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想到他的辦事效率這麼快,舒雲念驚訝的同時,點頭應道:“好的,沒問題。”
稍頓,她又想到什麼:“明天早飯我煮兩碗麵吧,你有什麼忌口的嗎?”
傅司衍:“你不用管我,我自行解決。”
“你要點外賣?外賣不太衛生的。反正我煮一碗麵也是煮,煮兩碗也是一鍋,沒關係的。”
舒雲念想著她在這豪宅裡住著白吃白喝,還不用付水電租金,已經挺不好意思了,難得能做點事,自然一口攬下。
“就這樣說定了。”她烏眸輕眨了眨,連忙轉移話題:“你現在要洗澡嗎?我可以幫你拿換洗衣物。”
對上門口那雙盛滿善意的明眸,傅司衍沉默兩秒,才道:“浴室的安全扶手已經裝好了。”
言下之意,不需她再守著。
舒雲念微詫,“這麼快就裝好了。”
傅司衍嗯了聲。
舒雲念想了想,道:“反正我這會兒也沒彆的事要忙,還是在外麵守著比較好,雙重保險。”
生怕他拒絕一般,她匆匆撂下一句“你先忙,要洗澡的話給我發條消息”就離開了書房。
看著那扇飛快消失在門後的纖娜身影,傅司衍眼睫垂下,眼底是一片看不透的濃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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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百平的大平層本就空曠,少了一個張媽,剩下舒雲念和傅司衍倆人,一個賽一個的話少,越發顯得空寂。
像前兩晚一樣,舒雲念在浴室門口守完傅司衍洗漱,就準備拿衣服,自己去洗。
傅司衍卻叫住她:“現在房子裡沒有彆人,可以分房睡了。”
舒雲念的腳步一頓。
慢慢回過頭,隻見輪椅上的男人靜靜看著她,英俊的臉龐仍是一貫的清冷神色。
“那這樣很好呀。”
她嘴角揚起一抹淺淺弧度,語氣放得輕鬆:“那今晚我去隔壁客房睡,主臥你住。”
傅司衍看她一眼:“好。”
見他要轉動輪椅,舒雲念眸光輕閃,主動上前將他推到床邊:“那你早點休息,我先去隔壁了。”
稍頓,她補充一句:“有什麼事的話,隨時聯係我。”
傅司衍背對著她,淡淡嗯了聲,頭也沒回。
他態度這般疏離冷淡,舒雲念也不再久留,收拾好她的換洗衣物和洗漱用品,就去了隔壁的客房。
客房也很大,獨立衛浴,一米八的大床,床上四件套都收拾得整整齊齊,除此之外,還有一整片的落地窗,站在窗邊就能看到遠處絢爛的湖光夜景。
在房間門環顧一圈,舒雲念心想,單獨住在這挺好的,既不用擔心穿衣問題,也不用顧慮晚上玩手機、看視頻會吵到他人。
可不知為何,在床邊坐下後,看著那一堵雪白的牆,心頭隱隱約約漾開一絲憂慮。
意識到自己那點微妙情緒,舒雲念搖了搖頭。
他都不需要幫忙了,她還擔心個什麼勁兒。
還是少自作多情了,她又不是什麼救苦救難救世主,一個結婚工具人罷了。
儘管這樣告誡自己,可等到夜裡熄了燈,獨自躺在床上,她腦中還是忍不住去想。
他睡了嗎?
今晚會不會又腿疼?
唉,疼就疼吧,反正就算她在身邊,他也不會讓她幫忙,擔心這些做什麼呢?庸人自擾。
她閉上眼,強迫自己轉移注意力到工作上。
《遊龍傳》還有兩天就講完了,接著她要去采蓮書場講《白蛇》。等《白蛇》講完,團裡其他同事應該已經在京市為央視的中秋晚會彩排了。
原本團裡計劃選送的節目是《白蛇傳·賞中秋》,讓她和林文軒組成雙檔。
畢竟男才女貌,許仙白蛇,應時應景。
可舒雲念家裡出了事,一時半會兒也確定不了能否去京市,這個計劃也就斃了,改成五人聯唱開篇《鶯鶯拜月》。
對於舒雲念而言,失去這個機會,不可謂不遺憾,可相比於機會,還是家人更加重要。
又胡思亂想一陣,她困意漸濃。
但或許是心裡有事,她睡得並不安穩,一直是半夢半醒的狀態。
當那一聲尖利的玻璃破碎,伴隨著重物落地的悶聲響起,她一個激靈睜開雙眼。
四周漆黑,一片靜悄悄,就仿若剛才那聲響是她的錯覺。
舒雲念抱著被子坐起身,豎起耳朵聽了一會兒,依舊沒什麼動靜。
難道是她疑神疑鬼了?
遲疑幾秒,她還是掀開被子下了床。
本來是想趴在門口聽聽動靜的,可看到主臥門縫裡透出的光亮,她眼皮一動,隱約覺得不妙。
都淩晨兩點了,他還沒睡?
“咚咚——”
抬手叩了兩下門,她小心翼翼輕喚:“傅先生,我剛才好像聽到什麼東西摔碎了?你還好嗎?”
屋內一片靜謐。
舒雲念心頭一緊,腦中瞬間門浮現許多不好的情況:“你不說話,那我就進去了。”
細白手指握上門把手,剛要擰開,屋內傳來一道低低的啞聲:“不許進來。”
舒雲念動作頓住。
儘管他好像極力掩飾,可她依舊從那聲音裡聽出一絲壓抑的痛苦。
纖長眼睫垂了垂,舒雲念咬緊唇瓣,不管了。
她擰下把手,推開門。
當看到屋內的場景,烏眸閃過一抹驚詫。
隻見一襲墨黑色睡袍的男人摔倒在地上,手邊是一堆玻璃杯碎片,還有一個打翻的水壺,他身上的睡袍和淺灰色印花地毯都被水浸濕了一片,甚至冷白臉龐都濺上了水漬,在白熾燈光下泛著粼粼冷光。
相比於他平日一絲不苟的體麵模樣,這副樣子實在是狼狽至極。
看到門推開,地上掙紮起身的男人身形一僵,冷白俊臉稍稍抬起。
視線觸及門前怔怔站著的女孩兒,他抓著桌角的手指陡然攥緊,眼尾染上一層緋紅,嗓音冰冷:“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