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家人?
這個回答讓俞斯年滑稽至極,以至於漏了一點嗤之以鼻的音兒。
四年的時間,不管是當麵還是背後,俞斯年聽到鄭殊對他說的最多的就是——滾出鄭家。
“好吧,具體來說,我今天查賬,發現自個兒花錢實在太大手大腳了,再多的錢放我手裡也隻會謔謔光。不過就我這天下無敵手的敗家本事,這幾年財富不僅沒減少,反而還在持續增加,分析原因隻能歸咎於我家斯年哥太能乾了,萬煌的股權分紅直接給我兜了底。所以想來想去,手上的閒錢還是交給你來打理比較好,這樣能說通嗎?”
鄭殊笑眯眯地抿了一口紅酒,為自己的解釋打了個滿分。
然而俞斯年直接冷然道:“你就不怕有來無回?”
畢竟這位可是天天都在擔心哪一天他鳩占鵲巢,謀奪家產。
這一沒協議,二沒錄音,錢直接轉入他的賬號,憑他倆的社會關係,他可以神不知鬼不覺地拿來乾任何事。
俞斯年想不明白平日裡這人防他跟防賊一樣,居然會放心地將那麼多錢交給他!
吃錯藥了?
什麼藥這麼靈光,早四年前就該吃了。
聞言,鄭殊那邊頓了頓,接著小聲問:“那你會嗎?”
俞斯年沒有回答,很顯然他不會。
他代替了鄭富源守護著鄭殊。
“斯年哥,我之前說了,從今往後我要跟你好好過日子的,這不是開玩笑。我就想讓你看到我的誠意,可我這種廢柴沒彆的本事,想來想去拿得出手的也就隻有錢了。”
這姍姍來遲的自知之明讓俞斯年扯了扯嘴角,“十三億的誠意?”那滿得快溢出來了。
聽不出是嘲諷還是高興,鄭殊猶豫了一下,問:“是不是有點少?但我手裡能給的錢就這麼多了,我以後省一點好不好?”
俞斯年:“……”他不是這個意思。
錢很敏感,在鄭家這四年,他拿的都是自己該得的,從來不去管鄭殊有多少資產,又怎樣揮霍。
俞斯年很清楚自己早晚有一天要離開鄭家,資產分割越容易越好,但鄭殊這麼一來,反而牽扯不清了。
他低聲道:“你不用這麼做。”
而鄭殊卻脫口而出,“我這不是怕你跑了嗎?”
俞斯年一愣:“什麼?”
鄭殊想了想,實話實說:“我之前鬨得那麼過分,你都這麼輕飄飄地算了,這讓我心裡很沒底。萬一哪天一睜開眼睛,你甩上一張離婚協議怎麼辦?”
以原主的本事,跟俞斯年就不是一個段位的,後者要有心,分分鐘能讓鄭家改姓。
離婚先不說,平時相處那麼惡劣,換成鄭殊早讓原主痛哭流涕地滾去懺悔,哪兒還能繼續作天作地?
他仗的是什麼,俞斯年的寬容。
可俞斯年為什麼會寬容,因為根本就沒想過抓牢他!
俞斯年沒想到鄭殊會這麼說,簡直詫異極了。
但對方有這個認知,內心深處又產生了一點點欣慰,於是口吻不由地放緩下來,“你不是說要改變嗎?”
鄭殊立刻抓住機會反問:“那斯年哥的意思是,隻要我改好了,你就不會離開?”
俞斯年遲疑了三秒,最終,“嗯。”
鄭殊立刻笑起來,仿佛鬆了一口氣,一派輕鬆道:“斯年哥你真好,既然如此,那錢在你那兒或是我這兒就沒什麼區彆,你也彆推辭,在你手裡說不定還能發揮更大用處呢。”
鄭殊這兩天一直在回憶劇情,書中寫明了俞斯年離開鄭家之後,憑借敏銳的眼光和卓越的能力,很快抓住了時代機遇,一個短短3年,便一波崛起,橫掃財富,成為業界舉足輕重的人物。
他雖然不知道俞斯年是怎麼辦到的,但任何的成功都不會無中生有,前期必然需要充足的準備。
按照時間線來說,這個時候,俞斯年應該已經有了成熟的想法,甚至還有自己的團隊。當然那神秘的公司鄭殊暫時插不上手,他唯一能做的,大概就是給錢,變相地注資。
而事實上,鄭殊的確解了俞斯年的燃眉之急。
他再能乾,在鄭家不過呆了4年罷了,手上積累的資本還不足以撐起自己的科技公司。
鄭殊沒聽到反駁,就知道自己猜對了。
他心中暗暗得意,覺得自己真是聰明絕頂,於是循循善誘道:“斯年哥,其實我這麼做是經過深思熟慮的,就想讓你幫我找找更好的投資項目,到時候賺錢了,咱倆一人一半。反正留在我手裡,除了被花光,也沒有第二種結果,是不是?”
這話倒是實在,俞斯年雖然不管鄭殊花錢,但S市第一闊少的名頭,他還是知道的。也就鄭家豪富,鄭富源給兒子留下巨額遺產和一水的靠譜投資人,否則早就敗光了。
但讓俞斯年心安理得地收下,卻也做不到,彆看現在兩人能夠心平氣和地說話,實則他跟鄭殊沒熟悉到這個地步。
他說:“看著分紅利潤,你名下的投資項目就不錯,有錢直接追加就行。”
“可再靠譜也沒有我家斯年哥靠譜呀,我還是更信任你。”
“我不是專業人士。”俞斯年委婉地拒絕。
但這話在鄭殊耳朵裡跟答應了沒有任何區彆,“沒關係,你的眼光不會錯。”
“失敗了呢?”
鄭殊滿不在乎道:“那就失敗了唄,投資有風險,這點我懂。”
連林夕那個注定賠錢的娛樂公司都能持續砸水漂,還有什麼不能承受的?
俞斯年覺得頭疼,之前鄭殊太混賬了,他恨不得抽這小子一頓,現在似乎懂事了,又覺得麻煩接踵而來,一時間,他都不知道自己希望對方變還是不變。
他揉了揉眉心問:“你說你是把所有的現金都給我了?”
“是啊,我現在一窮二白,口袋比臉乾淨。”
“那你花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