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分一秒的時間猶如煎熬,不知道過了多久,一直等到裡麵的聲音弱下去,直至再無聲響,門才打開。
隻見方才凶戾的男人正打理自己的頭發,捋直衣襟,以衣冠禽獸的姿態從裡麵走出來。
似乎發泄夠了,他步履平穩,臉上還端著虛假的笑容,和善的猶如一名儒雅的學者,對著管家吩咐道:“給太太找個醫生。”
管家恭敬地應了一聲,“是。”
他低頭看了看呆滯的男孩,魔鬼滿足地收起獠牙,故作慈愛地摸了摸他的腦袋。
那一天,家庭醫生趕來了之後,女人被緊急送進了醫院,ICU。
而男孩躺在她隔壁的病房,胃部出血。
一直到過了好幾天,男孩才在彆人的談論中得知,男人那天的暴怒是因為祖父將最重要的一個項目交給了小兒子,男人爭奪失敗,恰好小舅子豪賭輸掉了合作款,又舔著臉來找姐夫“幫忙”。
可這些,又乾女人和男孩什麼事?
二十多年了,俞斯年覺得現在的自己可以鎮定地麵對他,但沒想到重新見到謝章的瞬間,那封存已久的記憶還是再一次浮現,男人那虛偽的笑容通過鏡片的折射,仿佛又扭曲成當日恐怖的猙獰和凶戾,如影隨行,猶如噩夢。
俞斯年的呼吸頓時急促起來,耳邊似乎能聽到男孩驚恐的哀求,女人氣若遊絲的呻.吟,他以為自己準備好了,但是此刻內心的憤怒依舊像爆發的火山,難以抑製地噴出岩溶。
這些年在國外,他一邊讀書,一邊照顧母親,身體的創傷能夠愈合,然而心理的傷痕卻讓女人產生了強烈的應激反應,前幾年他無時無刻不處在隨時失去母親的恐懼裡。
而這個人這些年又重新娶妻生子,看起來活得相當滋潤。
陰暗的心思和各種可怕的念頭在俞斯年心裡滋生,他坐在象征身份和財富的會場中央,全身僵硬,臉上的冷意和憎恨即使是鏡片都難以遮擋。
謝章似乎感受到了他的目光,抬頭看了過來……恰在此時,俞斯年的手機忽然震了震,他低下頭看到一條微信。
[斯年哥,這四年你真是太不容易了!]
[你說我怎麼那麼不懂事啊!!!抓狂.JPG]
[以後我保證一定都聽你的,好嗎?乖巧.JPG]
一連三條,凸出地出現在手機屏幕上,雖然這說的是實話,但沒頭沒腦的一串讓俞斯年簡直一頭霧水。
他皺了皺眉,心說又怎麼了?
很快一條微信又跳了進來,這次沒有文字,也沒有圖片,而是非常實在的轉賬52000,似乎話語已經不足以表達鄭大少爺的悔意,直接打錢。
數字代表了對方的心意,可是這份心意伴隨的是銀行通知短信的到來。
[您的尾號XXXX的儲蓄卡現支出52000.00元……]
俞斯年:?
[快,收紅包啊!]
[滿滿的心意biubiu送給你.JPG]
那頭竟然還發了條信息催促,生怕俞斯年不收似的。
俞斯年看著這無厘頭的信息,隻覺得所有憤懣和陰暗的情緒頓時化為了一團烏龍,莫名其妙地堵在喉嚨裡不上不下,噎得他沒工夫理會那些潮水般的負麵情緒。
他暗暗吸一口氣,接著又緩緩吐出來,一個深呼吸之後,隻剩下滿心的無奈和頭疼。
他揉了揉眉心,過去的事情無從更改,但現實告訴他,身邊還有一個麻煩,一個原本能夠脫身,現在被迫甩不掉的大麻煩。
他的手指在那可笑轉賬紅包上來回摩挲,最終在微信頭像不斷被戳動下,隻能點了接收,還打兩個字發過去,[謝謝。]
[不客氣,最喜歡你了,麼麼噠.JPG]
鄭殊的秒回讓俞斯年扯了扯嘴角,他收起手機不準備再回複,但不得不說,這亂七八糟的一出,讓他的心情平靜了許多,甚至還能若無其事地跟看過來的謝章,輕輕點一個禮貌的頭。
沒關係,來日方長。
作者有話要說: 俞斯年:扶額,頭疼。
鄭殊:滿滿的愛心biubi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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