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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風雪更盛,宋明山冒雪來到寒山峰,神情沉肅,一見到南秀,便要她即刻下山替自己取些東西回來。
而沈長英立在門邊,忽然對南秀說想嘗嘗許久沒碰過的白糖糕和花雕酒。
南秀心中沒由來地惴惴不安起來,但還是依命下了山。
一路上她有意加快了腳程,取到師父交代的東西後又馬不停蹄去買了白糖糕,卻遲遲找不到花雕酒,連酒坊老板都沒有聽說過這東西,她隻好又換了幾家去詢問。
問過了三家酒坊,最後一家還未等出門,一農婦打扮的老婦人倚靠在門邊朝她招招手,問道:“姑娘,你是要找花雕酒麼?”
南秀點點頭。
老婦人極麵善,周身氣息混雜,一眼看過去隻是普通上了年紀的凡人,和藹地笑著對她說:“隨我來吧。”
這位老婦人步履蹣跚,走得很慢,南秀將信將疑但也沒有催促,落後兩步跟她身後。走出幾步,又再問了一遍:“您真的能帶我找到花雕酒嗎?”
老婦人卻不答,隻管悶頭向前走。南秀更覺得奇怪,將手搭上老婦人佝僂肩頭的一刹那,觸感令她瞬間門警覺地皺起眉:“傀儡人?”
傀儡人從不傷人,隻是一捆一擊即散的稻草,小時候師弟師妹常拿這東西來互相戲弄。她猛地轉頭望向遠處千靈山的方向,視線所及處黑雲壓山,立刻感覺到不妙,果斷甩開傀儡人往回跑。
一路疾行,等她趕回寒山峰時隻見大殿門扉緊閉,幾位長老和沈相川都在此處與一隻黑袍妖激烈纏鬥,而師父和沈長英卻不見蹤影。
妖怪黑袍裹身,露在外麵的一張尖細臉白得像鬼一樣,側臉及下頜生滿青色的堅硬鱗片,長老們與沈相川聯手,竟然隻將將與他打個平手。南秀顧不得多想,立刻拔劍加入。
黑袍妖卻像認識她,深深看了她一眼,輕蔑笑著說:“他在裡麵做縮頭烏龜,卻放任你們在外送死,這麼拚命護著一個廢人,值得嗎?”
南秀手中的長劍直刺他麵門,嫌惡道:“你這種小嘍囉,還無須我師叔出手。”
黑袍妖麵露不屑,將她從頭到腳看了一遍:“沈長英已經封了你龍力,就憑你?”
南秀沒能聽懂他這句話的意思,也懶得細想,隻知道他是瞧不起自己,一字一頓咬牙道:“就、憑、我。”
她這些時日有無進步,就看此刻了。
多了南秀的助力,長老們得以緩過一口氣,合力拖住黑袍妖。而這妖善察人心,與幾位長老更像舊相識,句句戳人肺腑,卻沒想到當真低估了南秀的能耐,勉強抵擋住她角度刁鑽又力道極強的一劍,還是不慎被銳利的劍風劃破了鼻子,手腕也幾乎被震斷。
他凶相畢現,渾濁的眼球轉了轉,異常猙獰:“你這臭丫頭心可真夠毒,劍劍往我臉上劃。”
另一側的沈相川同樣也是劍劍狠厲,步步緊逼,黑袍妖在圍攻下慢慢失了從容,又不死心地見縫插針道,“你鐘情於沈相川,隻可惜他對你無情無義啊,為了他的好徒兒重傷了你,我都替你難過。”
沈相川看了南秀一眼。
他握著劍的手更加用力幾分,眉宇間門掠過戾氣,殺意浮現在原本平靜無波的眼中。
“他為馮小滿當眾傷你心脈,令你在師弟師妹麵前丟臉,心脈的傷養了要有大半年吧?一定很疼。”
“你從小就喜歡得要死要活的人,對你隻有厭惡。”
南秀卻一臉不在乎,也沒時間門考慮這妖怪是從何處得知的,找準時機將符文一掌擊在他麵上,堵住他那張喋喋不休的嘴,又默念法訣,步法瞬間門變換,趁著他被沈相川牽製暴露出弱點,催動功法,操控佩劍徑直刺向他,長劍旋轉著深深貫入它體內。
黑袍妖吃痛,驚覺南秀這明顯是打紅了眼,越戰越強了,果斷化形遁逃。
南秀這才認出這妖竟是曾用幻境騙了自己的癆獸。怪不得它會用沈相川來刺她,隻可惜她早已經看開了,並不在乎被沈相川厭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