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林亭順著他的力道往樓下走,還站在樓梯上就聽到下麵人的對話:
“你們說,沈司檢圖什麼啊,娶個斷了腿的老婆?”
“不是聽說離婚了嗎?”
“那也是娶了才能離啊。”
“有種心理叫‘慕殘’,興許沈司檢就好這一口呢?”說這話的人語氣放縱又輕佻。南秀在的時候他們人模人樣的,人一離開便借著酒勁開始調侃。
旁邊幾個都跟著笑了。
蔣嘉被蔣林亭淡淡掃了一眼,汗毛都立起來了。
蔣林亭轉身離開,隻扔下一句話:“帶你這群垃圾朋友滾出去。”
蔣嘉臉色很不好看,立刻讓司機開車送醉酒的幾個人回家,他坐在副駕駛,到了半路前不著村後不著店的地方忽然冷著臉攆他們下車。
幾個人站在夜風裡罵他發神經。
“臭傻/逼。”他朝幾個人豎中指,然後催促司機踩油門離開。
*
沈司檢在爸媽那裡吃過午飯後又回到公司繼續工作,入夜了才回到住處。
客廳內一片昏暗,不知道保姆去了哪裡。他放下鑰匙,皺起眉,下一刻燈光卻驟然亮起。
“生日快樂!”
聲音所伴隨的突如其來的光亮讓他眯了下眼睛,睜開後才看清客廳裡的好友。
譚沛將蛋糕上的蠟燭一一點亮,笑著說:“你剛出院,吃不了蛋糕,隻能過過眼癮了。”
“搞得像是窮學生一樣,倒是新奇。”往年生日他們哪一個不是要麼辦宴會,要麼去夜總會通宵,還從來沒在家裡弄過這種傻兮兮的驚喜,主要原因在於沈司檢出院後工作狂屬性不改,實在難約。
有另一人玩笑道:“有好幾年沒給你慶生了,離了婚重獲新生才有這個機會。”
沈司檢勉強笑了笑,道謝的話卻說不出口。
幾人借著給他過生日的機會湊在一起打牌。但沈司檢心思不在這上麵,一直輸牌,其他幾個人贏壽星贏得都不好意思了。
沈司檢站起身:“你們先玩,我去抽支煙。”
隻是這一走卻遲遲沒有回來。譚沛找過來時見他並沒有抽煙,隻是坐在露台上出神。
“上次還說戒了,今天怎麼又用這借口離開?”譚沛坐在他對麵的椅子上,把手裡的東西放到他麵前,“盛潔送你的生日禮物。之前你突然離開,她真的很尷尬,這次叫她來她也不肯了。”
他話裡帶了替盛潔抱不平的意思,又說:“我真不該自作主張。”
“你知道就好。”沈司檢沒有理會他推過來的東西,抬眼看著他,忽然問,“既然這麼喜歡盛潔,為什麼一直撮合我和她?”
譚沛沒料到他會這麼問,怔怔看向他。
沈司檢笑了笑,“沒什麼不好承認的,喜歡大可以去追。”
譚沛赫然站起,神情陰鬱。
他胸口起伏,半天後怒極反笑:“你倒是大度。”
“這話說給你比較恰當。”沈司檢並不想和好友撕破臉,他隻是覺得很沒有意思。
不光是譚沛,其他好友一句句話裡透露出的,他過去在和南秀這段婚姻中所壓抑的不滿,都像是在嘲笑此時此刻後悔的自己。
兩人不歡而散,其餘人也是一頭霧水,不知道為什麼好好的生日聚會鬨成了這樣。
沈司檢對此不以為意。
他今天收到了很多生日祝福,家人的,朋友的,同學的,合作夥伴的。
從小到大,這是第一次,南秀沒有和他說生日快樂。
深夜,南秀正睡得迷迷糊糊,手機震動忽然吵醒了她。
“喂?”她握著手機,困得連眼睛都睜不開。
話筒那邊卻沒有聲音。
她保持這個姿勢很快再次睡著了,第一天忽然想起來翻看通話記錄時,才發現昨晚打電話的人居然是沈司檢。
通話時長兩個小時。
她覺得有些莫名其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