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去病道:“那我們這就過去。”
霍善立刻精神起來,跑去搬了許多東西到車上。霍去病沒讓彆人駕車,而是帶著霍善一起駕著堆滿米糧布匹的車出了城。
霍善挨在他爹身邊,感覺身上暖融融的。他和霍去病嘀咕起來:“昨天我是想給他糧食的,但是他手指頭斷掉了,又拿著藥,拿不了彆的東西。而且叔父跟我說,凡事都是不患寡而患不均,要是不能所有人都給,彆人見隻有他一個人有,好事也會變壞事。”
霍善不是很懂。
不過霍光他們行事自有一套章程,一般而言霍善都不會瞎指揮,霍光給他講道理他就聽。
這會兒他就把聽來的道理學給了霍去病。
霍去病從不考慮那麼多,他隻是不想看到霍善沒精打采而已。
見霍善一臉的不高興,霍去病將他整個人裹在自己的披風裡,伸手摸著他的小腦袋說道:“等江夏郡在你的治理下富足起來,以後就不會再有人忍饑受凍。”
霍善道:“好!”
父子倆聊了一路,很快便抵達樵夫家。有人聽到動靜,好奇地探出頭來看看是誰來了,一下子看到後頭綴著的那群親衛。
不得了,是大人物來了!
不少人都呼喚屋裡的人一起來瞧熱鬨。
霍善跳下車,踩著地上的薄雪找到離得最近的人家問那樵夫具體住在哪兒。
一問才知道那樵夫是跟著他娘改嫁過來的,在這邊沒田沒地,他娘病故後就沒了容身之地。還是裡正看他可憐,才給他在西頭分了間茅屋住下。
最偏僻的那處屋舍就是他的了,他長大成人後倒也勤勉,已經築起了結實的夯土房,去年還娶了媳婦,看得那些討不著婆娘的懶漢眼熱得不行,有事沒事總想找他茬。
呸,人家姑娘又不是瞎了眼,難道還放著勤快體貼的好郎君不選,選他們這些好吃懶做的混賬?!
霍善想到了那截斷指,沒了一根手指,以後樵夫的日子怕是不會好過。
他又有些鬱悶起來。
霍善跑去那處偏僻的農家小院外喊人。
年輕的樵夫夫妻倆正在屋裡湊一起看孩子,聽到外麵的動靜後愣了一下,很快出來把柴扉打開。
看到雪地上立著的霍善父子倆,樵夫呆了呆,一時竟不知該作何反應。
還是他妻子在裡頭問“是不是又是那些家夥來搗亂”,樵夫才回過神來,結結巴巴地喊道:“府、府君!”
霍善道:“我給你送了些糧食和布匹過來,你接下來先養好手上的傷再琢磨彆的。”
樵夫忙把霍善一行人領進屋。
樵夫妻子見到來的是平時便給他們義診和贈藥的霍善,身後甚至還跟著高大英朗的冠軍侯,頓時局促地想抱著孩子起身向霍善父子倆行禮。
霍善道:“坐著就好,不用起來。”
霍善也不嫌草墊簡陋,徑直坐到了散發著暖意的火爐旁看向婦人抱著的奶娃娃。
見小孩子瞧著還算康健,應當一直被父母悉心照顧著,霍善便沒說什麼了。
他讓人把東西放下,對夫妻二人說道:“你們今年先好好過冬,明年我有份差使安排給你們做,這些東西就當是預支給你們的工錢了。”
夫妻倆聽了霍善的話,忍不住眼含淚花,保證道:“府君有什麼需要我們做的,隻管吩咐就好。”
霍善道:“明年我要種一種叫棉花的作物,到時候需要些踏實肯乾的人來負責,我覺得你們夫妻倆挺適合的。這種作物要是種成了,接下來幾年我們就能過個暖冬了。”
所有作物從引種到推廣都需要費不少功夫,霍善抵達江夏郡時已經入秋了,棉花便來不及種了。
明年開春後要做的就是棉花的引種、留種、推廣,事情還真不少,需要的人也不少,既然碰上了,霍善便準備把這對人品不錯的年輕夫婦給安排進去。
隻要接下來幾年能做到李時珍所說的家家戶戶種上半畝桑麻以及棉花,想來足夠讓一家人冬天不至於受凍了。
樵夫雖沒聽說過棉花是什麼作物,可聽了霍善的話後還是心馳神往,當即表示隻要霍善不嫌棄他缺了一指,等他把手養好後就去府衙乾活。
霍善把東西送到了,事情也安排妥當了,便沒再多留,與霍去病一起回城去。
回到府衙,霍善就找霍光他們過來圍爐開小會,順便挑些看起來放不過這個冬天的紅薯扔進爐膛裡烤。
主要是眼看又是一場大雪要下下來了,說不準有許多人熬不過這個冬天,所以得按照府衙裡造冊的鰥寡孤獨送些過冬用的布匹米糧下去。
還有家裡剛添了新生兒的也得送上一份,畢竟這種天氣孩子和母親都很容易生病,府衙得給她們送上一份保障。
哪怕不說什麼關懷老弱婦孺吧,人口增長也是重要考核指標之一啊!
這絕對是官府應該做的!
霍去病在旁說道:“人手不夠可以跟我說。”
連霍去病都開口了,霍光他們自然沒有異議。
眾人很快就把具體細則敲定好,紛紛回去加班加點把事情落實下去。