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大半夜的,光頭師兄手裡提著一盞琉璃燈,照在他蒼白泛青的臉上,青紫色的嘴唇翕動,一字一頓的說話方式瞬間讓姚小哥抖了抖。
“師兄,我知道今晚月精現世,我們也是新入仙宮的弟子,不能和師兄師姐們一起嗎?”風天天開口試圖拯救。
“不、能。”
“師弟、未、入、道。不要、好、高、騖、遠。”
被攆上了下行的雲梯,風天天和姚小哥垂頭喪氣。
姚小哥正回頭看風天天準備叭叭地想吐槽兩句,然後就發出了一聲“臥槽”。
“師兄怎麼也在?”
此時,光頭師兄就在兩人身後的雲梯上,隨著他們一同下來。
“送、你們。”
這是要死盯著他們啊,回到黃字層,光頭師兄居然一路送他們到了洞府門口。
風天天進了屋,回頭看著光頭師兄還站在走廊的樣子忍不住開口:“師兄,你不是要一直守在我們這吧?”
他萬萬不至於遭到如此待遇吧。
光頭師兄看他一眼,“我、不守。”
風天天還沒有來得及鬆一口氣,就見走廊裡有兩個奇異姿勢的人朝著自己和姚小哥的房門走來。
他們的身上沒有穿著仙宮的仙袍,而是短打的裝扮,走過來的雙腿也無比僵硬,一個體型健壯,一個瘦弱矮小,裸露在外的麵部和光頭師兄一樣蒼白,脖子上都是褶子。
“他們、守。”
“你們、新、弟子、不、出去。”
這兩個走過來的身影一看有些傻頭傻腦不太聰明的樣子,風天天頓時猜測了起來。
“啊?師兄,這是派打手來看著我們啊。”與風天天隔了兩道房門的姚小哥說道。
“不、是、打手。”光頭師兄看向姚小哥的那邊。
“是、屍傀。”
“什麼?”
“哈?”
風天天和姚小哥一人驚叫一聲,什麼玩意兒?
光頭師兄眼神清澈:“我、死了、修、屍道。”
“這是、屍傀。”
他在說“屍傀”的時候加重了口音,重點咬字。
此時,風天天的腦袋已經有點轉不過來。
他沒聽錯吧?沒出現幻聽吧?
剛才......光頭師兄說的是他死了,修屍道,那眼前這兩個不也是屍體嗎?
姚小哥“哐當”一聲腦袋撞在了木門上,“師兄,我錯了,我們真的知錯了,求你,我們不會出去了,您大人有大量,彆用這個您的手下看著我們行不?”
“你們、聽話。屍傀、守、雲梯、巡邏、不、傷、人。”光頭師兄一字字把話說完,人就走了,徒留下這兩個屍傀站在走廊上。
風天天光速把門一關,姚小哥也是如此。
“我的個娘嘞......”
他頓時感覺今晚上甭想睡好覺了,雖然本來也沒打算睡覺就是了。
【怪不得光頭師兄說話這樣,其實老風晚上吃飯的時候我就想說了,師兄那一副慘青的麵龐像是個死人......】
【臥槽了,還有修屍道的這設定,我夥呆!】
【被兩具屍體在房門外盯著,我要是老風我也頭皮發麻。】
風天天等了一會兒,他按著房間內的可視水鏡查看門外的畫麵,兩個“屍傀”都已經不在了,應該是去巡邏守雲梯了。
他頓時鬆了口氣,語氣帶了點抱怨:“九州樂園總是會在這種沒必要的上麵搞得這麼真。”
【哈哈哈哈老風回憶起了萬聖節支撐的恐懼是嗎?】
【明知道是人演出來的還是忍不住害怕,尤其是氛圍到了。】
這個門肯定是出不去了?_[]?來[]_看最新章節_完整章節,風天天看了眼時間,折騰了這麼一回兒居然已經九點了。
他走到窗前,然後直接愣神。
月上中天,清輝向來是並沒有多麼耀眼的。
但在今夜,就仿佛這九蒼山上有著什麼,月華毫不避諱地揮灑著自己的力量。
白天他推開窗是能夠看見遊龍的軌道的,而此時再看,宛轉的軌道上似乎多了些影子。
有山間的生靈坐在軌道上,有幽魅的影子向著月光,還有點點黃色的小點,不知道是什麼流螢飛蟲......
“幽魅?”風天天第一時間想到了洞府守則上寫的,要求他們開啟隔音陣法什麼的。
而要是再伸頭向下向外看去,窗邊堅強的山間攀枝也在抖動著纖細的枝葉。
就仿佛,一夜之間,所有白日裡不會被注意到的生靈都湧現了出來,進入了另一個世界。
山頂也傳來了清靈的聲音。
“今夜月精現,甲子年庚申方此一次,機遇難得,眾生有道,在下為諸位一曲清心,引月華來,能收獲多少就看你們自己了。”
清靈的女聲能夠從上方的山頂穿透的穀底,風天天張了張嘴,下一瞬就聽幽幽的笛音起,旋律悠然,明明應當離了很遠的距離,可這樂聲能夠穿進每個生靈的耳邊。
此時無風,可他看著窗邊的綠色葉片晃動兩下,像是在回應那上方高人的話語。
再看著月亮,風天天揉了揉眼睛,“你們看看,是我看錯了嗎?”
