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她也才成年，這樣的答案，何其殘忍。
“.....蘇小姐。”
男人的神色無比嚴肅，那淺色的眸子，靜靜凝在她的身上。
“你的課業成績優秀，星艦幾天相處，包括d級星球的經曆，都能看出你的潛質，這是我、蕭呈、少將大人共同見證的。”
“有時候，對比最簡單的天賦，反倒其他因素更為關鍵。更決定了，你是否能在專業的道路上，走更遠，走更久。”
賀雲離用上了幾分精神力的效果。
往日裡陰狠副官的精神力，從來隻會用來攻擊蟲族，蠱惑愚蠢政敵，可現在，卻成了哄騙少女的利器。
像....像搖籃曲一樣。
看著沉睡的少女，賀雲離突然意識到，他似乎將精神力放多了。
但一場睡眠，也的確是她需要的。
男人輕巧起身，長腿微邁，銀發披散身後，格外優雅。
他來到少女身側，瞧著那尚未關閉的光屏，隨意一點，便給“溫夫人”發去了好友添加信息。
想到什麼，他打開自己的終端，給備注“母親”的人，發了條信息。
【虞少將的未婚妻想學古文化複蘇專業，我推薦了你，自己把握機會。】
對麵秒回。
【哎喲，我的乖乖！放心，我絕對學著當個好老師！（PS：你安心在軍部呆著吧，我勸勸你爸，他還能撐幾十年，等你年紀大了，想安家立業了，再調回主星議院。）】
【對了，乖乖，你之前的未婚妻結婚了，最近又有了個60%的匹配對象，你要不要見一麵？】
賀雲離眸光冷淡，毫不猶豫地把對方拉到了黑名單，關閉光屏。
不知是母親的話，讓他心中起了波瀾，還是介紹時，那“虞少將未婚妻”六個字刺痛了眼。
做完一切後，賀雲離並未起身，反倒側身，光明正大地打量起少女。
她今天穿的是條黑色及膝禮裙，露肩的設計，下.身有誇張的蓬蓬裙擺，走起路來，渾身都是輕靈的氣息，見誰都笑，像極了林間小鹿。
果然是剛成年的小女孩麼。
賀雲離的記憶提醒他，這裙子，是他在d級星球為她挑選的。
嚴格來說，也不算挑選，畢竟一整排的衣服，他都買了下來。
當時沒覺得有什麼，可現在，這衣服穿在她的身上，竟像是活了一般。
那短暫的回憶，也變得無比美好。
男人思維有些發散，就在這時，少女卻忍不住“嗯”了一聲，懶洋洋的，隨即摸索著靠在他肩上，換了個新的姿勢睡。
“......”
賀雲離知道，她被他的精神力哄睡，便不自覺地依賴這氣息。
隻是源於生.理層麵的依賴。
他應該推開的。
男人眸色晦暗，輕輕側頭，目光觸及少女的那一刹那，心底一顫。
他伸出手，朝著少女探去，落在她的肩頭。
應該推開的，應該。
這裡是寬闊的大廳。
現在是下午5點，蕭呈隨時可能走出來，少將大人近些日子打完比賽，偶爾也會下午出現。
如果看見了.....必定難以解釋。
這個姿勢，實在逾矩。
精神力給出了果斷的判斷。
以兩人的步伐速度，從開門、走出來，到看見他們的姿勢，需要三秒。
可他鬆開手，隻需要1秒。
1秒，能發現什麼呢？
聰明的大腦，第一次，為了滿足自己的私.欲，竟有了這麼不入流的用處。
那聖潔優雅的銀發，若能實質化，必定也已被玷.汙，成了虛偽的麵具。
仿佛吃了定心丸一般，那誘.人的麋鹿，便引得獵人動了心，下了手。
頓了頓，寬闊的大手落在小巧的肩.頭，停了幾秒，開始摩.挲。
這並不是什麼了不得的接觸，可心底繃著弦，對少女的心思，便越發失控，就連簡單的觸碰，男人也已紅了耳.根。
像是堤壩一般，阻攔，也不過是給洶湧的洪水積蓄力量，直至忍耐不住，衝垮堤壩。
對於目前的賀雲離而言，這點刺.激，已經足夠。
“唔.....”
這點動靜影響不到安睡的少女，是銀發男人發出的，他眉眼微斂，眉頭蹙著，不是難受，是.....難.耐。
他的精神力等級高，對痛覺極為敏銳，這觸碰，便也放大了百倍。
不過十幾秒，頭皮便一陣發麻，仿佛顱內高.潮一般。
放在肩上的手，控製不住地用力，仿佛想讓她永遠長在他的身側，這是一種壓抑到極點的，隱晦的，避著所有人的愛慕。
可更多的，卻也沒了。
少女似乎也看不過去他的膽怯。
仿佛小貓似的，懶洋洋地在男人脖.頸處蹭了蹭，男人肩寬，她越發窩了進去，甚至還能調整姿勢。
側頭時，那唇.瓣，便不經意地掃過脖.頸處的肌膚。
那一刹那，酥麻似電流。
“嗯.啊！”
銀發男人無法控製地抬起頭，巨大的喉.結，仿佛乾涸的魚兒般，遊動掙紮，上.下滑.動。
往日裡精致冷淡的眉眼，目光呆滯，像尊精致的娃娃。總是微笑弧度的唇，微張著，汲.取著呼吸。
黑色襯衫領.口散開，白皙的肌膚，似有汗.水沁出。
銀發灑落，與少女的黑發親密地糾纏，沙發上，兩人緊緊貼著。
這一刻，他們密不可分。
......
