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中某位強者看他可憐,將他從戰場帶走,從鮮血侵染的大地帶走。
將畢生所學傾囊以授,帶他走上武者道路,像爺爺一樣,看似嚴厲,實則對他不遺餘力培養的師傅,也最終隕落於魔族之手。
而師傅尚在時,他在學藝初成,十八歲的成年禮,當著師傅的麵,當著眾強者的麵,當著結交朋友的麵,莊嚴發誓要鏟平魔族,還人類以太平。
即便已是過去了九千年,遙遠到幾乎記不清歲月流逝的時間,當時的誓言兀自能如晨鐘暮鼓般聲聲回蕩於自己耳畔。
他至今仍然能在自己腦海裡聽得清晰。
然而,他卻墮落了,竟然差點變成了為惡世間,為他本人也擯棄的魔頭。
他究竟是從何時,開始墮落的啊?
刹那間,神隱深陷的炯炯雙目中老淚縱橫。
他臉色變得堅毅起來。
真的變得堅毅。
他自己也不知道,和他爺爺,和他師傅一樣剛毅果決。
似是從那個苟延殘喘,苟活於世間,在靜雪麵前諂媚的魔頭神隱中破開,重新變回了傳說中的大英雄,大俠士,英者聯盟正義之名傳遍天下的第九英者,神隱王。
他臉色毅然,老淚縱橫的深陷雙目中含著悲痛,懺悔,以及一抹堅決。
“我罪不可恕,我會背負起一切的,但不是現在,我的傳承,兩位老友的傳承,來自其他強者的傳承都該有個好的結果。”
神隱神色悲痛,暗自對自己說。
跟在大部隊中,楚天,靜雪,霍門同伴們也是離通道儘頭處擔負考驗之責的光門越來越近。
而這時,靜雪雖然催動身法,隨著楚天和同伴們趕路。
但她心神卻已進入和神隱見麵的空間。
神隱不算高大的身影同時出現。
她輕移蓮足,一步步登上台階,纖細嬌軀在其上高背水晶王座上落座,美目居高臨下地俯視下去。
神隱臉色平靜,無悲無喜地佇立,雙目中似是仍然遺留著淚水的濕意。
以靜雪的敏銳,自是第一時間察覺到神隱的變化,她美目一閃,試探地喚道:“前輩。”
“大人。”神隱依著麵見聖者應有的禮儀,向她一拱手,也不失禮,身形和先前一樣,並不高大,甚至有些佝僂。
但靜雪覺得實際已經不同了。
發生了她不明白的,脫胎換骨的變化。
內在的精氣神,和先前完全就是兩個狀態。
“先前,我們已經說好,你的神隱之術,是要留給楚天哥哥的,這件事你可妥善安排了?”
靜雪將神隱的變化拋到腦後,按照先前的交流向神隱問道。
依她原先對神隱的理解,神隱多半是忙不迭的答應,並放下老臉對她討好。
但今天神隱卻沒這麼做,搖頭道:“老夫的神隱之術,一定要交給適合習練的人,他如果表現太差的話,不能走這個後門,不過同等領悟的條件下,相差不太遠的情況下,老夫可以適當予以照應。”
靜雪聽了,絕美俏臉陰沉了下來,聲音冷澈了下來,道:“這和先前咱們約定的,可不一樣。”
聞言,神隱老臉上浮現出一抹羞愧至極的神色來,汗顏道:“先前老夫鬼迷心竅,被魔族法門誘惑失去本性,貪生怕死,約定自然做不得準,還望大人體諒。”
靜雪聞言不語,美目幽幽地盯著神隱良久,然後才緩緩質問道:“你說你先前貪生怕死,那你的意思是,現在就不怕死,就不怕我了嗎?”
山泉被動聽的冷澈之聲落下,她身上突然有無比恐怖,卻極儘內斂的氣息爆發開來。
一股令人戰栗的威壓籠罩開來。
將臨時變卦的神隱籠罩其中。
使他渾身冰冷,如**露體置於冰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