他好像在月光下看到有無數條細小的金絲引下,落到山上,落到在軌道上的那些幽魅生靈的身上。
【甲子年,庚申日,老風,這是月華帝流漿啊!!!】
【萬道金絲垂下人間,這是古籍裡寫的!你沒看錯,直播間我們都看到了!】
【可是,我在我們家陽台上看月亮是沒有那個什麼金絲的。】
風天天看著自己窗前軌道上的小生靈,它似乎有一條尾巴,長長的,體型不大,鬆鼠?還是貓?
周遭闃無人聲,無山風吹拂,也無鴉雀鳴叫,出一點聲音都會驚擾了寶貴的此刻一般。
但風天天聽到了不斷有窗戶打開的聲音,其他的遊客估計都在看著這一幕。
風天天試著在窗口伸出手,可接觸不到那金絲狀的月華。
“看來,師兄師姐他們今晚上估計是都在吸納在帝流漿了。”他肯定地說著。
窗口邊不知名的草葉也盎然向上,努力地朝著天空的方向伸出枝條來,渴望更多的月華,想要更接近一般。
“我突然覺得,我們就像是那種剛剛接觸到特殊世界的人,或者是誤入發現世界異常的路人,傻呆呆的看著,什麼都不知道,也做不了。”
風天天開玩笑說了一句,下一秒似乎是想到了什麼,臉色有點扭曲。
“通常這種沒有本事沒有天命
金手指沒有家世發現世界異端的路人甲,都死了,而且死相會比較淒慘。”
風天天站的有點累,他把椅子搬到窗口坐著看。
來自仙宮樂師的那一曲清心樂聲早已消散,但這些生靈們似乎都進入了修行的狀態。
那道坐在軌道上,差不多正對他窗口的小動物影子,像是跟著呼吸一動一動的。
風天天也被這靜謐的氛圍帶的,大腦放空,一片清明,有種難言的舒適,好像進入了心流狀態。
他把手機連著充電寶支在窗台上,鏡頭對著窗外,自己有點困進到臥室裡準備眯一會兒,實在是有點熬不住。
不知是睡了多久,
“轟——⒚_[]⒚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
“轟轟——”
他倒在床上閉著眼睛耳邊也傳來劇烈的轟鳴,眼前好像閃過紫色的雷霆。
風天天被驚雷乍起,怎麼打雷了?要下雨了?
原本還不甚清醒的腦袋一下子清醒了,他急忙起身,自己窗戶還開的,要是風大雨大彆潲雨手機刮出去就完了。
光腳下地跑到了窗前,風天天愣住了,不是下雨,隻是打雷。
甚至窗前依舊沒有風,但月光已經漸漸消隱不見,突如其來的黑雲凝聚在仙宮的天際上。
更準確的說,是凝在天食仙院的腦袋頂上。
此時,淩晨四點。
風天天拍了拍自己的腦袋,他看向直播間,這會兒居然還有不少人在,這群夜貓子是真能熬啊。
“朋友們什麼情況?”
【不知道啊,我也是被留守直播間的朋友電話喊醒的。】
【怎麼突然打雷了?懵逼,我家就在寧城新區,剛趴窗看了一眼,沒雲啊。】
天色半明半暗,似在明寐之間。
風天天聽到上方傳來一聲聲驚呼,好像是住在玄字號,地字號的師兄師姐也都出來了。
“雷劫?誰這麼快破境渡劫了?”
“一晚月華之力渡劫,不是草木生靈,就是鬼魅精怪,羨慕。”
“天食仙院的方向,不會是大柳樹吧?九百多年未化形,隻為等千年一朝突破。”
“恐怕真是那位了,已修了九百多年,一夜帝流漿堪比一甲子,修為怕是累到千年關坎了。”
仙宮頂傳來了冷冽的道音,“有弟子渡劫,保持安靜。”
“雷劫!”
風天天:!
【老風,快看你前邊的軌道!】
“看什麼,什麼能比雷劫重要?”風天天原本正抬頭看著遠處,順著這條彈幕一瞅,瞳孔又是一縮。
這會兒他終於看清了在軌道上的是什麼小動物,不是鬆鼠,不是貓,是一隻白狐。
它雙爪雙腳攀在軌道上,此時也似是能聽懂人話,狐頭狐腦地看向了天食仙院的方向。
最惹人注意的是,它背對著九蒼山,風天天看到了它的尾巴。
昨晚在夜色月華籠罩下隻依稀看得到一條尾巴,但現在出現在他視野裡的是兩條毛絨絨的狐尾。
按照一般的設定,一條狐尾百年修為,距離他窗口不過十米距離軌道上的小白狐,赫然是一隻兩百年的狐妖!
“轟隆——”重重的雷霆直劈到那小山上,遠遠看著覺得山都跟著顫動。
想著夜間帝流漿,狐妖,還有此刻的雷劫,風天天恍恍惚惚。
“現在咱們的氣象技術,能人工降雨,增雪,還能打雷嗎?”
“這雷劫怎麼看著像是玩兒真的啊。”
“咱們這仙宮不會真的有人在修仙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