蘇子墨醒來，便發現光屏上的一大串消息。
那古文化屆的溫夫人，現任副議長的夫人，身份高貴的太太，實在是和藹極了。
對方發來了一串資料，很多都是手寫的筆記，還提供了主星三所學校各自的優缺點，讓她慢慢選擇。
之後，對方關心了她生活上的細節，想要給她安排住宿，甚至還想要來航站樓接機。
恍惚間，蘇子墨差點以為，自己是收了個學生。
“賀副官，你的母親性格真好。”
聽著少女的誇讚，賀雲離眉眼淡淡。
好麼？不過是醜陋的，直白的利益關係罷了。
掃了眼笑容燦爛的少女，賀雲離想，對於剛成年的小女孩來說，認為世界是美好的，倒也不錯。
誰知對方喝了口湯，再度誇讚。
“賀副官，你的性格和你母親一樣，都是很善良，很好的人！”
語氣真摯，沒人會懷疑她說假話。
蕭呈當即便忍不住“噗嗤”一聲。
拜托，在五個軍團的上層轉一圈，說到“賀副官”三個字，沒誰不戰戰兢兢好吧！
這家夥就是毒蛇，首先，貪婪地將獵物吞下，一點渣子也不留。
若吞不下，他也得狠狠咬上一口，留下毒液。
典型的：我好，你不必好；我不好了，你更彆想好。
“誒，嫂子，你曉得不，上次那顆d級星球.....”
蕭呈正打算說話，卻察覺冰冷的目光。
賀雲離的眼神，比過去任何一次都冷。
瞪大眼，仿佛直覺一樣，蕭呈閉嘴。
在少女好奇的目光下，他訥訥道：“.....那顆d級星球，有一種紫霧，對精神力腐蝕有奇效，聯邦找到了新的武器，那顆星球也更名為紫霧星。”
“那是好事呀，因禍得福了。”
少女笑得燦爛，完全沒有介懷之前的遭遇，而是由衷為聯邦高興。
蕭呈都不忍心說啥了。
的確，那紫霧確實是新的發現，讓賀雲離這家夥又漲了軍功。
至於紫霧蘊藏著巨大價值，紫霧星的上層們為了獨家開采權，打了個你死我活，1區巡邏官背後那a級星球靠山也被引了出來，結果被一網打儘，全家死光的事兒......就不必和嫂子說了。
反正，又是為利益爭奪咯，有些傷亡很正常。
他們在星艦航行，又為聯邦發現新資源，反倒是大功臣呢。
想到賀雲離的手段，蕭呈打了個寒顫。
媽的，這招真狠啊，當時要是他炮轟對方，肯定得被記過！還不一定打得過地頭蛇！
......
蕭呈知道賀雲離狠，隻是他沒想到，火燒到自己身上了。
“為什麼啊，我不要去第五軍團！”
即將到達維拉星係中轉站的前一晚，8點的夜談會上，賀雲離提出了自己的想法。
他去主星，蕭呈去第五軍團。
“少將大人，紫霧星一事，軍部已經開始對我質疑，認為我有責任。”
“他們認為，這新型能源......第五軍團也想插手。”
“這件事，我親自去解釋，與軍團無關，終端上的記錄儀，也能擺脫質疑。”
銀發男人平淡地陳述著，讓人信服。
蕭呈目瞪口呆。
媽的，紫霧星那事兒，老子也是被你算計的一環嗎？
可他明明去救了賀雲離啊！
虞修凜沒說什麼，卻看向了沙發上沉默的少女。
“蘇小姐，紫霧星的事，我會給你交代。”
虞修凜前幾天還不知道他倆去d級星球的事兒，她也沒告訴他。
蘇子墨乍一聽，還有點心虛，便隻點頭，瞧著倒是極為乖巧。
賀雲離坐在對麵。
瞧見這一幕，他眉眼微斂，情緒不明，周身氣息冷淡，蕭呈倒是見怪不怪，沒察覺異樣。
“第五軍團，暫時不需要人去。”
“賀雲離，蕭呈，你們隨我一起去主星，之後再去第五軍團報道。”
虞修凜一錘定音。
“蘇小姐，溫夫人那裡，你不必多慮。”
“你做得很好，期待你的成果。”
虞修凜又誇了誇小姑娘，當然，在他眼底，也就是新兵蛋子似的。
蘇子墨便繼續乖乖點頭，目光裡帶著敬仰。
明明達到了目的。
可不知怎的，賀雲離似乎並沒有那麼開心。
他當然可以克服困難，跨越一座座山。
可沒有哪一次，像現在這樣，他如此直白地發現.....無數崎嶇之後，仍有一座無比高的山。
且無論如何，都難以跨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