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都是以前犯傻的後果。南秀並不想和蕭安單獨呆著,相看兩厭,不知要如何難受。又生怕蕭安搶在自己前麵拒絕,那她非得慪氣慪死。
因此揚起笑容乖巧道:“許久未見蕭夫人了,秀秀陪您和母親一同上香。”
這話一出,蕭夫人更覺得她懂事。
魏柔還以為這丫頭有意討巧,學會在蕭夫人麵前扮乖了。這做法倒是比從前聰明太多。
蕭安看了她一眼,沒說話。
他就是鋸了嘴的葫蘆,總和自己沒話講,想來是在心底笑話自己。南秀忍不住以最大的惡意揣測他。
實際上蕭安正在出神。
他總想著要與她兩不相欠,去安陽時以萬金求到一診方,或能為她根治右手舊傷。幾次借機入宮問詢太醫院聖手,才終於得到了肯定回複。隻是上一回還未來得及說出口,就被她氣得昏了頭,想到她近來對自己異常抵觸,一時不知該如何開口了。
殿內三人各自拜佛,而蕭安無所求,隻在門邊站著,微仰著頭靜靜望著慈悲垂目的神佛。
南秀跪在蒲團上,雙手合十,閉目的樣子極虔誠。她摒棄方才的雜念,默默想著:長生牌已滿八十一日,惟望崔昭大人來生圓滿,長命百歲,也算是報答些許大人昔年的恩情。
聖旨判了斬首,旨意上言崔昭乃大凶大惡的奸臣,曆數罪狀皆是貪墨之事,可抄家時恨不得挖地三尺也未見多少銀錢。南秀不明朝中事,依稀記得他在東郡為官時很得百姓愛戴,是清廉的好官,但如今也不敢斷言他究竟是好是壞。不過崔昭當年為她兄長平反冤案,確確實實是救南家於水火,如此大恩沒齒難忘。
這恩情從她得知時起到他身死不過數年,幾年間她僅在宮闈內偶然得見他三次。
一次是十三歲那年,知曉這位大人對南家有恩,悄悄甩開侍女躲在他經過的路上,解了腰間價值連城的玉環送他作謝禮。他無奈一笑,並沒有收下玉環。
一次是她十四歲入宮伴讀,冬夜裡被嘉文公主戲弄,關在廢棄的宮院。他聽到呼救聲幫了她,又好心提燈為她照路。
最後一次是他在宮中為皇子公主授課,可惜她隻聽了一回,就因病歸家了。
如今他死了,再沒有機會儘力報答這份恩情。南秀隻能又認認真真地磕了三個頭。
等她站起身,蕭安仍像木頭樁子一樣站著。
南秀依然不理會他,提著裙擺邁過門檻。可也不知道怎麼回事,經過他身邊時腳下忽然打滑,身形一晃直接往他胸口撞了過去。
蕭安穩穩扶住她,兩人間仍隔著半臂距離,他又在下一刻收回了手,全程毫無可指摘之處。
聽到響動聲,母親和蕭夫人都看了過來。母親自然瞪了她一眼,而蕭夫人嘴邊帶笑。
南秀從耳根一路紅到脖子。
這叫什麼事!
她真不是故意的。
這麼低劣的招數她現在才不屑去用。可見幾步遠外站著的春葉,麵上分明寫滿了了然。還有蕭安那個貼身侍從,也是一副對她的做派很是習慣的模樣。
南秀深深吸了一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