久,還是不敢推開。
真的…要做到那一步嗎?
也怪她把事情想得太簡單,以為傅司衍對她那麼冷淡,他們隻要做名義上的夫妻就好。
沒想到傅家人卻不是那個意思,他們默認她替嫁的事,同時也默認她真的成為傅司衍的妻子——
不僅是名義上,而是真真正正做夫妻。
現在,她該怎麼辦?
就在她心亂如麻時,廊上響起傭人聲音:“少夫人,是門鎖上了嗎?”
舒雲念一怔,傭人已經走過來要幫忙。
“沒、沒鎖。”
她訕笑:“你去忙吧,我這邊沒事。”
傭人雖有疑惑,還是應了聲好,低頭退下。
舒雲念剛要鬆口氣,忽的聽到屋內傳來一陣輪椅滾動聲。
下一刻,房門從裡麵打開。
暖黃燈光下,身姿挺拔的男人坐在輪椅上,似乎準備洗漱,外麵那件紅色婚服已經脫下,內襯的扣子解開了好幾顆,隱約可見冷白的頸部皮膚和深深的鎖骨。
見她滿臉窘迫地站在門口,他下頜微抬,漆黑眼眸一片沉靜:“還不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