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這一次順利逃脫了,但秦月也學到了一點東西,終於明白為什麼臨時空間裡那個大叔會說:“不要相信任何人,包括我們。”
如果她沒有相信周景,就不會被騙進黑貓的規則範圍內。
秦月瞄了他一眼:虧他長得人模人樣,像個好人似的。
“你沒事就好,”明明剛坑了一個才十五六歲的小姑娘,周景卻完全問心無愧:“既然已經知道怎麼破解了,那就算再遇上它也不用擔心了。不過……你不會怪我吧?”
秦月“啊”了聲,一臉疑惑:“怪你做什麼?”
周景歎氣:“如果不是我打電話叫你過來,你也不會遇上它啊。”
“那又不是周哥你能控製的,”秦月搖了搖頭,“我怎麼能怪到你身上呢?”
“是嗎?”
銀邊眼鏡後麵銳利的視線直勾勾盯著她的眼睛,好一陣後,周景低笑一聲:“你還是個小姑娘,如果真出了什麼事,恐怕我一輩子都會後悔莫及的。”
秦月眼睛亮亮的望著他,露出一個燦爛而純粹的笑。
她現在很不適應:在她生活的大黎十六歲已經是可以成親的年齡了,可到這個地方卻還被人稱為“小姑娘”。
不過這樣也好,至少騙人的時候對方更容易上當。
她說:“周哥,那我們現在去哪裡啊?要不要一起到管理員辦公室去看看?我剛才還沒來得及進去看,就接到你的電話跑過來了。”
周景沉吟片刻,才道:“也好,既然是管理員的辦公室,想必應該有不少線索才對。”
秦月用力點頭,一雙看起來仿佛不諳世事的圓眼睛一眨不眨地看著他,聲音又甜又軟:“那我們走另一邊吧?雖然黑貓被我趕走了,也知道了正確規則,可它萬一又回去了我們還得耽擱時間。”
周景卻並不讚同:“不行,從其他地方走有概率遭遇未知事件,不如從你已經安全通過的區域過去。”
——他並不信任秦月,而秦月也知道他絕不會信。
站在對方的角度,這很容易理解:他不久前剛坑了秦月一把,她是“年紀小”又不是弱智,怎麼可能看不出自己被坑了?可她一點也沒生氣,反而還要跟他一起行動,這換做是誰都不可能相信的。
而且……人在撒謊的時候通常有兩種動作,一種是不敢直視對方眼神亂飄,另一種是緊盯著對方以示真誠。
周景在上一場遊戲裡聽人說過,會被拉入“深淵”的絕對沒有一個無辜者——就像他自己一樣。
他肇事逃逸,逃亡途中才從新聞裡聽說原來那一家三口本來都是有救的。如果他選擇報警叫救護車,他們都能活。
所以,他並不會因為秦月年紀小就輕易信任,反而從始至終都在想一個問題:這個未成年的女孩,到底做了多麼壞的事,才會和他這種背負三條人命的人一起出現在“深淵”裡。
總之不論如何可以確定的是:秦月肯定不像表麵這麼單純無害,多半還在心裡計劃該如何報複他才對。
比如,那隻黑貓極有可能已經跑去了另一邊,而她看到了它的路線故意想引他走那個方向。至於她告訴他的“正確”規則,自然不可能是真的。
他說完之後,甚至都沒等秦月回話,就朝著她剛才過來的方向走了。
秦月故意在原地愣了幾秒,又嘗試著喊:“可是周哥,我們走另一邊可以順便找線索……”
周景頭也沒回地擺了下手:“如果你願意,就自己走那邊吧,一會兒到辦公室外會和就好。”
反正他是肯定不聽她的,她越是勸,他就越覺得那邊有問題。
秦月看著他漸漸遠去的背影消失在轉角處,無聲地笑了起來——真是個自作聰明的笨蛋。
過了一會兒她才走過去,看見前方果然聚起了濃霧。
再靠近一點,就能聽見周景發出越來越慌張的“喵喵”大叫。
聲嘶力竭,恐慌急促,想必現在裡麵的情況一定很精彩。
她靜悄悄靠在一棵大樹下,等到濃霧散去時裡麵已經空無一物,隻留下滿地刺目的血,以及踏著血液向綠化叢離開的紅色貓爪印。
秦月歪了歪頭,腦子裡冒出一個疑問:怎麼是貓爪印?不是人手嗎?
算了。
她沒再多想,看了看四周,見附近沒人,心念一動便以遠超常人的速度朝著管理員辦公室飛掠而去。
公告欄上的通知被人撕掉了——可能有彆人過來找線索了。
秦月停下來,像普通人一樣走向不遠處的辦公室。
大門一直是開著的,裡麵是寬闊乾淨的接待台,左右兩邊有通往其他區域的走道,都被牆壁擋著,看不見裡麵的情形。
大廳裡沒有人,秦月閉上眼,深深地吸了一口氣,接著轉身向左走去。
她聞到了人類的氣息。
果然剛走進左側走廊,就聽見第二個房間裡傳來了說話聲——不止一個人。
她刻意加重了腳步,裡麵的聲音停了下來,緊接著一個陌生女人小心翼翼地探頭看了一眼,下一秒臉色大變,尖叫起來:“啊啊啊……劉哥!是鬼!有鬼啊!”
女人好像被嚇壞了,後背靠在門框上,整個人不受控製地往下滑,一屁股跌坐在了地上。
秦月懵了一瞬,才反應過來她是被自己嚇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